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點,一臺官方奧迪駛入了京海軍區醫院。
車子停下,先下來一箇中年女子,恭敬的走到後面打開了車門,周圍路過的人都好奇的回頭看上一眼,只是還沒有弄清楚到底是什麼人,忽然周圍出現十多個黑衣男子站在車子的周圍,完全的隔絕了衆人的視線。
見到這樣的架勢,還有幾個人敢留下來多看一眼,紛紛的轉身快速的離去,生怕招惹上什麼麻煩,哪怕住在這裡的他們,也都是權貴人物,但出動帶着十多個保鏢,他們自認爲還沒有這樣的魄力。
後門打開,凌天從車裡鑽了出來,高大挺拔的身軀看不出任何蒼老的痕跡,但周圍的保鏢在他從車裡出來之後,眼神更加的凌厲,掃視着從周圍走過的路人,似乎只要有什麼不對勁的,就會毫不留情的出手。
昨夜楚天開車闖入凌家花園,強勢的廢掉了凌志波並且帶走,凌天一直都沒有說什麼,但是不代表什麼都不做。
在中年女子陪同下走進去時,一邊淡淡的開口:“楚天呢?”
中年女子看下時間,恭敬回道:“三十分鐘前,有人還看見他在醫院,估計還在等着少爺從手術室之內出來。”
凌天微微點頭,沒有呈現太多的情緒起伏,好像凌天被廢掉現在還躺在手術室之內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作爲父親,他沒有什麼好着急的樣子一般。
進入電梯之內,直接來到了手術樓層,十多個黑衣保鏢率先的走出電梯分立在兩邊,凌天才和中年女子走出來,能到今天的位置除了過人的手段之外,那就是還要比別人多上那麼一點警惕,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一層手術室暫時都被楚天清空了無關緊要的人,只有二十個軍區士兵扼守在過道和樓梯口的位置。
見到來者是凌天,他們沒有去阻擋,任由他從面前走過,楚天有過交代,誰來看都可以,但是誰想帶走人,那就不行!
來到還亮着手術燈的手術室之外,凌天一直沒有絲毫波動的臉孔終於出現了一點情緒,想到昨夜天養生漠然落下的四刀,凌志波被毫不留情斷掉的四肢,凌天的心裡說不痛那是不可能的,但他也不會因爲痛,就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人一旦站的高,那麼也就顧慮的多,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道理,凌天懂,楚天也懂,所以昨夜他什麼都沒有做。
凌天剛站在門口幾分鐘,手術室的門就打開,兩個醫生帶着兩個護士出來,見到站在門口的凌天,恭敬出聲:“凌書記。”
微微頷首,凌天往手術室看了一眼:“他怎麼樣。”
“不容樂觀!”其中一個醫生沒有太多猶豫,徑直的回道:“四肢皆斷牽扯到了神經系統和血管的大面積流血,送來的時候凌少已經陷入了休克之中,我們是在做了一系列的復甦手術之後,纔對凌少進行四肢的撥接手術。”
“但凌書記還是需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凌少就算撥接上四肢,未來也可能不會太方便了。”
凌天聞言身軀微微的顫抖一下,三十歲以後纔得到一子,如今卻是可能就此的成爲廢人,對於凌天來說不得不說是一種打擊,輕輕揮手讓醫生下去,看着還在手術之中的手術室,知道來之前肯定是從新換了一批醫生。
畢竟凌志波不是隻斷了一隻手,而是四肢都沒了,難度可想而知,兩個醫生根本無法完成這樣的高難度手術。
掐算時間凌志波出手術室估計還需要不少時間,凌天讓四個保鏢留下來之後,淡淡出聲:“我要見楚天。”
二十分鐘之後,凌天來到了醫院的樓頂之上,楚天此刻就站在這裡,邊緣的位置,遙看着遠處的風景,聽到背後傳來的腳步聲,知道人來了:“凌書記,你說人活着這一生到底是爲了什麼,錢還是權?”
凌天示意中年女子和保鏢不要跟隨,聽到楚天的話,迎着風走過去:“那要看這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價值觀,他到底需要什麼,安靜還是輝煌,簡單的溫飽,還是奢侈的生活,所以這根本就沒有絕對。”
“就如少帥,你已經做到別人一生都無法企及的事情,可爲什麼還要努力的往前走呢,不就是爲了手中的權嗎?”
