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中午十一點的時候才離開馬氏花園。
開始他和馬芷雯都是在大廳之內,可是最後去了房間,沒有人知道兩人在房間之內一個多小時到底說了什麼,只知道離開的時候,楚天的眉間,可以看見清晰可見的笑意。
離開馬氏花園之後,楚天沒有回去帝王大酒店,而是來到了深市醫院,看望昏迷之中的梅子。
主刀醫生這些天來都在醫院之內,隨時對梅子進行刺激性的救治,但是得到的效果都不是很大,梅子就好像一個睡美人一般,沒有絲毫的動靜。
除了呼吸心跳這些都正常,就是沒有睜開眼睛醒過來。
楚天來到的時候,主刀醫生離開了病房讓出絕對的空間,坐在病牀邊,楚天看着閉上眼睛卻是不知道還能否睜開眼睛的梅子,流露一抹歉意:“對不起,我本來應該斬殺陳浩爲你報仇的,只是有些東西無能爲力。”
“也許這就是這個世界的不公,象牙塔之上的人,再大的過錯也不能死。”
話語之中投射着深深的無奈,那麼多年來,楚天遇到過無數的敵人,一些敵人已經死去,一些敵人卻是不能死去,哪怕楚天對他們的殺機是十分,都無法落下屠刀。
就如當年的連不敗,還有瑛國的王子,米國頂尖家族的大少,可以無傷大雅的肆虐他們踐踏他們,但是卻不能危及他們的生命,這是高層博弈之間唯一的底線。
而在這個高層博弈之間死去的底層人士,那就是白死,上位者的一個決定,一個念頭,都可以讓無數人死去,但他們不管多大的罪惡,都還能保住生命。
這是世界範圍之內難以逆轉的潛規則,也是楚天一直以來最無奈的東西,明明一個人該死,但是卻不能快意恩仇的斬殺,那種憋屈,可想而知。
就如這一次,單單一個陳浩,躲到了孫家,楚天都需要蘭婆婆出面壓制孫泰都,才能肆虐陳浩一番,可就是肆虐之後,也不能手起刀落的砍掉他腦袋,因爲他父親是陳慶濤,是粵區第一少,所以註定他不會死。
頂多就是在秦城監獄反省幾年時間,出來之後,依舊瀟灑無比。
微不可聞的嘆息,楚天握着梅子的手,語氣帶着堅定,也好像是一種誓言:“不過,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打破這種規則,誰的錯誤誰承擔,該死的人他不會活着,再尊貴牛叉的人,也有死去的時候。”
“陳浩的仇我記下了,總有一天,我會親手砍掉他的腦袋,爲你討回今日的公道,但現在原諒楚天,無法快意恩仇。”
愧疚的搖搖頭 ,楚天沒有看見,梅子的眼皮跳動了一下,連接在她身上的儀器,那電路一般的心電圖,也跳動了一下,比之開始歡快了一些。
楚天只是說了一些好似朋友之間交談的話,就起身離開了病房,心裡萌生的想法,好像大火焚燒之後的草原,那些輕輕綠草,不可抑制的瘋長。
走到過道的盡頭,主刀醫生站在這裡,楚天來到他身邊輕聲問道:“梅子醒來的機率有多少?”
“瑩子子過幾天會來到深市。”
主刀醫生收起手中的手術刀,毫無波動的回道:“看看親人的呼喚能不能把梅子的情緒調動起來,那樣她醒來的可能性會去到七成,而目前,我無法給你一個具體的答案。”
楚天明白主刀醫生是一個認真的人,不管是殺敵還是救人都是如此,所以他說出來的話,不會有任何的水份。
拍拍主刀醫生的肩膀,楚天嘆息一聲:“那就麻煩你在這裡繼續看着了,雖然梅子是被陳浩傷害,但如果不是我刺激了陳浩的話,他也不會去找梅子發泄怒氣,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拜託了。”
主刀醫生明白楚天不是一個喜歡推卸責任的人,但還是說道:“實際,看情況就知道陳浩盯上梅子不是一天兩天,哪怕你當日不肆虐他一番,他也是會對梅子下手的,也許手段還要果斷很多,這樣的結果雖然也不好,但至少梅子還活着。”
“所以,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繼續的往前走,沒有人希望你帶着內疚走下去。”
“謝謝!”主刀醫生的開導,讓楚天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只是可愛的梅子還躺在病牀上,那種心情還是沉悶的,重重的拍拍主刀醫生的肩膀,楚天轉身走下了樓梯。
剛走到一樓大廳,楚天見到一道穿着黑裙的身影,撇頭到一邊當做沒看見準備低調的離去。
只是剛走出去幾步,那道身影似乎也見到了楚天,快走幾步擋在了他的面前,清純和嫵媚交織的臉蛋上露出嗔怪的神色:“少帥,你就那麼不想見到我嗎?在深市那麼長時間,你只是打過幾個電話,人卻是不見。”
“難道,楊清清真的不值得你再多看一眼,或者你心裡還在意?”
