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等於給黑手黨自判死刑。
原本隨意走來的阿扎兒就地撲倒,在落地的瞬間他已經連開出了五槍,槍如電閃之勢,四名黑手黨成員額頭幾乎同時,在血花綻放的同時,瞪着不甘的眼神,晃晃悠悠的躺倒在地。
而爲者則右腕中彈,短槍跌落在地上。
他晃了晃茫然的腦袋,勃然大怒,眉毛倒立,轉身就想跟阿扎兒拼命,可還沒等他有所行動,阿扎兒已經先撲了上來,右手已經卡在了他的脖子上,那隻手是如此的巨大,他的整個脖子都在阿扎兒的掌握之中。
那隻手又是如此的有力,爲者的腦袋因爲供血不足,傳來陣陣昏眩感,他比阿扎兒還要高還要結實,但此刻,阿扎兒單憑抓着他脖子的手,就把他給提離了地面,而他的另左手,已經多了一柄閃着寒光的匕!
尖銳的刀尖頂在爲者的胸口上,森冷的寒意讓他感覺到無盡的殺機,全身的雞皮疙瘩隨之煥出來,爲者從內心深處顫粟了,那是被更強大的力量徹底擊潰後,所產生的顫粟,他開始後悔爲什麼要攔住文俊。
下一秒,他聽到脖子咔嚓響起。
阿扎兒放下七孔流血的爲者,轉身向巷子的另端走去,剩下文俊他們目瞪口呆的望着滿地屍體,做夢也沒想到阿扎兒槍法如此精準,手段如此強悍,如果知道這個傢伙在叢林中打拼十幾年,怕不會生出這份驚訝。
阿扎兒走到巷子口,拋下幾句話:“你們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說完之後,阿扎兒就向不遠處的轎車走去,
忽然,他停止了前行的步伐!
從汽車光亮的倒射鏡中,他現四把短槍從街道兩邊鎖定了自己,握槍的手穩如泰山,與此同時,巷子兩邊出現幾名彪形大漢,額頭上都紋着火焰圖案,他們泰以山壓頂之勢堵住文俊等人,還兇悍的控制全局。
兩名保鏢剛剛拔槍,就有個大漢躍身而來,雙手像是毒蛇般的刁住他們手腕,疾然扭動跌落他們短槍,隨即勢大力沉的踹出幾腳,兩名出道以來未曾吃虧的保鏢,像是彈珠般的撞在牆上,然後哀嚎着跌落。
文俊目瞪口呆,今天的人咋都那麼兇悍?
兩名保鏢掙扎着爬起來,怒吼着衝向攻擊的大漢,後者似乎完全無視他們的動作,腳跟重重的蹬地躍起,像是展翅的蒼鷹反撲向對手,未等他們的拳頭擊打在身上,右腿繃緊斜劈而下,兩名保鏢瞬間被砸翻在地。
這次,他們再也起不來了。
文俊感覺到喉嚨乾燥,止不住的問道:“你們什麼人?”
彪形大漢昂起頭,冷然道:“黑手黨,近衛軍!”
黑手黨的別動隊,就此閃亮登場!
此時的楚天正跟聶無名敲定行動方案,黑手黨今晚會派人把各場子的錢用箱子裝好,然後直接從碼頭運去中東,去那邊支持某些武裝力量或者投資壟斷行業,然後再從中把利益轉回意大利,實現完美的洗錢。
談完最後的部署,楚天才端着水抿了幾口,漫不經心的問道:“無名,只顧着跟你交談,我都忘記問了,今晚的黑錢大概有多少啊?如果連付給亞歷山小的武器錢都不夠,豈不是浪費大家的精力和子彈?”
聶無名輕輕微笑,伸出四根手指道:“四千萬歐元!”
楚天有點吃驚,四千萬那麼多?如果這踏打土豪成功的話,加上昔日搶的債券和平日洗劫的錢財,帥軍等於從意大利黑手黨撈了近億歐元,哪怕帥軍敗出羅馬也無所謂了,這筆錢足於告慰帥軍兄弟們了。
不過楚天向來謹慎小心,思慮之後問道:“你的情報哪裡來的?”
聶無名向前探出身子,壓低聲音道:“我收買了黑手黨的頭目,從他那裡買到情報資料,那是個五十歲的傢伙,他感覺自己年歲已大且沒有展前途,剛好他負責今晚黑錢裝送出車,所以就想賣情報搞點退休費!”
楚天微微皺眉,補充問道:“他開什麼價格?”
聶無名又伸出兩根手指頭,毫不猶豫的回答:“二十萬歐元!”
