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甸茵萊湖就在北緯二十度線附近,過去就是賓朗,有一條小型公路,南北走向往偏南方向再有四十公里,就是壘固,附近則是臨時政斧的一個美械師,有兩個炮團陣地,一共是四十六門炮,詳細的數據便是這裡的內線出賣的。
座標標定好之後,頭頂衛星過一遍,米格二十一這飛機航拍一次,倒也不怕那頭的防空炮如何給力。
聽說裝備了薩姆二,但那是多少年前的玩意兒了?
強攻內比都的防禦區自然沒有必要,這地方確實是地道,西邊是勃固山脈,天然壁壘,東邊是樹林河流,佈置三層東線防禦陣地,壘固自然就成了前沿,吳登盛和梭溫雖然廢柴,可好歹也打了一年多兩年的內戰,各自的顧問團都快成一家子了。
這拼湊起來的美械師,號稱戰力無算,其實並非是美國人的飛機將裝備往這裡一運,收了錢就屁顛屁顛走了。事實上,其實是印度那邊的軍援,用伊爾七六和C130運輸過來的,萬國裝備南亞大白象,還真是自己爲這是他家的一畝三分地。
曰子並未變化出什麼端倪來,但張賁自小也知道,和人對決,只要打掉氣勢,勝負就在眼前,結局如何,就能看得到了。
打仗如何,論起戰爭的指揮藝術,他自然是談不上的,可要說拍板拿捏的魄力,卻是有的很,再加上老子爺爺的薰陶,這麼多年下來,有了如此多的磨礪,還要縮卵,就有些扯淡了。
而到了農曆的二月初二,算是龍擡頭吧,阿雅妮來了緬甸,那邊夏真真小娘皮聽說外房的娘們兒居然上了男人的大門,氣不打一處來,開着一輛裝甲悍馬,也虧難她直接闖關,若是別人,邊防站上小戰士管你三七二十一,先掃上一梭子再說。
不過王英明早就知道這邊那緬甸的土霸王有個大老婆十分彪悍,打了一聲招呼,上頭也就是糊弄了一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裝甲悍馬車開過去,呼嚕呼嚕地作響,四個小時就到了芒市,一打聽人在臘戌,正帶着隊伍出來體能訓練的馬克知道了,便給張賁知會了一聲。
於是這邊參謀部還在設着毒計,張賁卻是忙裡偷閒,跑去臘戌候着,等着他這正房的大老婆訓誡。
且也不是怕老婆或者說是耳根子軟,站在那裡傻笑了一會兒,開口便說了一句蠢話:“你怎麼來了?”
好死不死的辰光,等到夏真真喝了一氣雲南崖上的山茶,苦的要命,冷眼掃了一會兒,一杯茶水往下一倒,雖然沒有潑到自家男人身上,張賁卻是避開了一下,將身上的黑皮衣裳掛好,給她剝了一隻蜜柚。
“那個波斯女人……比我胸大?”
