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佬還是很有效率的!
或者說他的靠山還是相當靠譜,沒有半個小時,萬貫茶樓四周就響起了汽車喇叭聲,隨後就是車門嘩啦拉開,靠在窗口的楚天清晰見到有三十多輛麪包車圍住茶樓,將近三百人吆喝着鑽出來。
每個人手上都拿着武器,而且樣子都是凶神惡煞。
隨後,還十餘輛麪包車過來會合,三教九流絡繹不絕,全是清一色男子,路邊的小商小販匆忙收攤離開,膽子大點的路人偷偷瞟一瞟茶樓,膽子小點的行人乾脆低頭快步走過,深怕殃及池魚。
“清場!清場!”
一名鴨子桑的傢伙像是領隊,意氣風發的指揮衆人:
“清完場,好做事!”
在他指令下,那些兇徒並沒直接衝上四樓找楚天晦氣,而是訓練有素的把茶樓圍了一個水泄不通,隨後又把茶樓客人禮貌請了出去,值班經理和服務員也被勸進了廚房,顯然是要楚天無地可遁。
同時,楚天還見到有四五輛警車出現在街頭!
但警車並沒有開到茶樓門口,而是在各路口相續停下,很有爲光頭佬保航護駕的趨勢,楚天自始至終都看着對方忙碌,他端着夏秋荻倒的水不緊不慢喝着,似乎這幫人所作所爲跟他完全無關!
他的從容,他的淡定讓在場很多人都茫然不解。
劇組成員先對楚天佔盡上風卻不乘勝追擊生出詫異,隨後見到光頭佬召集數百支援又暗罵楚天傻叉,就算英雄救美就算有點來歷也不是這時逞能,要知道,光頭佬他們是連雷導都羞辱的瘋子。
他區區楚天一個人,再有能耐再能打也會被淹沒。
那些已爬到角落自我療傷的黑裝大漢,也是不知道楚天憑啥有恃無恐,雖然這小子身手不錯出手狠辣,但再能打能扛得住數百兄弟?所以楚天的風輕雲淡落在他們眼裡更多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恢復底氣的光頭佬更是挺身腰板,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聲:
“裝偪!”
場子很快清的乾乾淨淨,形態各異的漢子把持着各個出入口,手裡都亮出砍刀或者鐵棍,這一點可以看出對方是有組織有紀律的人,劇組成員的臉色隨着對方把守嚴實,而越加陰沉和糾結起來。
他們平時自感是雷導劇組而高高在上,對混黑社會的人暗生不屑,但面對這夥無法無天的土匪地痞,他們又後悔爲什麼要跟着雷導,甚至埋怨自己爲何剛纔沒膽量離去,否則就不會是這局面。
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他們唯有期望光頭佬只拿楚天或雷導出氣,不會折騰他們這些打雜之徒,但是他們也清楚,對方來了這麼多人,又豈會只教訓一兩人就離去呢?那個周律師更是夾緊雙腿,生怕對方辦了自己!
唯有雷導、劉寧寧和夏秋荻神情平靜,他們都知道,只要有楚天在,那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避風港,無論多大風雨都不會淹沒他們,特別是挖清楚天底細的雷導,反對光頭佬他們生出一抹同情:
一羣不知死活的傢伙!
在楚天靠在欄杆望向一樓大廳漸漸匯聚的對手時,外面又駛來十餘輛麪包車,把整個萬貫茶樓都變成麪包車的海洋了,麪包車依舊鑽出近百人,但這些人員跟前批不太同,因爲其中有男有女。
看其各自成圈的樣子,像是幾股勢力混合,很多人都是奇裝異服,顯然是剛出來混不久,四五名女子更是高高昂起頭,一臉濃妝且殺伐濃重的邁進來,楚天掃過一眼,發現居中女子有些眼熟!
他還沒打量清楚,對方已經喊聲震震。
“亮哥,誰找你麻煩?我們蝴蝶幫殺他個片甲不留!”
“我們天神幫也來了,亮哥有事儘管吩咐!”