顯然,堵住楚天去路的人,正是楊清清,目前天上人間的總負責人。
楚天掠過苦笑,一路走來遇到很多人,也對不起很多人,也有那麼幾個楚天不知道怎麼去面對的人,楊清清無疑就是其中的一個。
當初的知名女星,前途一片光明的女神,卻是在一場博弈之中成爲了犧牲品被打落了凡塵,更是被家族之中的人遺棄斥責,這些楚天都知道。
正是因爲知道,楚天有的時候面對楊清清,都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麼,雖然兩個人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但女人的心思,楚天怎麼可能不知道。
擡起頭來,路都已經被擋住,楚天也不會再刻意的去迴避:“真巧啊!”
楊清清翻了個白眼:“真假啊!”
楚天咳嗽兩聲掩飾尷尬,引開這個讓兩人尷尬的話題:“你怎麼會在醫院啊?”
“看人。”
楊清清幽怨的看了楚天一眼,也明白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和楚天的差距,壓制見到楚天的激動說道:“一個你的紅顏知己。”言語中,卻是那種幽怨和不爽。
楚天被那麼一說更是尷尬,也好奇誰在醫院:“誰啊?”
楊清清散去繼續說楚天的念頭,指着一邊的急診部:“蘇沐雪,一大早就跑到天上人間堵住了正好要出門的我,然後拉着我陪着她喝了一個早上的酒,一個小時前徹底的醉了,所以我送她來了醫院。”
“另外喝醉之後,她嘴裡一直在罵人,你知道在罵誰嗎?”
楚天聽到楊清清的話,但是當做沒有聽到,哪能不知道蘇沐雪罵的是什麼人,本欲離開,但聽到她在醫院,楚天思慮一下還是決定去看看,心無牽掛,萬事皆空!
急診部之內擺放着五張的病牀,在楊清清的帶領之下走進來,楚天一眼就見到躺在邊緣掛着點滴閉目的蘇沐雪。
楊清清沒有跟着過去,識趣的轉身離去,雖然不知道楚天和蘇沐雪是什麼關係,但從蘇沐雪喝醉酒之後的字裡行間,楊清清明白,這是一個和自己一樣的女人。
明明喜歡和深愛着一個男人,但是因爲種種的原因,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甚至那份感情,都要隱藏在心裡。
楚天沒有去理會楊清清的離去,走過去牀邊,看着牀上躺着的蘇沐雪,比之拍賣場那天憔悴了很多,本紅潤的臉蛋,現在也看不出任何的血色,就如大病一場一般。
嘆息一聲,把被子輕輕的拉起一點給她蓋上,楚天低聲苦笑:“何必呢?”
開始蘇沐雪不知道他身份的時候,說他是土鱉,還表露出愛意,楚天就算是傻子也能感覺得到女人話語之中的真誠,只是有些東西註定,是不可能完美的。
搖搖頭,也不知道說點什麼,楚天深深的看了蘇沐雪一眼,轉身離開了急診部,在門口遇到楊清清說道:“等她醒來的時候告訴她,她手中百分之十的股份是她父親給她的嫁妝,自己留着,蘇氏集團,永遠不倒!”
留下一句話,楚天從楊清清的身邊走過,剛走出去幾米,楊清清叫道一聲:“明天我生日!”
楚天身子停頓一下,掠過苦笑繼續往前走,在楊清清臉上流露失望的時候揚揚手:“大梅沙那邊有間餐廳海鮮不錯。”
臉上掛着失望之色的楊清清聞言一愣,隨即露出如花般的笑容,讓走過的醫生病人一下子都看呆了,心情歡快的看着楚天消失在眼前,楊清清纔回到裡面,見蘇沐雪不知道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
隱去臉上的笑容,楊清清輕啓紅脣:“剛纔爲什麼不睜開眼睛呢?”
蘇沐雪眼神看向一邊,輕聲嘆息:“因爲有一個女人,比我更難受。”想到白天在公司忙碌到晚上纔回去的蘇穎,蘇沐雪心裡的滋味沒人能懂。
楊清清蹙眉,不過沒有追問什麼:“少帥要我轉告你,留着你的股份,蘇氏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