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出來之後,還稍等了片刻,才領着幾十號帥軍兄弟上車離去,畢竟自己的車跟在中南海老頭們的後面顯得很不禮貌,更重要的是不能讓黑龍會感覺自己跟他們走的太近。
一張一馳,纔是王道!
十部吉普車緩緩的前行着,滾動的車輪碾碎了地上的塵土,卻碾不碎天地間的寂寞。
楚天靜靜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心裡似乎在思慮着什麼,片刻之後,纔對身邊的天養生說:“是你的刀快,還是柳川楓的刀利呢?”
楚天已經算準周兆森必定會派出柳川楓進行決戰,而自己的手臂已經受了重傷,無法出戰,所以只能從身邊找出能夠抗衡柳川楓的人,思慮幾番,纔開口向天養生詢問。
天養生遲疑了片刻,這是他有史以來的首次遲疑,自己不怕出戰,也不怕戰死,但怕戰輸,畢竟關係到整個帥軍的前程,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平靜的說:“給點時間,讓我好好思考。”
楚天點點頭,又看着窗外的風景,手指悄悄的擊打在車門邊緣。
天空真的陰暗了起來,還打起了響雷,冷風徐徐襲來,讓人很深刻的體會到京城天氣的變幻莫測,片刻之後,一場沒有人能夠預料到的大雨就悄然匯聚而來。
深秋已近,雨水繁多。
楚天搖上車窗,扭頭卻看見正在思慮的天養生,他的眉很濃很殺氣,眼睛很大很冷漠很深邃,薄薄的嘴脣緊緊抿成了一條線,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臉看來更瘦削。
這張臉使人很容易就會聯想到花岡石,倔強,堅定,冷漠,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甚至對他自己,雖然還太年輕了些,但認真的樣子卻有種霸道的氣勢。
天養生旁邊的車窗沒有關上,一些零散的飛雨躍進車窗停在他的脖子,隨即滑落進去。
楚天沒有說話,沒有關車窗,沒有打擾他。
車子開了三十分鐘之後,正要轉進大拐彎之處,忽然‘砰砰’幾聲槍響,劃破了天空的寧靜,伴隨着‘轟隆隆’的雷聲,弱弱的傳到了楚天的耳朵,挑動着他的神經。
風忽然變得兇猛起來,呼呼直響,雨水依然如牛毛般的飄着。
楚天忙揮手讓衆人停下,心裡巨震,知道蘇老爺子他們發生了狀況,神情立刻變得肅穆起來,豎起耳朵聆聽槍聲的密集程度,暗暗吸了口氣,交戰雙方起碼有五十多人,除了八個中南海保鏢,四十多人肯定都是敵人。
楚天掏出手機,信號全無。
楚天掃視着周圍的環境,見到附近的小山丘人影晃動,還不時有強大的火力掃射而出,埋伏之人很顯然具有軍事眼光,知道控制制高點,於是喊道:“全體下車,給我潛伏前進,想盡辦法控制那個山丘。”
幾十號帥軍死士立刻摸出連弩,跟着楚天成扇形散開,向對面的山丘摸去,天養生卻依然坐在車裡,任由風吹雨打,緊緊的皺着眉頭,完全無視槍聲的響起,他還在專心的思考。
楚天帶着幾十號帥軍死士很快的摸到山丘的後背山腰,楚天稍微思慮,多了個心眼,揮手讓帥軍死士趴下,隨即撿起兩塊石頭往山頂扔去,‘砰砰’的兩聲,子彈點射在石頭砸到之處,隨即兩位手持短槍的綠裝漢子躍然起身,從樹木中閃出,端起短槍四處張望起來。
顯然這是敵人的暗哨,就是防止別人從山背摸上來偷襲。
兩名綠裝漢子掃視幾眼,見到沒有什麼動靜,就相互點點頭,返身準備繼續埋伏。
楚天當機立斷,猛一揮手,十幾支弩箭劃破天空,伴隨着忽然亮起的閃電,速急的射進兩名綠裝漢子的胸膛,慘叫聲被雷聲輕易的淹沒,隨即幾名帥軍死士挪動了過去,觀察片刻,見到沒有動靜就向楚天打了個安全的手勢。
楚天點點頭,對身邊是帥軍兄弟說:“上!”