“屠天幫也率衆前來,爲亮哥搖旗助威!”
一股股勢力吵吵鬧鬧的從外面進來,楚天在樓上差點吐出口中茶水,敢情這些都是趕過來助威的友邦人士,想來錦上添花爲自己爭取點榮耀,可惜這些人卻不知道,自己正在向萬丈深淵靠近。
光頭佬平時是不屑跟這些人打交道的,畢竟黑幫裡面也有等級之分,這些幫派在他眼裡就是烏合之衆,純粹靠一股血性和青春在江湖上艱難打拼,換主子的話說,這不過是警局養出來的羔羊。
要嚴打或有任務時,就捉出來殺兩隻。
主子還再三叮囑他,可以玩黑玩狠,但卻不能組建成幫,那會讓自己死得快!因爲當初身負重案的警察局長李子峰和兒子李劍,就是在宜賓別墅被炸死,所以這個地方向來是中央的打黑重地。
因此,光頭佬向來獨來獨往,很少跟這些混混折騰。
用他自己的話說:他是有身份的人!
不過光頭佬此時卻不管來什麼人,只要人越多就越好,那就可以把楚天打得連爹媽都不認得,更能把雷導他們嚇個半死,還能讓劉寧寧服服帖帖的從了自家靠山,因此扯開衣領顯得相當興奮:
“謝謝大家了!你們都是我的好兄弟!”
三百餘名涌進來的大漢們齊齊迴應:“亮哥,不客氣!”
此時,光頭佬已經有了足夠的底氣,扭頭向楚天一點道:“小子,你不是要我找人嗎?我找來了,夠不夠?不夠老子再叫一千八百人過來,讓你見識見識我亮哥的能耐,今天,你們都別想出門。”
說到後面,他指着雷導他們:“一個都別想輕易脫身!”
在劇組成員誠惶誠恐中,楚天卻輕輕搖頭道:“不夠!以前阿狗阿貓根本不夠我塞牙縫,我也沒什麼興趣,光頭佬,去把你靠山見過來,就是那要寧寧出席飯局的官員,讓他馬上過來見我!”
“否則,我會去見他!”
“但兩者後果卻是完全不同!”
樓下握着砍刀的兇徒們一陣鬨笑,笑楚天不自量力不知死活,光頭佬更是悠閒的掏出一支香菸,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走到樓下人羣,隨後反手一點身後數百人:“這就是我的靠山!你現在見啊”
那些人轟然迴應:“對,我們就是亮哥靠山!”
光頭佬一把捏住菸頭,臉上露出猙獰之色:“小子,你打傷我兄弟,攪合我好事,今天你就等着死吧!老子心善,只要你一手一腳就行!”隨即又望向其他人:“所有劇組人也給我斷一手!”
“算是老子懲罰你們的不知好歹!”
於光頭佬來說,他之所以能窮兇極惡,除了有一個背景如山的主子外,他也是三進監獄對社會早就漠然和冷血,這份冷血和狂妄結合在一起,就讓他格外目中無人,非地方霸主基本都不賣帳。
就當衆人鬧哄哄時,門口再度涌進一夥男女。
剛開始楚天還以爲又是亮哥找來的聲援,但掃過一眼就發現衣着迥異,那些什麼蝴蝶幫的成員是奇裝異服,而這批衝來的男女則衣光領鮮,全身透射着一種富貴氣息,還有股家底豐厚的傲然!
“亮叔,聽說有不長眼的傢伙打你?”
一個傲慢的聲音破空而出:“我來看看誰那麼牛叉!”
光頭佬回頭一看,笑容恭敬:“你們怎麼來了?”
衆人凝聚目光望向這夥衣着時尚的男女,只見前面走着一名帥氣年輕人,後面跟着七八名相似氣勢的男女,此時那名年輕人正一臉意氣風發:“我剛從成都飛過來,就聽到這裡有好戲看了!”
“所以帶着曉舞她們來了,她們說要見識見識江湖!”
