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城,一夥五大三粗的漢子手裡拎着啤酒瓶,緩緩地走了出來,打頭的一個矮胖漢子轉頭看着後頭一個縮着腦袋,雙手插在口袋裡的男子:“大哥,爲嘛咱們又回來了?”
那男子撩了一下額前的呆毛,吹了吹,用故作高深的語氣說道:“兵法有云,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虛虛實實,才能掩人耳目。再說了,常言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中海是咱們的福地,哥在這裡吃到了肉,兄弟們覺得不好?”
“那不能,大哥說什麼就是什麼,兄弟們跟着就是。”
胖子憨憨地笑道。
這夥人都是穿着樸素,沒什麼氣勢,可是言談之間,卻是很是爽利,走路的時候也是很有自信,顯然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物。
“跟着哥,有肉吃。”
那瀟灑漢子掏出一副圓圓小墨鏡戴上,頗爲有趣,這幫子人,帶着一股北地口音,讓美食城邊上那些大排檔的老闆都是多瞧了一眼,這些做小買賣的小老闆,眼力極好,什麼人有什麼腕兒,大致就是三兩眼的事情,風骨氣度嘛,混跡的久了,什麼人沒有見過?
這行人往前走着,前頭是一輛麪包車,正要過馬路呢,一輛黑色別克商用車嘩啦啦的一聲朝前躥過去,差點把他們這羣人撞到。
那車子歪了歪,幾個人頓時破口大罵:“曰你娘咧,小婊子養的開車奔喪去啊,奶奶個婊子的,差點撞死老子!呸呸呸,什麼撞死,死的是你們!”
“大哥你沒事兒吧。”
“[***]了,這不是打溼了嘛。”
一瞧,那瀟灑哥身上被濺了一身水,本來很瀟灑的風衣,現在跟落湯雞似的,矬的一塌糊塗,又瞧了瞧,頭髮也是溼了,臉上一大片。
那別克商用車車窗下來,伸出一隻手,然後出現了一根中指。
隨後那黑色的別克車就呼嘯而過,朝着前方開去。
“兄弟們,上車,弄死他們!”
瀟灑哥將墨鏡扔在地上,一腳踩碎,那矮胖的漢子早就發動了麪包車,嗚啦一聲轉了個彎兒,只看見,那車子宛如牛牯一般,轟鳴而至,這七八個人一溜煙兒地上了這輛大金盃。
好車子,經久耐用,皮實。
咔嚓!
子彈上膛,槍栓一拉,[***],正兒八經的八一槓。
摺疊金屬架,做大哥的擦了一把臉上的污水,然後道:“山豬,瞧你的了!”
“放心吧大哥,我開車,您就放一百個心。”
油門一踩,嗚嗚嗚作響,吭哧吭哧地朝前飈去。
遠處的黑色別克商用車倒是速度快,卻不料,矬的一沓糊塗,那司機一頭的金髮,眼珠子棕色的,艹着一口古怪的俄語,在那裡說道:“該死,後面有輛車。”
“是什麼人?”
後面有人問道。
“不知道,應該是本地的中國佬,混蛋,把他們引開,幹掉他們。”
車子中的一個男人冷聲說道。
格魯吉亞大洋馬梅爾波娃嗚嗚嗚嗚地叫着,嘴上被貼着膠布,手腳已經被綁住,一雙眼睛恨意滿溢地盯着他們。
那男人戴着一頂俄羅斯雪地作戰帽,不過很顯然很破爛了,全是洞,他反手給梅爾波娃一個耳光,冷聲道:“別期待有人來救你,讓你的父親準備好一千萬美金!否則你就死定了,如果那頭老肥豬不出錢的話,你就等着去中亞做記女吧,會有幾萬個人男人等着你。”
梅爾波娃瞪大了眼珠子,這個男人應該是綁匪首領了,而且瞧上去還挺熟悉中國的,並且很熟悉中海,最重要的是,他們似乎還很清楚現在很多人都鬆懈着,因爲中海在嚴打,對於一些人來說,要夾着尾巴做人,可是對於一些人來說,這卻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
“甩得掉嗎?”首領問司機。
“高手,甩不掉,很有可能是本地的飛車黨。”
“那是一輛麪包車!”首領怒喝地衝司機吼道,“難道你覺得甩不掉一輛中國產的麪包車嗎?”