二十萬歐元?楚天微愣!
旁邊泡着茶的服部秀子,止不住的道:“真划算啊!”
楚天坐直了身子,大腦迅的轉動起來,片刻之後搖頭:“不對勁,不對勁!其中肯定有詐!價值四千萬歐元的情報,還冒着掉腦袋的風險,他怎麼可能只開二十萬歐元呢?如果他開出兩百萬歐元,你給不給他?”
聶無名微微愣然,點頭回道:“給!”
楚天又望向服部秀子,後者也點點頭:“如果情報屬實且事情順利,哪怕他要五百萬我都給他!”
怎麼會不給呢?付出兩百萬情報費得到四千萬,其中有什麼風險都已經值得,資本家爲了百分百的利益就敢踐踏人間法律,何況這是二十倍的回報?換成任何人都願意事成之後付出兩百萬,如果情報是真實的話。
楚天忽然笑了起來,兩手向旁邊擺動:“這不就說明問題了!”
聶無名低頭思慮,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圈套,這絕對是陰險狡猾的圈套,如果今晚真的去碼頭搶錢,恐怕不僅沒有搶到分毫,反而會把兄弟們的身家性命搭進去,太狠毒,敵人實在太狠毒了!
服部秀子也反應過來,訝然失聲道:“那傢伙要害咱們啊?”
楚天站起來鬆鬆筋骨,然後端起半杯香茶道:
“不是他想要害咱們,而是黑手黨找不到咱們行蹤,指使他故意放出風聲來誘使咱們上套,如果不是他開價太少讓我心生警覺,就憑資料的詳細和地圖的明朗,任何人都會因貪婪而上當!任何人都會鋌而走險!”
聶無名站起來,握住軍刺道:“我去殺了他!”
楚天重新躺回搖椅上,揮手製止他道:“別衝動,這個節骨眼上,咱們更要謹慎小心,別看咱們跟黑手黨勢如水火勢均力敵,其實離大家生死存亡,也就是瞬間的事情,竟然羅斯福設圈套,咱們就將計就計!”
聶無名和服部秀子同時望着楚天,眼裡閃爍着疑問!
楚天捏起厚厚的情報和地圖,幽幽笑道:“雖然黑手黨今晚運錢去中東是個圈套,但並不說明情報和地圖是假的,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羅斯福爲了讓我上當受騙,還真拿出平日運錢的資料和地圖賣給我們!”
服部秀子反應過來,驚訝回道:“那就是說,碼頭運錢的事情是真實的?”
楚天鄭重的點點頭,饒有興趣的補充:“完全正確,否則,這情報怎麼會如此翔實?這碼頭地圖怎麼會如此明朗?各個環節配合簡直是無懈可擊,要想造假出來根本是不可能的,因此我敢斷定,資料是真實的!”
聶無名恍然大悟,拍着腦袋接過話題道:“那就是說,除了今晚是陷阱是埋伏外,其它時間去碼頭打土豪,就很容易劫到黑錢?太好了,羅斯福想要誘使我們掉入陷阱,我們就將計就計,真把他的錢劫走!”
楚天點點頭,把杯中的水喝盡!
此時,天陽古堡。
正在花園裡除草的羅斯福,見到部下押着文俊他們四個走進來,忙停下手中的活兒,滿臉笑容的走向文婧等人,聲音極其柔和親切:“呀,原來是文婧啊,實在不好意思,我那些手下還真是廢物,竟然弄錯人了!”
當黑手黨和掌控文俊的時候,爲者曾向羅斯福彙報過情況,羅斯福雖然覺得文俊他們不可能是敵人,但想到文婧跟楚天的親密關係後,腦子裡就生出了計策,讓手下把人帶回來,同時還讓別動隊去接人。
文婧見到是羅斯福,有點驚訝:“羅斯福,原來你是黑手黨的人?”
羅斯福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依舊很紳士的笑應:“文婧,對於產生的誤會,我再次說聲對不起!”隨即扭頭望着文俊道:“這位風度翩翩的小夥子,應該就是你的弟弟文俊吧?真是將門虎子,人中龍鳳啊!”
本來包含敵意的文俊,在聽到羅斯福的奉承後,不由展開緊鎖的眉頭,但還是帶點盛氣凌人開口:“羅先生對吧?咱們似乎無怨無仇無恨,你那五名手下也不是我殺的,而是楚天殺的!你爲何派人捉我們來呢?”
阿扎兒曾陪伴文婧去機場借文俊,所以他清楚那是楚天的部下。
羅斯福心裡微喜,這小子看來知道不少!