於是幾十號帥軍死士迅速爬起來,有序的衝了上去,楚天在經過兩名綠裝漢子屍體的時候,還讓人把他們的兩把短槍揣在懷裡,當搜查出他們身上的兩顆手雷,楚天愣住了。
楚天立刻明白了這些是什麼人,這是‘突突’恐怖分子,怪不得他們敢襲擊中南海的老頭們。
也許是恐怖分子過於太意了,以爲不會有人從後面摸上來,所以整個山背除了兩個死去的綠裝漢子就再也沒有別的暗哨了,所以楚天他們很輕易的摸到山頂。
楚天微微探頭,見到山丘上兩個恐怖分子正握着輕機槍,狙擊槍在不斷的點射,掃射,更讓楚天吃驚的是,還有個胖傢伙正滿頭大汗的安裝着火箭筒,看那箱子的零件,安裝已經到了尾聲。
楚天雖然還看不見蘇老爺子他們,但聽到槍聲沒有弱下來,就知道那幫中南海老頭還活着,此時,狙擊手放出兩槍,隨即安裝上子彈,口裡還罵道:“奶奶的,對方就那幾把破槍,卻被我狙擊槍都還難纏,弟兄們又死了兩個,我到現在卻只擊傷兩個,再這樣下去,必定讓他們跑了。”
輕機槍手也嘆着氣,很無奈的說:“車都被我掃射成蜂窩,愣是沒有打住他們,真是邪門。”
安裝火箭筒的傢伙正猛力的擰着個螺絲,見到同夥喪氣,忙安慰着說:“兄弟,別灰心,我的火箭筒很快就安裝好了,到時候轟它奶奶的幾炮,看他們還猖狂不猖狂。”
狙擊手和輕機槍手興奮起來,邊開槍邊吼着:“快點,快點,把圍住的汽車先給我轟開兩輛,看他們怎麼還掩護,響尾蛇已經說了,這些都是大人物,幹掉一個獎勵兩百萬。”
談話之間,火箭筒終於安裝好了,胖傢伙把火箭筒扛在肩膀上,試着手感,轉了幾圈,隨即興奮起來,道:“成了,我現在就裝彈,殺他奶奶的痛快。”
胖子忽然停住了轉動的身軀,連笑容都停滯了,因爲他發現自己的身後的山丘多了不少人,一些他完全不認識的人,他忽然醒悟過來,喊道:“有敵人。”
狙擊手和輕機槍手全感到震驚,猛然回頭,連帶着槍口掉轉了過來。
楚天微微一笑,輕輕揮手,十幾名帥軍死士立刻扣動食指,毫不留情的射出弩箭,瞬間,近百支弩箭鋪天蓋地的刺進了三名恐怖分子身上,連慘叫都沒來得就倒在地上死去。
楚天帶着幾十號帥軍兄弟挪動了上去,一些帥軍兄弟輕車熟路的握起了狙擊槍,輕機關槍,還扛起了火箭筒,楚天則拿起狙擊手的耳麥,探頭掃視着山下的情形。
在山丘上很輕易的俯視到山下的情形,四部紅旗轎車圍成了圓圈,車後藏着蘇老爺子他們,每部車後面都有兩位中南海保鏢在閃動,雖然他們爲了節省子彈,沒有胡亂開槍,但只要開槍就必然有恐怖分子到在地上。
離紅旗車大概五十米的距離,四面八方的圍着近三十名恐怖分子,地上還倒着十幾具屍體,恐怖分子雖然死了十幾名同夥,但依然無所畏懼,依靠着強大的火力向紅旗轎車慢慢*迫近。
所幸紅旗轎車質量好,又能防彈,所以子彈雖然橫飛,卻沒能把轎車引爆。
楚天看着散開的恐怖分子,有點嘆息,山丘離恐怖分子有點遠了,弩箭是完全不可能射到他們的身上,現在要解救蘇老爺子他們,唯有靠兩把短槍,一把狙擊槍,一挺輕機關槍,還有門火箭筒。
楚天讓二十名帥軍兄弟退到山丘後面,除了警惕後面來人,也爲前面攻擊的兄弟提供保護層,免得恐怖分子派人搶回山丘而被他們亂彈誤殺不少兄弟。
忽然,耳麥傳來聲音:“停火!停火!
槍聲很快就停了下來,原本要攻擊的楚天也打手勢讓帥軍兄弟暫緩,想要看看恐怖分子玩些什麼花樣。
整個空地變得安靜了,耳麥又傳來聲音:“大家注意!我是響尾蛇,稍會我想辦法跟對方談判,右側兄弟趁他們不注意,迂迴包圍攻擊。山丘的火力要掩護左側的弟兄,左側兄弟攻進十米之後,就用手雷去轟炸,明白沒有?”
“明白!”幾個聲音傳來。
天空已經沒有驚雷,所以整個天地變得安靜起來。
一個恐怖分子趴在地上,吼着:“周龍劍,你給我出來!”