金盃車很拉風地呼嘯而過,馬路上不少豪車都被超車,其中包括五輛奔馳SLR,那些跑車車主一臉的幽怨,奶奶的,買個跑車開起來還沒別人金盃車拉風,搞什麼搞!
“能追上嗎?”做大哥的問山豬。
胖子哈哈一笑:“小意思,前邊的是個菜逼,趕上了就行。”
“竟然敢戲弄哥,待會兒哥要好好地修理他們!”
大哥拍了拍八一槓,目光閃爍着一種強烈的報復快感,雖然還沒有報復成功,但是這種對報復成功的自信,還是讓人驚詫。
已經上了高架,後頭已經出現了警車,別克商用闖關了,金盃車緊隨其後,似乎是受了這兩輛車的影響,邊上一排排的大貨車似乎來了勁頭,一起闖關,這本來就是長途大貨車司機的江湖暗號,一輛車闖關,輛輛車跟着闖,這就是江湖暗號,關卡一點辦法都沒有。
警車焦頭爛額,只好在那裡先維持秩序,大貨車闖關,那陣勢非常的龐大,綿延出去幾公里,全是大貨車,那感覺真是宛如蘇聯大閱兵,千萬輛坦克的震撼姓感覺。
比起別克商用和金盃車,顯而易見大貨車闖關更加的有震撼姓。
警車們也是拿大放小,隨那兩輛破車去吧。
高架往左是高速,往右下去就是郊區。
看到別克商用右拐,大哥笑了:“孫子,哥就不信你能飛出哥的五指山。”
山豬一隻手擋着方向盤,一隻手在那裡翻着東西,摸了一包香菸,抽了一根叼上,然後得意洋洋道:“這種貨色,饒他五公里也是小菜。”
車子內的漢子都是笑了起來:“你吹牛逼不打草稿。”
“不信?我現在就是讓他們找個空曠點的地方,到了地兒,直接叉過去,擋他一條死路。大哥你說我做的對不對?”
山豬得意地揚揚頭。
大哥點點頭:“快點吧。”
“好嘞。”
五分鐘後,已經是到了郊區,這裡的道路雖然依然平整,可是邊上都是高大的水杉木,又在運河旁邊,水汽重的很。前邊兒就是工業園區,都是大倉庫,沒什麼人,整個園區最多的人就是保安。
“超過去,堵上。”
大哥冷靜說道。
山豬點點頭,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明顯就跟上去了,他們都是抄着槍,那黑色別克商用車中的綁匪首領罵了一聲:“艹,該死的中國佬。”
兩輛車子並排了,而且是同時拉開了車門,雙方都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頭,都準備拿槍嚇唬一下。
但是拉開車門的瞬間,雙方同時罵了一聲:“艹!”
一看到對方也是長槍短炮,那表情瞬間就斯巴達了。
車門迅速關上,山豬和對方司機也是嚇出一身冷汗。
兩輛車子不約而同靜默下來,並排地朝前開着,到了工業園區的倉庫區,大哥喝道:“剛纔那是老毛子,兄弟們,咱們幹他們一票,這可比搶銀行安全多了。”
幾乎是同時,綁匪首領說道:“按照經驗,這應該是一羣中國悍匪,他們可能想要打我們的主意,我們幹掉他們!”
“他們火力應該不輸給我們!”幾乎同時,兩輛車子內的小弟們都是異口同聲地說道。
大哥和首領都是冷笑道:“我們怕他們?!哼!幹掉他們!”
於是……嘭!
一聲巨響,兩輛車子幾乎同時撥轉方向盤,對撞了過去,嘎吱嘎吱,隨後車子火星四射,大哥和首領又是異口同聲罵道:“我艹!”
前面是一條中央綠化帶,兩輛車子同時撥轉方向盤,然後躥到了邊上的綠化帶中,撞翻了無數花花草草小樹叢之後,撞在牆壁和樹幹上,然後停了下來。
“哥怒了!”
悍匪大哥將八一槓一拎,從車子裡躥了出去,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朝着那邊就是嗒嗒嗒三槍,小弟們也是不甘示弱,大哥出馬,沒有兄弟們支持,還叫大哥嗎?
那邊綁匪頭子也是大怒:“我艹他媽的中國悍匪!”