這時,黑手黨別動隊成員走上來,在他耳邊微微嘀咕了幾句,羅斯福邊聽邊點頭,笑容也漸漸散出來,片刻之後,他望着文婧笑道:
“文婧,舟車勞頓,你先在大廳休息片刻,等我跟你弟弟說幾句話,我再讓人送你們回去!”
文婧想要說些什麼拒絕,但見到羅斯福善意的笑容就吞了回去,乖乖的跟着傭人走向大廳,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記向弟弟使眼神,讓他千萬不要亂說話,雖然羅斯福對自己總是和顏悅色,但難保他在裝腔作勢呢?
等文婧走了之後,羅斯福站在文俊旁邊,幽幽詢問:“楚天藏在哪裡?”
他這句話完全是試問!
但文俊卻是臉色微緊,些許的義氣還是有的,遲疑後回道:“我不知道!”
老謀深算的羅斯福已經得到肯定答案,於是從手下拿過消音短槍,聳聳肩膀道:“我跟方家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但我跟楚天有至死方休之仇,我也不喜歡濫殺無辜,但如果有人站在楚天陣營,我不介意剷除他!”
文俊咬着嘴脣,搖頭道:“我真不知道!”
羅斯福沒有說話,對着黑人保鏢擡手兩槍,左側的傢伙瞬間倒地,額頭上洶涌的冒着鮮血,右邊的傢伙想要逃竄,卻被別動隊員左勾拳擊打在地,霸道的力量讓羅斯福暗暗稱讚,近衛軍就是近衛軍,強悍啊。
文俊眼露痛苦和震驚,額頭再次流出細汗!
羅斯福把玩着短槍,笑容燦爛的道:“楚天在哪裡?”
文俊差點就跌倒了,搖頭道:“我,讓我想想!”
羅斯福依舊沒有說話,又是兩槍點射出去,躺在地上哀嚎的保鏢瞬間閉嘴,因爲兩顆子彈射進了他的脖子,熄滅了他的生機,羅斯福掉轉陰森森的槍口,硝煙的味道瀰漫起來,淡淡問道:“楚天在哪裡?”
文俊有點崩潰,半哭腔的回道:“在奧英斯古堡,我剛從那裡出來!”
羅斯福把槍丟給部下,拍着文俊的肩膀笑道:“很好,咱們以後就是朋友了,你今天幫了我的忙,以後有什麼需要黑手黨效力的,你儘管開口,羅斯福保證全力以赴,哈哈,同時也請你在文婧面前多多美言啊!”
他確實很喜歡文婧,否則早就霸王硬上弓了,以他的權勢和背景,要擺平那個富家女子或者政要貴婦,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只是他對這個東方女子有着難於說清的執着,所以纔始終紳士般的對待和追求。
男人,固然希望身下的肉.體誘人,但更希望有顆心在自己身上。
文俊茫然的點點頭,感覺這傢伙就是個魔鬼。
此時,別動隊領隊哈默走了上來,手裡握着電話,對羅斯福恭敬的說:“羅先生,四名追擊的兄弟現中槍者蹤跡,那傢伙正全力往普華街主道逃竄,咱們是追上去殺了他,還是放長線釣大魚呢?”
普華街道?跟奧斯堡方向相反啊!看來這傢伙在玩捉迷藏遊戲,想到這裡,羅斯福臉上涌出笑意,平靜的回道:“監視他落腳的地點就行,千萬不要打草驚蛇,今晚還有好戲上演呢!那可是花了老子不少心血啊。”
他扭頭望見燈火下的文婧,那小妮子正緊張的望着這邊,手指夾着冉冉而升的香菸,羅斯福不由閃過些許柔情,隨即露出陰狠:楚天,即使你今晚不死,我也有辦法讓你死得更痛苦,我會讓你死在喜歡的人刀下!
他決定把方家姐弟,作爲最後的殺手鐗!
臨近黃昏,楚天望着牆壁的掛鐘,皺着眉頭道:“阿扎兒怎麼還沒回來?”
服部秀子遲疑片刻,猜測着理由道:“或許現在塞車吧!”
楚天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心裡卻生出些許的不安,塞車?他出去都已經三個小時了,塞什麼車也應該回來了,莫非出了什麼事?但以阿扎兒的身手和警覺,能要他命的人,整個羅馬找不出幾個啊。
正在這時,外面響起了騷動,片刻之後,聶無名跑了進來,神色凝重的道:“少帥,事情不好了,阿扎兒中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