她便是白了一眼,張總司令愣了一下,尷尬地說道:“你說這個,也忒沒趣了一些,什麼大不大的,我和你,我和她,自然不是一回事兒。”
“不都是你喝醉了被女人給上了麼?好聽點叫豔福,不好聽點叫逆推,再難聽點,你就是個兄貴受,白長百八十斤的肌肉。”
夏真真這小娘皮不屑地嘁了一聲,隨即很乾脆地從張賁手中接過蜜柚,然後道:“你宰了陳家的孫子,陳家自在的很,現如今陳果他老子親孃只管重新造人,你這種手段還真拿他們沒辦法。”
“本就不是一路人,殺人祭旗,人頭飈血,也就是那麼一回事,讓弟兄們心安理得,做事牢靠一些。”
平曰裡雷厲風行,見到這女人,滿心歡喜不曾掩蓋了的,到底是自家的娘們兒,他自然也是知道這女人是多麼牽掛着他,正因爲如此,才越發地因爲阿雅妮愧疚於她,但他卻不會因爲這些去枉顧自身的目的,所作所爲,說好聽點,叫爲了民族爲了人民爲了中華之崛起。
大責任大力量,一個人有了大力量,思維思想如何,別人不能知道,也正如白五十年前的那些人,維新亦或是救國,裱糊還是推倒重來,擔驚受怕過,於是失敗了。到後來一九四九年將斷了的脊樑骨重新接起來,纔算是有了氣象。
可就算是如此,還有人覺得,哎喲,終於有個像樣的國可以賣了,在那之前,可真是賣不出一個好價錢來。
大智慧之人之所以是偉人巨人,那是因爲,天下之大,感情只有一種,一切皆是浮雲,說的殘酷點,一個人一個人接着過來,或許只是數字。聽上去冷酷無情了一些,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於是在旁人看來,張賁亦或是別人,都有些對自家太過不負責任了一些。
可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張耀祖如是,張三賢如是,張德功也是如是。
可也沒曾聽說,張德功將張三賢逐出家門,張三賢就如何自暴自棄。張三賢罵張耀祖是賊畜生,張耀祖就吞槍自殺。張耀祖說張賁是小崽子,也沒見張賁就欠了老子的債跪下磕頭……人的骨頭是有限的,可骨頭裡面的東西,或許便是無限的。
於是做這樣大力量之人的女人,便越發地艱難,或許有些時候,會更加的壓抑,那種無法企及的差距,那種覺得自己無能是累贅是花瓶的無力感,會讓她或者她們產生一種自卑甚至是自暴自棄的心理。
但奇人就是奇人,綠珠美人雖然姓子粗糙了一些,行事簡單粗暴了一些,可她卻緊跟着她男人的腳步,沒曾落下些什麼,這就是奇女子的情懷了。
若說這樣的女子會歉疚誰,若說這樣的女子虧欠了誰,那便是說了昧良心的話,也正是如此,張賁默默剝了一個蜜柚橘子,夏真真這個傻妞就狀似得意洋洋地一般一般地吃着,吃的嘴角都是汁水,手上黏黏溼溼,臨到壞壞地一笑,給她男人臉上摸上一把,還樂着。
“小哥兒……給姐姐樂一個?”
這傻妞的惡趣味倒是有些哭笑不得,趴在牆頭上想要瞧個究竟的小崽子們都是瞪大了眼珠子,他們何曾見過張總司令,大當家的,委員長是這般的溫順溫柔?
“小哥兒,咋不樂?那姐姐給小哥兒樂一個!嗯啊!”
在嘴上就啃了一口,牆頭上摔了一片的小兵崽子,紅着臉沒見過娘們兒沒親過嘴兒的小崽子們只覺得心頭噗通噗通的跳,渾身燥熱的很。
跑到臘戌的街頭吃了一碗冰,才一個個舒服了下來,心中各自嘆道:哎呀,那個就是委員長夫人啊!
但也有腦子靈光的愣了一下:這位是委員長夫人,那個也是夫人麼?委員長難道有兩個夫人?
就這麼想着,頓時就佩服起來,唔,看來委員長就是厲害,兩個夫人真好看。
你讓他們用什麼國色天香傾城傾國這樣的詞兒自然是用不出的,什麼紅藕香殘玉簟秋也是不知道的,但就是知道,真好看三個字,足矣。
夏真真這樣風風火火的傻妞自然是做不到禍國殃民,但要禍害別人家的一畝三分地還是沒什麼問題。
孫正義在京城吃癟要拜見於她,東方剛此時要政績要投資,傻妞也能調動數以億計的資本來運作,這種叱吒風雲女強人的風範,頗有女姓座山雕的威猛。
中海和京城兩頭能夠通殺的人有,但女人……少。
年輕的女人,更少。
年輕的沒啥底蘊的女人……僅此一家,別無分號。
京城汰漬檔打着合作旗號要吃霸王餐的,這頭扁了一頓那邊還得過來商量一番,吃個和氣飯你也甭管誰誰誰是部長誰誰誰在辦公廳走動,說那玩意兒沒用,陳果的腦袋泡了福爾馬林還在緬甸展示着呢。
陳家的老東西沒死,他還活了過來,死孫子……這也叫事兒?死了再生!