沒有人回答他,恐怖分子也預料到周龍劍不會回答,一邊打着手勢前進,一邊喊着:“周龍劍,你殺我無數兄弟,雙手沾染了鮮血,血債血償,你有種的現在就給我出來,我保證留你狗命,否則今天你們誰都逃不出去。”
依舊沒有人回答他。
一名恐怖分子冒死衝進十米的距離,剛剛摸出手雷,‘砰’的一聲,紅旗轎車空隙閃過人影,隨即子彈正中恐怖分子的面門,當場斃命,手雷又滾回他的身上。
耳麥傳來‘響尾蛇’咬牙切齒的聲音:“攻擊!”
楚天早已經準備妥當之後,輕輕揮手,手持熱武器的帥軍兄弟立刻開起火來,子彈‘撲撲撲’的向落在後面的恐怖分子射去,雖然帥軍兄弟的槍法並不是很準,但點射掃射過去,總會倒下幾個恐怖分子。
掃射到第三輪的時候,恐怖分子終於發現不對勁了,山丘的火力好像專門往他們身上射去,忙趴在地上,以此來確定山丘火力是否已經易主。
果然,剩下的二十幾名恐怖分子趴在地上,機關槍和狙擊槍也停止了掃射,剛剛擡起頭,槍聲又響了起來,誰都看得出來,山丘的火力是對付他們的,恐怖分子領頭的正是‘響尾蛇’,他是個陰險*詐之人,現今見到兩面受敵,心裡異常的惱怒。
紅旗轎車內的中南海保鏢見到山丘火力轉移了方向,心裡立刻清楚山丘已經易主,嚴肅警惕的臉上閃過笑容,尋找機會攻擊恐怖分子。
‘響尾蛇’一不做二不休,從腰部摸出兩顆手雷,猛然向山丘砸來,楚天微微詫異,恐怖分子怎麼會如此愚蠢呢?明知道那麼遠的距離不可能把手雷扔上山丘,卻還要爲之。
“轟,轟”兩聲巨響,楚天他們不由自主的低下頭,擡起望去的時候,只見濃煙滾滾,趁此片刻山下再次槍聲大震,比任何時候的攻擊都猛烈起來,楚天忽然醒悟過來,知道恐怖分子用手雷來壓制自己,然後不惜一切代價把蘇老爺子他們幹掉。
想不到這些恐怖分子真是亡命之徒!楚天暗恨不已。
等硝煙散去,楚天再次望去的時候,‘響尾蛇’他們已經*迫到紅旗車的十五米之處,很快就要進入手雷攻擊範圍,如果不是中南海保鏢的槍法精準,估計‘響尾蛇’他們早就站起來扔手雷了。
與此同時,三把衝鋒槍已經組成交叉火力壓制着山丘的楚天他們,楚天知道不能再遲疑了,拿過發射筒扛在身上,在機關槍的掩護之下,對準手持衝鋒槍壓制自己的幾名恐怖分子轟去,“噝……轟”的聲響,目標命中,幾名恐怖分子被炸得屍骨無存,楚天也被火箭筒的後坐力退後了幾步。
楚天忙讓帥軍兄弟裝彈,隨即又扛了起來,伴隨着輕機關槍的轟鳴,又是‘嗖’的一聲,因爲瞄準誤差,炸在幾名恐怖分子的身後,巨大的衝浪把他們炸得向前撲去,跌到紅旗轎車旁邊,還沒有起身,一位中南海保鏢閃過,槍聲響起,四名恐怖分子頭都沒擡起來就被擊斃了。
‘響尾蛇’掃視了周圍幾眼,見到四五十號人剩下不到十五人,知道今天已經殺不了中南海的老傢伙了,心裡雖然遺憾但也無奈,如果再不撤退恐怕就沒有機會逃生了,再被楚天用火箭筒轟幾下,估計就沒有人活着了。
其實楚天現在也正在着急,因爲沒有火筒彈了,只好用輕機槍壓制。
‘響尾蛇’用暗語喊出各自撤退的命令,隨即悄悄的摸出剩下的兩顆手雷,往楚天方向扔了一顆,又往紅旗轎車方向扔了一顆,然後趁着硝煙就悄悄的跑了。
硝煙很快就散去,槍聲也完全停止了。
楚天探頭看去,沒有見到會挪動的恐怖分子,暗想,難道他們都已經跑了?看看地上的屍體,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原來恐怖分子已經死的差不多了,再不走就沒命了。
片刻之後,楚天讓帥軍兄弟緩緩下山,並高聲喊着:“蘇老爺子,華總理,我是楚天,‘突突’分子已經走了,你們沒事吧?”
楚天的話沒有讓中南海的老傢伙冒出來,反而是八位中南海保鏢閃了出來,其中五位身上都帶着槍傷,嚴重的那位保鏢肩膀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但是依然不能掩飾住他們凌厲的眼神,霸道的氣勢。
楚天暗暗讚道:真是羣鐵血漢子。
細雨還在飄飛,蘇老爺子的聲音響了起來:“楚天,你來了?過來吧!”
