聽到楚天的話,墨家都下意識的望了墨雲風幾眼。
墨雲風老臉漲紅幾近氣急敗壞,雖然楚天給過墨家活路的機會,但那完全是喪權辱國的條約,換成任何人在死掉八名親屬包括親生兒子後,都不可能接受楚天提出的和談,而這小子卻把所有惡因都扣在自己身上。
這明擺着是挑撥離間!
墨雲風握緊檀木鑄成的柺杖,咬牙切齒的道:“楚天,你實在太陰險太卑鄙了,當着我的面就想挑撥我們主僕關係,你以爲墨家子弟會相信你這個言而無信的小人嗎?約好明晚生死決戰卻提前對墨府發起襲擊!”
楚天漫不經心的摸着腦袋,寬厚的笑着開口:“楚天向來是君子對君子,小人對小人,你墨家高手還不是數次襲殺我?你怎麼那時候不言而有信呢?何況,就算我明晚再來襲擊墨家,你們也無法阻擋我精銳帥軍!”
“甚至徒添數百冤魂,讓墨雲風你又造冤孽!”
墨雲風提起柺杖猛然頓地,碎裂的磚塊瓷石四散開去:“楚天,廢話少說,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老子雖然數十年沒戰江湖,也曾對天發誓封刀收山,但今晚就爲你而破戒,我當竭盡全力誅殺你這無恥小賊!”
楚天聳聳肩膀,淡淡道:“給你全屍!”
“鏘!鏘!”
烈翌和天養生剛收好的唐刀和黑刀幾乎同時出鞘,墨雲風雖然老態龍鍾且步伐蹣跚,但他始終是臺灣墨家的創始人,如非宗師級的高手豈能成就墨家威名?何況他揮出柺杖的力量足於驚世駭俗,掃盡他所有的平凡。
若給她那根看來就霸道的檀木柺杖敲上兩下,保證楚天的腦袋就跟地上的碎磚斷石般濺射而去,就在天養生他們出刀時,墨雲風佝僂的身體近乎奇蹟的忽地挺直,滿頭濃密的白髮無風拂揚,衣衫也隨之向後蕩起。
楚天微微點頭,薑還是老的辣啊。
墨雲風臉上每道皺紋都放射出仇恨的異芒,眼簾半蓋下的眸珠射出箭狀的銳芒,形態詭異至極點,他嘴角忽然綻放出猙獰笑意,隨後點在階梯橫空撲向楚天,孤劍眼神凝出濃郁殺機,腳尖挑起兩把砍刀射向墨雲風。
兩把砍刀交叉旋轉起來,像個風車般往墨雲風撞去。
墨雲風雙目閃過訝異之色,幽靈般電速升起,當砍刀來到腳下時,足尖迅疾無倫的點在砍刀上,噹噹!兩把精鋼鑄成的砍刀寸寸碎裂,而且他手中的柺杖順勢掃出,把數十片砍刀碎片反射向楚天,氣勢極其兇猛。
這招殺傷力很大,就是閃避也困難重重。
孤劍眼裡閃過讚許和凝重,白色外衣幾乎同時從他身上閃出,像是漫天的白色布幔卷向那些砍刀碎片,嗖嗖嗖!鋒利的碎片先後射入白衣裡面,但它們並沒有墨雲風想象中的破衣而出,更多是石沉大海沒有聲息。
孤劍提起白衣抖動,碎片紛紛跌落出來。
墨雲風收住身形,望着楚天輕輕嘆息:“怪不得墨家子弟前往大陸刺殺你都失敗,就是墨雲墨武也橫死在海南,不是他們太無能太沒運氣了,而是你身邊高手太多了,楚天,看來今晚要殺你還是充滿變數啊!”
楚天輕輕微笑,淡淡迴應:“但殺你卻是鐵板釘釘!”
墨雲風被楚天噎的半死,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楚天,你果然夠狂妄!老夫是殺你充滿變數,而你們要殺我墨雲風更是癡人說夢,當我縱橫江湖掃盡臺灣好手時,你們恐怕還在孃胎裡沒出生呢,小子,受死吧!”