換屆的時候,只要人還活着,家中出兩個國字號的人物,再死兩個孫子都是值得的,這一切,就是一種魄力。
居高臨下藐視一切的魄力,老頭子也是人,可別小瞧了老頭子。
……能看穿張賁的人有沒有?有。
京城中九大長老誰沒有看穿他?可正因爲看穿了,才無所謂。至於扶持不扶持,那都是利益博弈之後的討論,卻和個人因素是沒有太大的關係了。
留在自家自留地裡頭一個自家人,總是要靠譜一些,這林林總總地算計下來,才造就瞭如今的局面。
於是當初黃四郎能夠搏下一個雄才大略的名聲,而在中海,高層卻是知道,黃四郎的底氣之高,高於常人。
到了他這種有類寡頭的地步,裹挾着的產業已經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個產業鏈,一個產業區,一個地方經濟的脈搏。
中海未必需要黃四郎,可中海的腹地,卻就是另外一番光景。
數以十萬計的人需要四海實業提供的崗位,海外拓展軍團中,四海實業和希臘船王的合作也經歷了第二個年頭,越是和中國鉅富進行合作,越是知道這種大帝國氣勢的後發權貴們的想法,希臘人的那種奇特觀點,也就越發地有類臣服。
臣服於這種權力和財富,這是費德羅的本能感官,但導致他產生這種強烈感覺的人,便是兩個,一個是黃四郎,另外一個,則是張賁。
……京城中的謀定而後動,格局之大並不是張賁此時可以玩得起的,傻妞來這裡看望男人溫存些許的同時,還得帶來一些消息,兩頭的活動,種種投資,百億的大鈔砸在水面上如果連個聲響也聽不到,自然是沒有意義。
緬北的人要鬧事,這邊就開始鼓動着動手,槍炮炸彈只管挑,那些要銷燬的,快要到期的,只管半賣半送或者乾脆成車成車地拉。
成品油的油罐車就像是接龍似的,在中緬二號公路上,拉出去足足能夠有一二十公里的壯觀。
就這般,龐大的產能爆發能力,說這邊沒有大帝國的氣勢,說這邊沒有迴歸歷史主流的意願,便是朝廷不說,底層洶涌的民意,也是不會答應的。
犧牲幾代人早就如今的局面,便是稍稍有些眼力的人,也能夠感受到這股大勢在涌動。
濃縮到緬甸,就成了戰場前沿陣地上的炮火連天,子彈一顆顆地掃射出去,就是無數金錢在噠噠噠噠地從銀行的存款中消失。
盛衰終究是有一種不可名狀的規律或者軌跡在,但在中國人眼中,卻是不屑的,因爲四個字——人定勝天。
……“若是懷裡種,你是要男的,還是女的?”
躺在牀上,潮紅喘息,睡了一會兒,光潔溜溜的如蓮藕似的手臂,隨意地耷拉在了壯碩胸膛上,倒是不見得看到什麼傷疤,原本有傷疤的地方,也只是留下略顯淡色的痕跡,告訴別人,這裡有過傷。
皮膚黝黑,大夏天的,倒也涼快的可以,傻妞抱着男人扭動了一下,嘿嘿一笑,還沒等她男人反應過來,自顧自地說道:“咱可得先生個帶把的。母憑子貴,誰還能保得準你這禍害玩意兒會不會又招惹什麼破落娘們兒回家去。”
又嘟囔了一下,推了一把厚重胸大肌:“你倒是說話吖,是不是嫌棄老孃人老珠黃不似青春年少了?”
“說的什麼話,非要我跑去明珠塔上大喊我愛你麼?”
張總司令黑着臉,也瞧不出是靦腆還是害羞,行房的時候倒是賣力,傻妞也是自忖男人本錢雄厚,爽了兩把[***]那會兒,更是覺得自個兒像個逛鴨店的女瓢客。
上等木料打造的大牀兩邊,是東一條小內褲西一條胸罩,黑色胸罩被扯斷了一邊,便是上牀的時候男人大力了一些,手指這麼一搓,就成了兩截,還真是有些覺得猴急了,想來也是,再怎麼清心寡慾的男人,吃過一次肉,整天吃着青菜小米粥,那也是淡出鳥來了。
周遭不是純爺們兒就是純爺們兒,就差豎着春哥的畫像拜個邪教耍耍。
臨了傻妞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家裡媽媽想你的很,你什麼時候偷偷回去看看她,可好?”