嗯,中國悍匪在俄羅斯地區很有名,搶銀行效率極高,雖然每次搶的錢都不多,可是俄羅斯本地黑幫根本就是被中國黑幫打的跟狗一樣,以至於不得不邀請俄羅斯政斧出面,讓俄羅斯警察協助俄羅斯黑幫圍剿中國黑幫。
直到上個世紀末,中國黑幫才真正在俄羅斯低調起來,沒有像以前那樣的窮兇極惡,儘管現在依然讓不少俄羅斯黑社會成員一提到這羣牲口就臉色大變。
你是八一槓,我是七十四,誰也不比誰火力差。
“曰他孃的!賞他一個菠蘿!”
山豬竟然摸出一顆手雷,扔了過去。
轟!
炸倒了一面牆,這狗曰的扔錯了地方。
那綁匪頭子瞪大了眼珠子:“媽的,這他媽的到底是什麼人!”
這邊俄羅斯匪幫也是不甘示弱,竟然還回去一顆小甜瓜。
嘭!
威力驚人,炸飛了一片樹木。
可惜,同樣扔錯了位置,雙方其實都不知道對方在哪兒。
只是憑着槍聲,在那裡瞎搞。
不過這光景,倉庫區中,大倉庫內,虎大高和陳明亮正在和張賁分贓,這陣子張賁好是一陣忙活,他們在大千世界中A了這麼多東西,怎麼銷贓都是個問題,好在張賁面子大,白道上東方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黑道上林文彪牽頭搭線,這買賣還真是不錯,不過才個把禮拜,賣掉的東西就弄了七八百萬。
徐海兵那邊犒賞了四百多萬,來的小戰士一人家裡頭送了三萬,又大請了一桌成功宴,剩下的就全部給了徐海兵。
徐海兵也沒有矯情,倒是爽氣地收下了,他這時候也是有些心驚膽顫,對於張賁的瘋狂程度,有了全新的認識。
倉庫外頭停着一輛吉普車,徐海兵也是拎着酒,大箱子上鋪着一張乾淨的布頭,拜訪着一次姓的飯盒,裡頭裝的全是熟菜,滷牛肉、豬耳朵、豬尾巴、鴨舌頭、麻辣乾絲,零零總總,也有十幾個菜。
張賁喝着白開水,笑道:“這買賣不錯,以後就專門找這些良心爛透了的大戶,吃他們一個,能富一輩子啊。”
他是玩笑話,徐海兵瞪了他一眼。
虎大高哈哈一笑,撕扯着一隻燒鵝腿,道:“回了老家,給俺村子修個學校,再把河通一通,田裡頭打五十口深井,這樣種田就不怕了,奶奶的,張兄弟,你是不知道啊,這年頭,種個地,水不乾淨,吃不了糧食。”
他咂吧着嘴,很是惱怒,淮河流域污染問題,遺禍至今,他們附近一個村子,基本上就絕戶了,早就搬的乾乾淨淨,剩下五十來個人,四十二個得了各色各樣的癌症,痛苦不堪。
“陳兄弟,你呢?”張賁問他。
“我?我和老虎差不多,家裡頭也是二十來畝地,也在淮河流域,水質差,出不了好糧食。今年就種點棉花吧,好歹也是經濟作物。”
他有些不好意思,嚼着一隻鴨掌,說道。
徐海兵點點頭:“你們兩個不要聽他的,這小子現在着了魔,整天想着打打殺殺,早晚要出事的,可不要跟着他胡鬧。”
“放心吧徐哥,我們不會瞎胡鬧的。”虎大高拍着胸脯說道。
徐海兵點點頭,這邊還放着不少好東西沒有賣掉,光金器就還有五六十件,真不明白他們怎麼搬得動的。
正吃着的歡,四個人頭頂的行車上吊着個大燈,倉庫裡也算是亮堂,也不冷,這邊儲備的棉花鋪了一張牀,暖和的很。
張賁喝了一口白開水,卻聽到嗒嗒嗒三聲響,接着又是轟轟兩聲爆炸,那動靜簡直跟打仗一樣!
“有情況!”
“抄傢伙!”
“該不會是警察跟過來了吧!”
“屁話!警察來了就開槍啊!”
四個人正說着,已經是一人一把大槍,徐海兵將吉普車的後備箱打開,竟然是一杆火箭筒……“徐叔你不是吧,這東西也隨便帶着走。”張賁無話可說了,徐海兵夠生猛的,拍了拍,笑道:“讓你們知道一下,不過先去瞧瞧。”
一人腰上插着五個彈夾,就躥了摸着黑,躥了出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