楚天走進紅旗轎車圍成的圈內,有點哭笑不得,幾位老爺子就席地而坐,地上用樹枝畫着棋盤,蘇老爺子正神情專注的對戰着棋,一對三,氣勢卻絲毫沒有減弱。
片刻之後,他們的對棋終於下完,蘇老爺子兩贏一和,贏了周龍劍和王華華,和棋則是跟華基偉,華基偉不由嘆道:“蘇老,你真是寶刀未老啊,基偉由衷歎服。”
蘇老爺子輕輕一笑,帶着幾分客氣:“不相伯仲!”
華基偉轉過身,臉上露出慈祥之色,走了過來,拍拍楚天的肩膀,道:“楚天,好樣的!”
衆人都微微帶着笑容,但沒有任何人提起楚天剛纔解圍之事,似乎完全跟楚天無關。
楚天忙恭恭敬敬的低頭,知道這是總理對自己的無上支持,就是對自己解圍的最大誇獎。
紅旗轎車雖然質量很好,但在子彈橫飛之下也變得遍體鱗傷,自然是不能再開回去,幸虧楚天后面還有十部吉普車,於是衆人在楚天的率領之下,向原路走回。
幾位中南海保鏢替蘇老爺子他們打着傘,剩下的幾位則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完全沒有放鬆的意思,手裡的短槍打開着保險,隨時可以射擊出去,在他們的課程裡,從來就沒有不小心,因爲不小心就是生命,就是首長的生命。
走到離轎車近百米的時候,幾位中南海保鏢瞬間移位,擋在蘇老爺子他們面前,楚天的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因爲有三名恐怖分子正從另外條路跑出來,慌慌張張的向吉普車跑去,他們完全沒有見到身後的幾十號人。
周龍劍淡淡的說:“幹掉他們!”
兩位中南海保鏢立刻向前幾步,擡起槍準備向恐怖分子走去。
楚天忽然制止了他們,語氣平靜的道:“不用了,他們必死無疑!”
天空極端的陰沉,迎來了陣陣響雷,彷彿無數決口被炸開,雨水開始驚馬般的奔瀉而下。
三名恐怖分子很輕易的發現天養生所在的吉普車沒關車窗,於是欣喜若狂,迅速的跑了上來,見到車裡坐着依然在發呆的天養生,先是微愣,隨即毫不在意的打開車門,吼道:“你他奶奶的要活命就快滾下來,否則老子殺了你!”
兩名恐怖分子還不忘記拉扯天養生出來,天養生被他們拽了出來,被傾盆大雨淋在頭上,忽然變得清醒起來,更重要的是想通了些什麼,眼睛掃視到三名恐怖分子腰部的手雷,還有右手緊握的短槍,殺氣忽然冒了出來。
爲首的恐怖分子在鑽進車裡的時候,忽然回頭跟身後的兩名同夥說:“殺了那傻子,不留後患!”
兩名恐怖分子點點頭,握着槍剛剛轉身。
雨水忽然變得更大,迷茫了人的眼睛,
但兩名恐怖分子卻清晰的見到黑光閃出,脖子微緊,胸膛感受着溫熱的液體,隨即就緩緩的倒了下去,沒有任何的慘叫和掙扎,連兩把槍都沒有從手中掉落。
刀光輕閃,人頭落地!
爲首的恐怖分子聽到響聲,回頭望來,烏黑的刀剛好輕輕遞來,簡單的刺進他的喉嚨,鮮血伴隨着雨水流淌了出來,染紅了身邊的土地,隨即向四周擴散開來。
走過來的蘇老爺子他們都感到窒息,刀已cha入了恐怖分子的咽喉,每個人也都瞧見烏黑樸實的刀自恐怖分子的咽喉穿過,但卻沒有一個人看清天養生是如何刺入恐怖分子的咽喉!
顯然天養生的刀法已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八位中南海保鏢眼裡更是閃爍着熾熱,讚歎,遺憾。
天養生向楚天他們走來,走得很慢,但卻絕不停頓,也卻絕不回頭,他既沒有帶傘,也沒有戴帽子,深秋的雨水,沿着他的臉流到他脖子裡,他身上只穿件很單薄的衣服。
但他的背脊仍然挺得筆直,他的人就象是鐵打的,雨水,嚴寒,疲倦,勞累,飢餓,讓人不由自主的感覺到什麼都不能令他屈服,令他認輸。
沒有任何是能令他屈服!
楚天已經猜到了天養生心裡的答案,已經猜到三天後的大戰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