說到曉舞時,年輕人拍拍身後一名漂亮女孩,那女孩十五六歲的樣子,人長得很精緻很小巧,但神情卻是格外傲然,一副小公主的氣派,不過後面那些男女不僅沒有不悅,反而是一臉的恭敬!
顯然,這丫頭的背景遠深過她們!
聽年輕人提到自己,曉舞微微勾起嘴角回道:“那當然!總是聽你們喊江湖江湖,我豈能不來探個究竟?而且我想看看哪個不長眼的劇組,敢在我們地盤上撒野,什麼導什麼演算啥子東西?”
“人呢?在哪?”
曉舞四處張望着,顯然要找不開眼的傢伙。
光頭佬吐出一口煙,手指一伸:“諾,四樓!”
這夥時尚男女目光犀利的擡頭,剛好跟楚天來了一個對視,楚天一看那年輕人,頓時樂了:賴東城?想不到世界還真是小啊,前幾天纔在京大飯堂跟這傢伙較量過,今天又在這四川茶樓撞見!
“是你?”
賴東城也認出了楚天,嘴角閃過陰冷笑意:“真巧啊!”
楚天也點點頭:“是啊,真巧!”
聽到兩人的對話,光頭佬微微一愣,想不到賴東城認識他。於是忙出聲問道:“阿城,你認識這小子?這傢伙身手可厲害了,把我數十名兄弟都撂倒了,還囂張跋扈的要我叫人,夠狂、、、”
那公主般高傲的曉舞輕輕皺起眉頭,嘴角勾起一抹不信和譏嘲:“什麼?這小子能打?撂倒數十人?亮叔,只能說你手下都是飯桶,酒囊飯袋!我就不信,在四川還有人能打得過我土狼哥?”
“我土狼哥一拳就能打扁這樣的人,挑十個八個也不在話下!”
“可惜我土狼哥受傷住院,沒跟我們來,不然,哼哼、、、、、”
說到這裡,她伸出手指向楚天做了個鄙視!
光頭佬沒敢反駁,只是話鋒偏轉:“他還是劉寧寧的男人呢?”
劉寧寧的男人?
賴東城臉上劃過一絲笑意,意味深長的回道:“是嗎?!我只知道他是我追求者的男朋友,想不到換個地方又成了當紅女星的男人!”說到這裡,他又看向楚天:“朋友,你究竟是幹什麼的?”
“莫非你就是個羣衆演員,專門演繹女人的男友?”
曉舞那女孩微微皺眉,一臉不屑:“哥,他挖你牆角?”
賴東城沒有回答曉舞的話,而是依然盯着楚天開口:“朋友,只要你肯告知我真相,承認你是蘇蓉蓉找來的臨時演員,那麼我今天看在相識的份上,可以替你向我亮叔求個情讓你走出茶樓!”
www◆ttКan◆co 曉舞一臉不耐煩:“哥,你跟他扯啥,讓叔揍他就是!”
“敢跟我們賴家人搶東西,就是一欠揍的貨!”
楚天搖晃着杯中的茶水,輕笑迴應:“賴主席啊,實在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我不是什麼羣衆演員,蘇蓉蓉是我的女朋友,劉寧寧也是我的女人,至於求情也不必了,這些人不夠我塞牙縫!”
曉舞出聲譏嘲:“狂妄!自大!白癡!”
賴東城儘管心裡恨恨不已,但表面還是保持笑容道:“竟然你不要我幫忙,那我就不鍤手就是,不過改天你可不要在蓉蓉面前詆譭我沒幫忙,我這人雖然心地善良,但也不會任由人誣陷!”
隨後他又向光頭佬打了個眼色:“亮叔,我不妨礙你做事!”
光頭佬捕捉到賴東城的意思,那不是要自己手下留情,而是要自己往死裡整楚天,當下心領神會的冷笑:“阿城,你放心,看在你們認識份上,我給你一點面子,待會只要他一手一腳就行!”
