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沒有時間分析,因爲省委書記彭高峰已經把雨傘狠狠的砸在地上。
彭書記叉着腰,向人羣怒吼:“誰開的槍?誰他奶奶的開的槍?誰是負責人?給老子滾出來!不然老子就地把你們全部正法,給老子出來!”
唐天傲臉上露出不悅,小小地方官員竟然大呼小叫,唐家擁有那麼強大的政治資本都沒聲張,於是他對彭高峰沒有好感,大大咧咧的走了上去,傲然回答道:“我叫唐天傲,唐門少主,也是這裡的負責人。”
彭高峰大步流星的衝上來,抓住他的衣領吼道:“小子,你知道你做了什麼事情嗎?別以爲唐家有錢有勢就可以胡作非爲,老子告訴你,今天的事情,誰也保不了你,你老子,你爺爺,你整個唐家都保不了你!”
唐天傲從來沒這樣被人呵斥過,於是毫不客氣的推開彭高峰,盯着他反喝道:“你算什麼東西?敢嚇唬本少爺,我們開槍就是正當防衛,這些東南亞人假冒客商想要襲擊我們風雲酒店,被我們識穿先發制人。”
彭高峰冷冷的沒有說話。
唐天傲以爲他被自己震住了,循着自己的邏輯哼道:“你們仔細搜查這些恐怖分子,肯定能找出武器,我們唐門數次向警方報過案,說有東南亞人砸我們的場子,但始終沒有給我們滿意的答覆。”
“爲了保障我們的生命財產,所以我這些幫衆纔會非法持械,你們要告就告吧,唐門不差這點錢。”
唐天傲說話之際很是意氣風發,能夠把神出鬼沒的東南亞分子打得死傷大半,足於向楚天示威,也能在方俊面前證明自己,還可以告訴父親自己重新站起來了,想到這裡,他的頭還高高的昂了起來。
彭高峰平息了怒氣,緩緩的走到唐天傲面前,平靜的說:“告訴你,他們就是東南亞客商!你們打死的不僅有東南亞客商,還把鄭州市委辦公室主任打死了,小子,祈禱吧,希望中央不會拿你來開刀。”
唐天傲愣然,脫口而出:“你騙我!”
彭高峰笑而不語,此時外面涌進越來越多的人了,連各大報社的記者也都來了,雖然知道這種報道很難發出去,但是竟然有新聞,那麼就應該儘自己的職責,所以在不影響警察的工作之下,向四處詢問起來。
唐天傲沒有任何反應,呆呆的望着陰冷的天空。
十五分鐘之後,方俊知道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憤怒的踢翻了幾張桌子,心裡狠狠的罵着唐天傲就是個蠢豬,竟然上了楚天的仙人跳,但也知道當務之急是迅速把唐天傲救出來,於是親自率人趕到了風雲酒店。
踏進酒店大門的時候,方俊呆愣了,望着滿地的屍體和慘像,他知道事態不是自己能夠控制的了,唐天傲也不是自己能救的了,原以爲唐天傲只是殺了幾個東南亞客商,卻沒有想到是幾十人,死的還有市委高官。
思慮之下,他忙帶着人撤出風雲酒店,重新回到堂口之後,他立刻把事情告知唐榮,同時還讓幫衆收拾東西回深圳,他已經感覺到警方很快就會對鄭州唐門雷霆打擊,如果現在不走路,到時候就無處藏身了。
放下電話之後,方俊才真正感覺到楚天的厲害,想不到這小子最後的殺着竟然兵不血刃,把唐天傲和鄭州唐門陷入絕境,謀略實在非同凡響啊,即使沒有唐天傲的生事,自己估計也扛不住他的連番進攻。
先用東南亞人冒充考察團重創唐門各場子,讓唐門幫衆對東南亞人生出厭恨,隨即就想辦法運作真正的東南亞考察團進入風雲酒店,讓唐門幫衆以爲他們又是冒充的,所以先下手爲強擊殺,沒想到卻中了楚天的計。