“錯!”楚天背對着凌天,淡淡的拋出一個字,沒有因爲凌天的身份,就有什麼客氣所言。
凌天神色愣了一下,但也就是一下,就已經站在了楚天的旁邊,和他看着遠方,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兩人是不錯的朋友。
沉默了片刻,楚天幽幽一嘆:“人生之路,不進則退,我之所以還走在這條路上,爲的只是比別人活的好一點,燦爛一點,因爲我很清楚,只有我活的更好,我纔可以更加從容的保護身邊的每一個人。”
“就如夏秋荻,如果楚天手中不是有那麼一點權力的話,她會是什麼樣的命運呢?”
轉頭看着身旁的凌天,楚天溫潤一笑:“所以,凌書記口中的楚天是錯的,我的拼搏和努力,都是爲了我身邊的人,不然我何須如此呢?”
凌天嘴角牽動一下,楚天的話語看似是在和他談論人生的追求問題,但凌天還是能聽出來,楚天話語之中的最終意思,那就是他站在這個位置,就不允許任何傷害他身邊的人,他的血汗換取來的安定,不允許任何人打破。
也是轉彎的告訴他凌天,凌志波的做法,已經觸犯了他的底線。
暗歎一聲,凌天幽幽出聲:“少帥之威,自然無人膽敢冒犯,志波就是個紈絝子弟,不學無術,少帥何必和他一番計較,就此罷手,如何?”
說出這些,凌天也不想,還顯得有點憋屈,堂堂京海市委書記,還是半隻腳踏足中央的人,竟然要和一個比他兒子還年輕的人妥協,不得不說這是一種諷刺,只是楚天的年少老成,讓他不敢輕視,也不能不妥協。
一個已經離休的老領導告訴他,想要凌家不絕後,那就不要和楚天對抗,還隱晦的告知凌天,如今的楚天,就算廢掉京城市長都是一件極其簡單的事情。
京城何等之地,京海何等之地,凌天還是會衡量的。
楚天不意外凌天的要求,凌志波再怎麼的不是,也是後者的兒子,只是楚天沒有回話,只是看向遠方:“凌書記,如果我現在帶人去挖掉你至交好友的墳墓,曾經自衛反擊戰中的那位,不知道你會怎麼樣呢?”
“我想聽實話,凌書記你的真心話!”
曾經的凌天參與過自衛反擊戰,在一次的戰鬥之中凌天差點被一個沒死的敵人一槍崩掉,但是最後關頭被人替他擋下,不單止如此,還在生命的最後,讓凌天成爲那個團的團長。
也讓凌天可以順風順水的走到今天,那是凌天曾經的上司,也是凌天最好的朋友,更是成就如今凌天輝煌的人物。
眼角牽動,凌天張張嘴,最終化作一聲無聲的嘆息,知道楚天是在讓他做一個艱難的選擇題,沉默將近十分鐘:“如果這樣的話,不需要我做什麼,他的老手下和他的家人,都會把少帥你給徹底的碾碎。”
剛說完,見楚天嘴角浮現的玩味,凌天咯噔心頭一跳,果然楚天下一刻戲謔的說道:“凌書記也明白這個道理,那真是好,如果沒有黑箭的壓制,曾經鄧超的老部下,估計也早就不管不顧的衝擊凌家花園。”
“如今我楚天只是把一場暴亂平息遏制,但怒火未消,凌書記有何感想呢?”
拍拍凌天的肩膀,不是楚天殘酷,而是多年以來他已經明白一個道理,對待敵人的仁慈,那就是對自己的殘酷,不再言語,楚天直接的離去,只留下隨風而來的一句話涌入凌天的耳朵裡:“換個角度想想,怎麼說服我,怎麼說服仇恨深重的人們!”
凌天站在原地,沒有去看離去的楚天,最終神色多了一抹憔悴之色,知道楚天是要他站在相同角度去想事情,答案滿意也許恩怨全消,答案不滿意。
凌天不懷疑楚天真的做出挖墳的事情,當然不會是挖他的老領導,最大可能就是挖掉他父母的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