賴東城陰陰笑笑,沒有說話。
一身華衣的曉舞再度不耐煩,指着楚天出聲喝罵:“叔,趕緊弄殘他!看他那副欠揍的樣子就不爽,好像很了不起似的!什麼玩意,在我們地盤上折騰,還敢跟我哥搶女朋友,真不知死活!”
楚天一笑,鄙夷頓生。
“好!”
光頭佬提過一把砍刀,彈開手中菸頭喊道:“咱不跟他廢話!上!一起上,把這小子給我剁了!”現在來了兩個靠山的親戚,光頭佬的底氣變得更加濃重,於是向身邊的兄弟和助威者發出指令。
“一手一腳,不要弄死就行!快!”
媽的!今天差點栽在無名小卒身上了。
而且他時間不多,警察只給了他一個小時!
在他呵斥中,數百人就向樓梯口涌去,楚天呼出一口氣,右手一揚,當!一個物體直挺挺的刺在光頭佬他們面前,兩步距離,光頭佬開始還以爲楚天發什麼暗器,下意識的攔住衆人後退半米。
隨後瞥見是一塊木牌後就嗤之以鼻:
“丟塊木頭,你嚇唬誰啊、、、、”
話還沒說完,光頭佬的眼睛就僵直了,右手也下意識的抖動了一下,臉上流露出被雷劈中的那種震驚,這塊木頭是一個寸許長的牌子,做工很精緻,雕龍畫凰,中間還有入木三分的‘文’字!
周圍不少人感覺到光頭佬的呆愣,也紛紛凝聚目光望向木牌,很多人不知道這木牌是什麼東西,但中間的‘文’字卻讓他們身軀巨震,沒有任何茫然,他們腦海裡最先閃出真正的地頭蛇文家。
文家,文勝。
其實楚天要擺平他們根本不用拿出木牌,隨便調就近的帥軍堂口就可耀武揚威,但這裡是老家是宜賓,他萬不能讓親人知道自己涉黑,也不能被其他人知道自己身份,這會讓楚家擡不起頭來。
撈偏門的人再怎麼富貴也終究不是正統!
亮出帥軍少帥身份,他楚天倒是可以威風一番隨後回京城,但叔叔一家卻還要在這城市居住,有涉黑的侄子會讓他們蒙羞,會被鄰居指指點點,儘管他們可能不在乎,但楚天不能不爲他們着想。
所以楚天丟出文家信物,也順便試試文勝的威望。
曉舞並不知木牌底細,她這層面也難於知道太多東西,所以見到楚天莫名其妙丟出一塊木牌時,就不以爲然的勾起一抹冷笑:“小子,你真以爲自己是皇上啊,真以爲自己有免死金牌啊!”
“拿塊爛木頭,想嚇唬誰啊?”
楚天聳聳肩膀,沒有出聲迴應。
曉舞見楚天不理會她,就生出一絲惱怒道:“區區一塊木頭,姑娘一腳就能把它踩斷!”說到這裡,她就踏前一步向木牌狠狠踩去,還沒碰到,她就聽到百餘個聲音彙集的喝止:“住手!!”
曉舞微微一愣,右腳下意識停滯。
光頭佬也是出聲制止,他一把拉住曉舞往後一扯,在後者踉蹌跌倒時苦笑開口:“曉舞!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你想死啊?你知不知道,你這一踩下去,咱們很多人都會沒命!連我都、、、”
不僅曉舞她們愣然不已,樓上的雷導等人也是目瞪口呆。
這是什麼東西啊?竟然可以讓光頭佬他們諱莫如深?如果雷導他們知道,這是文家信物,是文家數十年來積累的威望和血腥,遠比中央紅頭文件還有殺傷性和威懾力,此刻就不會如此訝然了!
沒等衆人反應過來,楚天已經站直身子:
“統統跪下!!”
PS:其實楚天的老家本是宜賓,只是開始寫書怕被和諧就換字眼,弄成是宜興,有點麻煩,但大家自動忽略就是呵,至於說楚天爲什麼不在老家亮身份,這個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爲那是他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