想到這裡,方俊微微搖頭,自己始終認爲冒充東南亞考察團襲擊唐門場子是楚天的計策,想不到他真正的用意是讓唐門幫衆擊殺東南亞考察團,然後利用政府的利劍把鄭州唐門剷除,亂世必用重典,此計甚毒啊。
就在方俊他們撤離出堂口之後,省委向省警察廳下達了指令,要求嚴厲打擊鄭州唐門勢力,五分鐘之後,市警察局接到命令,馬上對鄭州唐門進行清查掃堂,頭目人物全部要捉拿歸案,如有反抗就地正法。
於是,在這冰冷的雨天,市裡的各個街道都響起了警笛聲,不僅民衆心神不寧,就連黑道的人也忐忑不安,當知道要對付鄭州唐門之後,被奪去利益的黑道分子都拍掌稱好,還義務的向警方提供線索和行蹤。
此時,楚天正和光子幾個人在據點吃飯,雖然今天也是大魚大肉,但楚天卻異常的有胃口,拿着一個滑嫩的雞腿沾了些許的白鹽,靠在椅子上慢慢的啃着,可兒在旁邊輕輕的爲他倒着酒,笑容也依舊醉人。
雞腿落肚,楚天拿起紙巾擦拭着手,然後丟在桌子上笑道:“我們是不是該給唐天傲送點吃的呢?”
光子爽朗的笑了起來,端起酒杯喝盡醇酒,痛快淋漓的說:“實在解氣啊!這次足夠唐門焦頭爛額了,竟然槍殺東南亞考察團,看來唐天傲要在監獄裡面過了,從今天起,鄭州再無唐門的立足之地了。”
張東平呼出幾口悶氣,也端起酒喝下,隨即不解的問:“少帥,在酒店明擺着有機會幹掉唐天傲,爲什麼要放過他呢?那小子陰險毒辣,竟然用毒針害死杜堂主他們,想到就滿腔怒火,恨不得劈死他。”
楚天輕輕微笑,淡淡的說:“東平,我跟你的恨意都是相同的,但是如果殺了唐天傲,風雲酒店事件就會被唐家推的乾乾淨淨,唐門就會完全否認那些幫衆是他們的人,那麼鄭州唐門就不會受到牽連而存在。”
張東平微愣,驚訝道:“唐門能做出這種不義事情?”
楚天夾起薄薄的牛肉送進嘴裡,咀嚼吞下之後才說:“這叫棄車保帥!唐榮不會爲了百餘弟子的性命,而把整個唐門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畢竟今天的事情實在太大了;之所以不殺唐天傲,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
光子擡頭問道:“什麼原因?”
楚天放心筷子,意味深長的回答:“那就是不能讓唐榮利用喪子之痛來換取中央的同情,那不僅會讓我們失去政治優勢,也會讓酒店事件變得毫無意義,就像有人剛剛死了兒子,你還忍心去向他追債嗎?”
張東平點點頭,開口說:“不會!那顯得太沒情義了!”
楚天拍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這就是唐天傲活着的原因!”
光子他們也跟着笑了起來,雖然外面還是雨水綿綿,但他們的笑聲卻讓帥軍兄弟見到了陽光,這頓飯吃得並不太久,因爲還沒有徹底的勝利,張東平親自領着伍行去了火車站,他們的任務是堵截撤離的唐門幫衆。
光子也親率兩百人躲在唐門隱蔽據點的周圍,這是帥軍兄弟花費無數精力才找出來的據點,根據楚天分析,方俊等人不會過快的離開鄭州,畢竟還要營救唐天傲以及關注政府行動,所以這個窩是他們隱藏之地。
聽着輕音樂,光子靠在椅背休息。
只要方俊出現,帥軍兄弟就會告知警方,而他就是等警方行動過後來個落井下石,昔日堂口被端,誣陷入獄的晦氣早已經散去,現在的他又恢復了氣貫長虹的狀態。
而且變得有了耐心,宛如獵人般的等待獵物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