楚天神情平靜,眼露譏嘲道:“老古董!烈翌,送他上路。”
烈翌微微點頭,算是正式跟墨雲風單挑了,天養生和孤劍緩緩退到楚天身邊保護,從後門攻進來的聶無名等人則繼續清掃墨家子弟,所過之處都是血腥風雨慘叫連連,無論是抵抗還是投降,都註定要橫死在刀下。
試圖拔槍反擊的敵人,更是被剁成肉醬。
沒有多久,整個墨家就漸漸安靜起來,唯有大火燃燒建築的聲音還在持續,燒焦的味道偶爾隨風灌了過來,數十名大圈成員把呼吸漸粗的墨雲風和惶恐的四五名親信團團包圍,同時靜等着烈翌和墨雲風的驚世之戰。
到了窮途末路之際,墨雲風反顯出鎮定之色。
檀木柺杖在墨雲風的手上慢慢轉動,驚人的力量正慢慢灌注進去,烈翌眼睛微微眯起,心知若給墨老頭搶得先手,必是乖乖不得了,長笑聲中,唐刀像電光迅閃般,隨着衝前的腳步,氣勢如虹的向墨雲風劈了過去。
強烈的勁氣,立時瀰漫在四周。
大圈兄弟雖然彪悍兇猛也可算是個好手,但比之圈內的高手自是相差甚遠,當烈翌行動時,他們感到在烈翌四周處生出一股爆炸性的氣旋,割體生痛,駭然下知機的往後退開,同時眼裡流露出對強者的崇敬和驚歎。
墨雲風想不到烈翌也如此強橫,但卻夷然不懼甚至無視。
他蹣跚的腳步在地上挪移出兩米,不但避過了烈翌的凌厲攻擊,還穿過刀影來到楚天的面前,他乾枯的手宛若老鷹的爪子般往前一揮,登時爆起鋪天蓋地的杖影向楚天洶涌而去,墨雲風始終不忘記擊殺楚天爲目標。
無論速度勁度,均達至駕世駭俗的地步。
最厲害是每揮一杖都生出像利刃般的割體勁氣,使人難以防堵,一時“嗤嗤”之聲,有如珠落玉盤,不絕於耳,楚天暗暗驚訝這老頭的霸道,但卻沒有退卻半步躲閃,因爲孤劍已經橫在面前,左手挑起砍刀護臂。
楚天淡淡喝道:“墨老頭,你這是自取滅亡!”
與此同時,烈翌返身襲向墨雲風背後。
感覺難於劈殺掉孤劍的墨雲風,無奈之餘只能回救空門,他面對烈翌的攻勢冷哼一聲,迅速的將自己的功力凝聚在雙臂之上,只見他的雙臂上的肌肉瞬間便較之先前隆起了許多,檀木柺杖掃開烈翌劈來的唐刀。
左拳則打向烈翌的胸口,拳未到而拳風已至。
前胸是所有人必救之處,何況是墨雲風的霸道拳頭,烈翌在驚訝的當兒忙撤回唐刀,閃電般的護在自己的胸前,幾乎相同時間,墨雲風的拳頭剛好擊中烈翌的唐刀,烈翌竭盡全力才架住墨雲風這凌厲異常的攻擊。
但烈翌只覺得對方這拳絕對不是自己看上去的那麼簡單,其中甚和拳法剛柔相濟的道理,剛柔兩股不同的真氣沿着墨雲風的拳頭迅速無比的竄入自己的經脈,如同撒繮的野馬般在身體中橫衝直闖,讓人如針刺難受。
這老傢伙果然不是徒有虛名!烈翌臉上揚起佩服之色。
烈翌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將這兩股糾織在一起的天性相剋的真氣分開瓦解,否則自己的這兩條手臂恐怕是要廢掉了,同時暗歎:墨雲風縱橫江湖數十年,功力之高果然不是普通高手可比,看來自己要全力以赴了。
豈知在烈翌驚訝的同時,退後半步的墨雲風心中也是震驚不小,由於剛纔盛怒之下,所以他的拳頭用灌滿了全力,他深知這拳頭就算打在無比堅硬的磐石之上,也能將尺許厚的磐石轟個粉碎,更何況是血肉之軀呢?
可是讓他意外的是,烈翌竟然用唐刀護體硬生生的擋下了他這拳。
墨雲風本以爲這拳縱然不能將烈翌轟成重傷,也必定能夠將他轟的氣血翻涌,甚至是口吐鮮血。可是烈翌的身體卻是在自己這一拳之威下只是向後退了數步,然後站定了身體,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如同沒事人一般。
墨雲風點點頭,由衷讚歎:“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楚天有意無意的激怒:“可惜,你是隻會吃飯的廉頗!”
