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輕輕微笑:“莫非你想要連我們這些無辜的人也殺掉?”
標哥嘴角流露出清冷之意,不置可否的道:“在我世界裡只有敵人或者朋友,從來沒有什麼無辜的人,沒有宋少爺的指令,你膽敢隨意走出酒吧,我必讓你血濺當場!”
楚天沒有挪移腳步,目光卻細細的打量他。
在楚天的世界裡,他從來不願意被人威脅,哪怕對方再佔據優勢再強悍也要硬撼其態勢,所以他在審視標哥的眼神呈現着殺機,而且隨着時間久遠就沉澱越深。
標哥見到楚天沒有離去,以爲自己的威懾取得成效。
但是他很快發現自己錯了,因爲楚天散發出的態勢讓他油然感覺到攻擊,自己就像是被眼鏡蛇盯着的獵物,稍微不慎就可能遭遇襲擊,這讓他瞬間握緊短槍提高警惕。
此時,宋輝煌意氣風發的走了過來,標哥等人解決完數十號豹幫徒衆的成果,讓鼻青臉腫的他再次挺直了腰板,還假裝大方的解釋:“別爲難他,他剛纔幫了點小忙!”
殺掉方老大,在他口中變成了小忙。
“哦!”
標哥輕蔑的掃過楚天兩眼,從鼻子眼裡發出冷哼,隨後就示威性的把玩着短槍去檢視屍體,在跟楚天擦肩而過時再次流露出譏嘲之色,以此來掩飾楚天對他造成的壓力。
楚天對他的輕視毫不在意,他經歷過的風浪太多了,見過的大人物也太多了,像標哥這樣的角色,雖然兇悍卻還不足於讓他放在眼裡,若在平時,他甚至都不會注意他。
宋輝煌來到燕玲玲身邊,含笑說道:“燕老闆,受驚了!”
燕玲玲目光清冷,淡淡回道:“我沒事!”
宋輝煌知道自己剛纔的奴顏婢膝毀滅了所有好感,但殘存的僥倖還是讓他擠出笑容道:“燕老闆,我剛纔只是權宜之計拖延時間,所以言語有所羞辱衝撞還請你見諒!”
楚天啞然失笑,隨即把燕玲玲拉向自己。
燕玲玲沒有答話,只是向宋輝煌點點頭。
宋輝煌捕捉到楚天的曖昧挑釁動作,而且見燕玲玲沒有任何抗拒就臉色陰沉,忍着怒氣再次開口:“燕老闆,我看你剛纔好像受了驚嚇,不如我送你回家休息吧!”
他送燕玲玲回家是假,看她和楚天站在一起覺得礙眼倒是真,雖然楚天的外表並不出衆,但是宋輝煌就是覺得他能給自己帶來莫大的威脅,男人也有天生的直覺。
不等燕玲玲答話,楚天輕輕笑道:“燕老闆受沒受驚嚇和你有什麼關係?今晚真正英雄救美的人是我,所以我會負責送她回家,當然,還有她陪我喝酒到天亮的承諾。”
宋輝煌被說得臉色微變,表情也隨之沉了下來。
標哥清點完屍體走了回來,歪着腦袋向宋輝煌問道:“怎麼回事?”說着話,他凌厲的目光在楚天身上掃了掃:“宋少爺,他們找麻煩嗎?要不要順帶把他們也幹掉?”
看他的樣子,好像只要宋輝煌點下頭,他就要動手似的。
燕玲玲衝着宋輝煌笑了笑,幽幽回道:“我沒事的,謝謝宋少爺今晚的相救,哦,對了,剛纔方老大把你傷的不輕,你還是先到醫院看看吧,不然出了問題就不好了。”
聽她這麼說,宋輝煌不好再強求,點了點頭,又深深看了一眼楚天,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邁步向外走去,標哥等人跟在宋輝煌的身後,與楚天擦肩而過時再次發出冷笑。
“小子,要學會做人,否則會死得很慘!”
對方盛氣凌人的態度,久經風雨的楚天能忍耐住,但聶無名卻不能坐視楚天被羞辱,他從角落站了起來緩緩走向標哥,幾乎同個時間,軍刺和短槍閃現在左右手。
就要踏出門口的標哥,身形忽然凝住。
純粹是本能和經驗反應,他反手拔出短槍側身躍出,楚天不得不承認,雖然這小子不可一世,但身手和反應確實過人,在他停住腳步時,擡起的槍口就跟聶無名相對。
風在這瞬間似乎都停止了吹拂,空氣也變得凝滯沉重。
似乎是兩、三分鐘,又似乎有千年那麼長久,有兩個人影彷彿是被一根無形的線繩牽着,從兩顆相隔十多米的酒吧柱子後面,同時緩慢的移動到了大廳過道上。
幽暗狹小的過道,瞬間成了蕭殺的北國荒原。
兩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有火花跳躍,都是同樣的凜冽鋒銳,同樣的殺氣升騰,甚至還有同樣內容的欣賞,那是強者與強者之間的惺惺相惜,也有不容二虎的相互排斥。
但兩個人又都明白,此刻出現又註定他們之間只能是你死我活的對手,永遠都不可能是朋友,那麼能把對方那樣的強者送入天堂,既是人生的無奈,也是一種輝煌榮耀。
兩人緩緩靠近,但舉槍的手依然穩如泰山。
相隔兩米左右距離時,有名臨近的大漢疾然拔出匕首,想要來個雙重威懾聶無名,後者看都沒看就闢出手中的軍刺,刺尖分毫不差的頂在對方眉心,沒有丁點空隙留存。
聶無名的雙眸乍射着比軍刺更加銳利嗜血的精光,手腕微動,軍刺的鋒尖,有那麼一毫米已經刺入了襲擊大漢的眉心,有鮮血緩緩沁出,又隨着他狂涌而出的汗水滑落。
只要聶無名往前微送,軍刺就會刺出致命傷口。
幾乎沒有人看到聶無名是如何出手,更重要的是,即使他劈出軍刺,但持槍的手也沒受半點波動,目光也依然平靜,就連標哥也暗暗吃驚,不由重新考量起對手的實力。
聶無名顯示出的實力,讓其餘大漢忘記反應。
楚天聳聳肩膀,向燕玲玲笑道:“咱們走吧!”
