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小操場旁邊一處涼亭下。
楚天扶着劉三來到這裡坐下,薛痕緊隨其後,劉三看了下遠處似乎死了爹孃一般的朱古力等人,拍拍楚天的肩膀:“小傢伙,你是皇帝?”
楚天還以爲劉三要問什麼,不想問出如此奇葩的問題,微微一笑回道:“老人家,如今是民主社會,沒有皇帝,人民當家做主!”
“放屁!”不想,劉三直接的拋出一句,渾濁的雙眼中閃爍着絲絲洞察世事的精明:“皇朝統治上下數千年,從文明開始的時候就從來沒有結束過,哪怕到了如今也是如此,不同的只是,皇帝如今換人做。”
“但是換來換去,不就還是那些家族之人嗎?”
楚天心神一動,但沒有去回答老人的話,這是一個不是秘密的秘密,但卻沒有人敢說出來,華國哪怕再怎麼的民主,終究還是存在着傳承世襲的說法,不同的只是,家天下,變成了轉換的公天下而已。
不過就算如何的轉變,只要是對這個國家好,對這個國家上心,那麼誰來都是一樣的。
怕老人再扯出什麼其他的話,楚天主動的引開了話題:“老人家,開始你說你的曾祖曾經告訴你爺爺一個故事,是什麼故事啊?”
劉三也沒有繼續去糾纏楚天可以讓朱古力他們倒黴的事情,抿着乾癟的嘴脣想着剛纔的話,良久纔開口:“那是兩百多年前的事情,那個時候我曾祖也纔是個七八歲的小毛孩子,是他親眼見過。”
“當然具體是真是假,就無從得知了!”
楚天沒有露出什麼着急之色:“那是什麼事情呢?”
劉三沒有去想楚天的居心,只是手指着村尾的方向說道:“這裡直走到長江上游之地,在兩百多年前有一座無主的陵墓,建造的十分輝煌大氣,根據我爺爺告訴我的,那座陵墓在那裡存在了多少年,沒有人知道。”
“只知道的是,在劉家村的先祖來到這裡之前,就已經存在,而且每一年都會有外界的人來到這裡,還有許多的馬車伴隨,每次來也只是一天就會離去,似乎是來拜祭!”
楚天心裡微動,看來唐大龍的分析沒有錯,紂王的陵墓的確就在這裡,而且聽到劉三說那個時候每一年都會有許多的人和馬車來到這裡,楚天還是微微心驚,到底殷氏在那些年,搜過了多少的財物。
數千年過來,如果每一年都來一次的話,楚天幾乎都不敢想象。
劉三也在沉默一會之後繼續說道:“不過這樣的情況,在我曾祖成年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因爲當時清皇朝遭遇到了列強的打擊,加上有一年長江上游的水勢忽然的上漲了許多,掩埋了很多的東西。”
“其中也包括那座陵墓,所以至今都沒有人知道,那座陵墓在歷史中,是否真的存在過。”
楚天沒有懷疑這個事情的真實性,問道:“老人家,這個事情在劉家村知道的人,應該很多吧?”之所以有此一問,也是楚天擔心到時候殷勤到來的話,會對劉家村帶來災難!
劉三搖搖頭:“沒有了,除了我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就算是賓市的歷史文獻之中也沒有記載過這座陵墓,古往今來的人都只當它是一座無主之物,而且也已經消失無從考證,我也就不想說出去,引起村裡人的貪念,還有外界之人的貪念了。”
楚天在這一刻,對劉三肅然起敬,這絕對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他很清楚不管那個陵墓是否真的存在,只要說出去都會掀起波瀾。
最次的就是村裡的人垂涎那存在的陵墓,繼而也就開始尋找,就會讓劉家村失去本真。
最壞的結果就是,外界的人知道這個消息,必定蜂擁而來,到時候對於靠近上游的劉家村來說,也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老人雖然已老,但心存大智慧。
楚天此時也來了些許興趣:“老人家,竟然你擔心爲劉家村帶來麻煩,可是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呢,難道你就不擔心我是一個心存歹念的人,來到這裡就是爲了那未知的陵墓嗎?”
劉三的雙眼轉過來看着楚天,最後綻放出一抹滿布皺紋的笑容:“好人壞人,百年人生我還是能看出來的,你不是一個好人,但也不是一個絕對的壞人,你的身上那股味道,讓我想起了我爺爺和我說過的一句話。”
楚天坐直了身軀:“什麼話?”