墨老頭身軀抖動恨不得把楚天劈在柺杖下,但高手護衛的楚天根本沒有給他機會,徒然無奈的他莫名生出些許心煩,這時,只見烈翌腳尖急速點地,身體又如同離弦的弓箭般接着反震的力量向墨雲風彈射再次而來。
手中的唐刀閃閃散發着白芒,在空中劃過一道白色軌跡。
他勢大力沉的朝墨雲風直劈而去,口裡同時笑道:“哈哈……少帥,你說的不錯,墨雲風就是浪得虛名,丁點意思也沒有了,就算他曾經縱橫江湖幾十年,現在也就是個老頭,看我這一刀就將他的狗頭咔嚓掉!”
墨雲風聽到烈翌的聲音時心中已暗叫不妙。
因爲他自己的話音剛落,就已經準備向烈翌發動攻擊,因此墨雲風的身體已經微微向前傾斜,雙腳更是已經幾乎離地而起,而烈翌也是看中了他這點知道他在空中沒有半分回力的空間,於是便想用言語干擾他。
同時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墨雲風砍出一刀。
墨雲風在聽到烈翌的喊話後,幾乎是本能將功力凝聚在兩條手臂,並回收柺杖意圖架住烈翌這凌厲的無匹的一刀,倒不是墨雲風狂妄的試圖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來招架唐刀鋒芒,而實在是他沒有任何可以迴旋的餘地。
烈翌的攻勢來的太快太猛,想要揮出柺杖已經來不及。
烈翌的身體彷彿是瞬間移動一般,片刻功夫就飛身到墨雲風的近前,他見墨雲風將自己的防護重點完全放在頭部,於是大笑出聲:“墨雲風,你上當了!”話音剛落,只見唐刀刀跡一急轉,刃走偏鋒。
在空中高速行進的唐刀,突然神奇的九十度垂直轉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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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身之後的白色軌跡更是在空中摺疊處一個尖尖的直角,直取墨雲風根本無暇顧及的雙腳,想不到對方如此詭異的墨雲風大驚失色,一陣凌服切肌的痛楚從他的腳踝處傳遍全身,洶涌而出的刀氣已經接觸到他雙腳。
不過墨雲風乃是成名數十年的高手,饒是在這生死關頭依然沒有絲毫慌亂,他猛然屏住呼吸,只見的他雙腿迅速蜷曲,不是蜷曲而是雙腿似乎在瞬間就縮短了數寸,使他的雙腳鬼使神差的避過了烈翌必中的一刀。
所有動作,都發生電閃之間。
楚天止不住踏前半步,喃喃自語:“墨家多幾個墨雲風,我就不得安寧了!”沒有人質疑這句話,因爲墨雲風確實強悍的讓人意外。
烈翌心中也是微驚,墨雲風此時所顯露出來的縮骨之法大出他的意料,沒有想到他在關鍵時刻竟然由此奇功保命,可是烈翌的嘴角此時卻是依舊掛着詭秘笑容,隨後刀鋒偏轉瞬息間再次發動了對墨雲風的攻勢。
雖然烈翌的這刀沒有正中目標,但是也將墨雲風嚇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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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無名靠近楚天身邊,壓低聲音問道:“少帥,誰的贏面大?”
楚天伸出手指,毫不猶豫的點着烈翌道:“當然是他!墨雲風再強悍也是過氣之人,無論是體力和精力都難於跟烈翌相提並論,現在雖然立於不敗之地,只是因爲仇恨和經驗支撐着他,再拼殺片刻必死無疑!”
聶無名點點頭,隨後問道:
“少帥,墨家除了眼前這些人,全被清理乾淨了!”
掃過七八名還算死忠的墨家子弟,楚天嘴角勾起耐人尋味的殺伐弧度,漫不經心的回道:“先留着他們,等墨雲風死了後再讓他們陪葬,也算是我們對千年墨家的尊重了,要知道今晚過後,臺灣墨家就是歷史了!”
聶無名深深呼吸,恭敬回道:“明白!”
此時,場上激戰進入白熱化,烈翌的刀法沒有任何章法可言,看上去似乎是凌亂不堪,可是親臨其境的墨雲風卻發現他的刀法簡直如同天馬行空一般,讓人難以捕捉其真正的軌跡,也自然就生出了無從應對的感覺。
連續碰撞兩刀,烈翌再次撲向墨雲風。
墨老頭剛剛長出了一口氣,可是立時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向自己撲面而來,攻勢之猛,力量之強絲毫也不遜色於自己的霸道,大驚之下,忙順勢將自己的柺杖伸向前方,與攻向自己頭頂的唐刀再次精準硬碰。
只聽空中“轟”的巨響,墨雲風的身體向後飛去。
烈翌則是借勢騰空而起再度爆射開去,他完全不給墨雲風喘息的機會,墨雲風眼裡蘊含着無盡的怒火,胸膛不斷的起伏着,柺杖微微向側傾斜,突然間,淡白色的刀光如白虹般飛至,閃電般向墨雲風痛擊而下。
這一刀勢如雷霆,威不可當,已和剛纔的過招不可同日而語。
這招蘊含了烈翌的畢生功力,他拼着兩敗俱傷的局面也要斃掉墨雲風,墨老頭的臉色已在刀光下扭曲,他手裡的檀木柺杖雖然足夠沉重,卻還是不敢去硬接硬架這一刀,有些喘息的他只有閃避,向側疾然躍出。
“家主,小心!”