燕玲玲有些驚詫的掃過楚天,這年輕人留給她的驚奇實在太多了,手刃方老大後面對豹幫徒衆依然能夠從容,面對子彈橫飛的殺戮也依然無懼,現在身邊又出現保護神。
究竟何等身份的人,纔能有這種君臨態勢?
因爲有些好奇也因爲難於抗拒,燕玲玲溫柔順從挽住小自己七八歲的楚天,眉間盪漾着應有的風情靠在他身邊,而宋輝煌臉色已經變得難看,眼神向手下們微微皺起。
十餘名大漢反手拔槍,殺氣洶涌而出。
與此同時,天養生瞬間閃出。
他如扶搖九天之上的殺神,他冷漠無情的出現後,整個酒吧內就瀰漫出一股子血腥霸道的殺氣,這股殺氣,讓空氣幾乎凝固起來,沒有人能夠在這股殺氣下面安然處世。
躍上半空,天養生的身影如同一把利劍。
他從半空死死地釘入十餘名大漢的包圍中,兩聲悶哼在只有輕微而雜亂的腳步聲的酒吧內格外清晰,僅僅是雙方試探性接觸,那十三個男人中竟然倒下了兩個人。
右邊半個胸口綻放妖異紅色的漢子,在驚駭中轟然倒地。
他們沒有死,卻受了重傷。
殺陣之中,天養生手握黑刀,面色冰冷如霜,那份籠罩衆人的殺伐氣勢,讓大漢們都不敢擡起槍,他們全都深信不疑,在如此近的距離,自己的槍絕對快不過對方的刀。
標哥當然見到了變故,但他卻無法出聲。
因爲聶無名正死死盯着他,兩人的槍口都彼此相對眉心,誰先分心就會橫死當場,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看着手下被天養生撂翻,冷汗像是黃豆般從額頭滾下,滴入胸膛。
他至此才明白,楚天的實力遠非他能夠想象。
他餘光再次掃過楚天的臉龐,三分熟悉的感覺瞬間涌上了心頭,一個人的名字隨着大膽假設跳了出來,楚天?楚天!沒錯,那個小子就是楚天,就是自己要除去的目標。
想不到會在這裡撞上他,標哥既有些興奮也有些遺憾。
早知道會在酒吧遭遇楚天,自己就應該把兄弟們全部帶出來,或者最開始就應該先發制人撂倒楚天,那就不會有現在的對峙局面,而且是對方兩個人懾住己方十餘人。
是放手賭命,還是先息事寧人呢?
標哥心裡急劇的思慮起來,但眼神依舊平靜如水,而楚天正慢慢走了過來,站在標哥面前輕笑:“學會做人,纔不會死得很慘,這句話不錯,可惜你卻沒有做到!”
標哥嘴角抽*動,握槍的手更緊。
楚天不以爲然的笑笑,意味深長的補充:“好了,大家都不是敵人,沒有必要至死方休,大家都收起武器吧,各玩各自的樂子,否則這裡大半人都見不道明天的太陽!”
聶無名點點頭,向後退出兩步。
標哥知道那是對方主動退讓的意思,稍微思慮也向後退去,只是腦海裡還在盤算要不要對付楚天,但這份念頭在大圈兄弟衝進來後完全煙消雲散,對方已經包圍住己方。
土炮嘴裡嚼着檳榔,氣勢龐大的向楚天走來。
兩名堵在過道的敵人下意識調轉槍口,土炮臉帶譏嘲的吐出檳榔,四散開去的渣碎頓時迷濛了對方雙眼,就在那恍惚之間,土炮狠狠的踹出兩腳,把他們向後踹飛出去。
兩人重重的摔倒在地,還沒爬起來就被槍頂住了腦袋。
土炮獰笑着抿抿嘴脣,踏前幾步來了個左右開弓,把兩名敵人扇得眼冒金星,隨後才漫不經心的教訓:“狗日的,拿兩把破槍就敢對着老子?是不是活膩了?啊?”
他邊說邊撿起兩把短槍,在衆人驚愣的眼神中,他單手把槍拆的七零八散,然後全部砸在對方的腦袋上,才帶着囂張跋扈的氣勢走到楚天身邊,擔任起警戒的角色。
“老大,要不要把他們都殺了?”
土炮神態自若的吐出兩句話,還反手拔出沙漠之鷹轉動,槍口所過之處都讓人膽戰心驚,標哥止不住的嘆息,玩了二十多年的槍,在這些人面前卻像是小丑般不堪一擊。
楚天輕輕搖頭,拉着燕玲玲走到門口,在回頭張望時身上猛然爆發出一股極其強悍的氣息,山呼海嘯般壓向宋輝煌道:“大家沒有什麼生死過節,沒有必要趕盡殺絕。”
“標哥,是吧?”
標哥散去輕視和殺氣,尷尬的點點頭:“兄弟說得對!”
十餘名大漢在他的示意下全都收起了槍,衆人雖然心裡不滿楚天等人的囂張跋扈,但面對對方壓倒性的優勢卻不得不妥協,何況聶無名等人的強悍也讓他們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