劉三杵着柺杖慢慢的站起身來,目光深邃:“善的極致必然是惡的開端,惡的極致就是善的起始,年輕人,你是一個壞人,但卻是一個心存大愛的壞人,不要問我爲什麼,因爲我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
“可能是,你見到我的第一眼沒有被我蒼老所驚嚇到,反而主動攙扶我的原因吧!”
說着話,老人已經往村外慢慢走去,直到走出去差不多十米的時候才停下,轉身拋出一句:“那個地方,據說蘊含無盡兇險,曾經我曾祖八個兄弟,死的只剩下他和一個弟弟!”
話音落,老人已經飄然而去,楚天站起身來望着老人離去的方向,心裡已經徹底肯定紂王陵墓就在劉家村之外,而且老人還有一些沒有說,那就是曾經他的祖先,探訪過陵墓,但是去了的人,回來的很少。
收回了目光,楚天忽然牽起了薛痕的手,神色柔和:“如果找到陵墓,我進去,你在外面!”一隻手捂着薛痕的嘴巴,不容置疑:“我已經欠你很多,不想再讓你和我一起共赴危險。”
“而且相對於陵墓之內先古留下的機關陷阱,活着的人更讓人恐懼,殷勤他們就交給你了。”
薛痕想說不行,但楚天的眼神已經表露了他內心的想法,最終只能微微點頭:“我答應你,但是如果你死,我也不會活着!”
楚天握緊了薛痕的手,看向村外絕塵而來的十幾臺汽車,很快就到了他們的面前,車上下來了幾十個人,一個大約五十歲的男子快速的走來,遠處大榕樹下的朱古力等人也見到來者,快速的走過來。
楚天微微一愣,來者他曾經見過一面,就是在黨校的時候,川區行政長官,邱雲!
邱雲快速的走過來,見到楚天,擦擦額頭上的汗水苦笑開口:“真是少帥,多年沒見還以爲認錯,還好我今天下來視察公路進程,不然還不知道少帥來了賓市呢!”
楚天報以一笑,身爲行政長官,楚天這一次來川區也沒有刻意的隱藏行蹤,邱雲說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至於什麼下來視察都是假的,楚天猜想沒錯的話,他在京海起飛的時候,估計邱雲就已經收到了消息。
不過這些東西彼此心知就行,說出來就差點意思,伸出手來和邱雲一握:“邱區長日理萬機,還不忘記過來處理這點小事,楚天汗顏啊!”
一握鬆開,邱雲擺擺手,威嚴的看向走過來緊張忐忑的朱古力:“這件事情,我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解清楚,幸虧少帥發現的早,不然的話還不定讓你們做了多少虧心事,回去之後接受組織調查,該得到什麼懲罰,就接受什麼懲罰吧!”
楚天玩味一笑,川人團結他很早就知道,邱雲看似在呵斥朱古力,但何嘗不是一種包庇,走前一步拍拍邱雲的肩膀:“邱區長,如果今日不是楚天恰好路過,老人家就已經被拍死,十萬塊錢一戶的賠償還要掏走五萬的事情也已經落實。”
“錯誤沒有發生,但不代表它就可以原諒,我相信邱區長,會還給川區,一片朗朗乾坤,習老爺子等人,也會很滿意你的做法,你說對嗎?”
又重重的拍了兩下,楚天牽着薛痕就直接的離開,有些東西點到爲止就好,說的太清楚太明白,那麼意義也就不一樣了。
邱雲站在原地,揚起手來擦擦額頭上的汗水,這已經不是因爲趕來出汗,而是剛纔面對楚天帶來的壓抑,隨着楚天背影遠去,邱雲才感覺到一絲輕鬆,也知道想要保住朱古力不受牢獄之災,已經不可能了。
反手一巴掌就把朱古力扇倒在了地上,呼出一口氣:“我和你姐夫說過很多次,你不適合擔當要職,可他就是不聽,貪貪貪,這次知道倒黴了吧?”
雖然被一巴掌扇倒在地上,但朱古力不敢流露一點惱怒,只是看向那已經看不見人的方向:“邱區長,那真的是少帥?可是,他不是隻是一個國安局長嗎?哪來那麼大的權限,竟然還可以給你臉色看?”
邱雲呼出一口氣,眼神複雜帶着淡淡的敬畏:“今天他也許只是國安局長,但如果他依照蘇家葉家給他畫下的路,還有當今一號對他的看重,也許只要二十年,他就很可能會成爲華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一號,最次也是三號!”
朱古力嘴巴瞬間的張大,感覺到不可思議,更是難以置信。
邱雲也在此時說出了他的決定:“所以,這一次誰也保不住你,交出你所有的東西,爭取在牢裡少呆兩年,懺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