有名墨家死忠擔心主子閃避不開,看見烈翌背後空門大露,砍刀一震向烈翌的後背襲殺了過去,誰知烈翌這一刀竟也是虛招,感覺到背後有人攻來就突然一扭腰,閃電般出手抓住了他的砍刀往前一帶。
這一帶力量之猛,竟令人無法思議。
墨家死忠只覺得虎口崩裂,砍刀瞬間被奪走,身子止不住的跟着向前衝出,竟恰巧撞在烈翌的左肘上,如被鐵錘所重擊,眼睛突然發黑,大口鮮血頓時噴了出來,烈翌握着剛奪來的砍刀,威力未衰向後甩了出去。
墨雲風的身形正趁着墨家死忠的襲擊機會向烈翌反撲過來,他只顧着閃避烈翌右手的刀,做夢也想不到他的左手又多了個砍刀,只見眼前寒光閃過,接着又有一片血花迎臉噴了過來,正好噴上他滿是皺紋的老臉。
就在這剎那間,砍刀也已打在他胸膛上。
他的眼睛巳被那大口鮮血所掩,雖然已看不見這件致命的兵器,卻可以清清楚楚聽見自己肋骨碎裂的聲音,掩住他眼睛的血是墨家死忠噴出來的,打在他胸膛上的兵器也是墨家死忠的兵器,算得上自食其果了。
每個人都睜開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吃驚地看着墨雲風倒下去。
等到他們再去看烈翌時,烈翌已坐下,刀已入鞘。
五六名墨家子弟忙撲到墨雲風身邊,歇斯底里的呼喊着自家主子,雖然墨雲風受了致命的重傷,但卻沒有頃刻死去,所以還是能夠聽到手下人的呼喚,他艱難的睜開雙眼,染有鮮血的老臉綻放出悽然長笑。
“楚,天,想不到墨家竟然毀滅在你手裡!”
楚天臉色平靜的踏前幾步,淡淡迴應:“我早已經說過,想要我死的人最後結果都是他死了,你們墨家人也不例外,本來我不想對墨家趕盡殺絕,但你們無形中欠下我的血債,所以我要屠盡墨家人來報仇!”
墨雲風眼中的光芒漸漸黯淡下來,但還是凝聚力氣開口:“我現在死在你們手上也該結束恩怨了吧?希望你不會對墨家的孤兒寡母下毒手,也希望你可以放過這難成氣候的幾名子弟,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家主,我們要生死與共!”
怒吼忽然響起,隨即墨雲風身邊就爆射出兩名滿臉悲憤的死忠,他們持刀躍向靠前的楚天,兩把砍刀閃着清輝划向他的咽喉,相互之間的默契配合昭顯出他們身經百戰,更昭示着他們絕對的忠誠和血性。
嘴角流露出讚許,楚天淡淡出聲:“來得好!”
挑起地上的砍刀,楚天橫着劃過一道弧線,耀眼的灼人光芒瞬間閃起,隨即兩聲慘呼響起,兩名墨家死忠宛如失去電力的機器人,直挺挺的跌落在階梯上,身形滾過的地方留下妖豔的鮮紅,在草地中極其詭異。
聶無名心裡微動,下意識的掃過兩具屍體。
楚天捏着染血砍刀再次向前踏出,意味深長的笑道:“墨雲風,你的子弟很成氣候,放走他們怕會讓我寢食難安吧?所以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何況將要上路的你根本沒資格跟我談條件,你的,可明白?”
墨雲風還沒說話,剩餘的墨家子弟就發瘋般衝向楚天。
這次沒等楚天動手,聶無名等人就輕而易舉把垂死掙扎的墨家子弟全部擊殺,讓整個墨家真正的沉寂起來,墨雲風眼裡流出兩行眼淚,吐出最後兩句話:“楚,天,你會不得好死的!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楚天點點頭,輕輕笑道:“你做鬼也玩不過我!”
話音落下,他就把砍刀釘入墨雲風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