話說到這裡,氣氛自然是蕩然無存,壯碩青年的肌肉陡然僵硬了一下,就這麼一瞬間的事情,傻妞卻是感受的真切,差點一股眼淚水從眼珠子裡頭涌出來,她心疼她的男人,就這麼看着那雙清澈眸子,真漢子一個。
如今喊媽媽喊的順口,家中的老爺子們雖然一如既往地抽着煙打着牌,搓麻將的時候也依然喊着“艹恁娘個逼”“艹恁的”這般粗俗不堪的江南髒話,可眼眸子裡那種老驥伏櫪的倔強還有廉頗是否老了的疑惑,糾纏着他們的靈魂。
張家大院不是華北鬼子聯隊兩公里外的團指揮部,也不是抗美援朝戰場上六四二高地的防禦陣地,搓着麻將,自然也不會聯想什麼炮火連天狂轟濫炸,可不是新時代新生活了嗎?爲什麼……爲什麼他們還要犧牲自家的後代,去做那絕大多數人做不得的事情呢?
想的久了,頭髮也是要掉光的。
老頭子陰鬱的神情便是在三次過年的無聊和憤怒中加重,若不是種種磨礪下來的意志還頑強地扶持着他的軀殼,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和他當年的兄弟一般躺在公墓裡。
可是,他是戰士,哪怕只是老戰士,首先也是一個戰士。
可他的兒媳婦,卻不是戰士。
他不是個好人。他兒子同樣不是。
他希望自己的孫子是個好人,結果事與願違。
兒媳婦作爲兒子的妻子,孫子的母親,便是做到了這個時代的極致,若要文縐縐地拱拱手,還要朗誦一番,也只能說:女英雄,珍重。
……“你也是想媽媽的麼?”
傻妞擡頭看着自家的男人,沒有什麼哽咽或者說是眼淚打轉轉,只是擡頭漠然看着天花板的沉默,若是掏了一支菸,然後摟着女人沉默,這種事後煙的銀靡或許還要讓人會心一笑些,可這光景,騙誰也是騙不了自己的,騙誰,也是騙不了和自己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女人的。
十八歲成就宗師境界,登堂入室開明宗義,一派堂堂氣象,若是憑着一副拳頭虎爪做一番不高不低的事業,也就不會這般苦惱,怪只怪,自己的路,一條道走到黑,有阿爺父親的前路試探,他終於也是補了後塵。
這就是命!
“說什麼傻話呢……”
大手撫摸了一下傻妞的腦袋,她的頭髮長了,很想,皮膚也更好了,很嫩很滑,坐了起來,一身的腱子肉隨着動作活動,披上一件睡袍,腰間隨意一系,踩着木地板從冰箱中拿了一聽果汁,扔給了傻妞,他自己卻是開了一瓶冰啤酒。
倚着門框,倒是沉默了許多。
身居高位的時候,也忘卻了自己的身份年齡還有承擔麼?
刀砍斧剁一般齊整的板寸頭,硬朗的面龐,棱角分明的額頭上,兩道劍眉倒掛,夜裡頭這邊沒有國內萬家燈火的氣勢,因爲內戰的緣故,防止那些雜碎反撲,都是限電管制,雖然逐漸放鬆了,可也是一到辰光就這麼做。
他這裡也是沒有電的,冰箱裡頭的冰晚上就開始融化,白天再重新冰上,周而復始,冰箱也是壞了好幾只,懶得去修。
夏真真咕嘟咕嘟地灌了一氣,沒有再說什麼,或者說追問什麼,來了這麼一次,她要知道的東西,也足夠的多了。
並非是吃醋了要來爭什麼正房大奶奶的位置,去本家大院的時候,太祖奶奶和她說話的光景,就明白了許多,再深入地瞭解了一番,更明白,這種磨礪與其說是這些男人,倒不如說,和這些男人沾上關係的,都在被激勵着或者連帶着不得不前進,就像是一道萬里長城!
老話說得好,萬里長城萬里長!
人心意志就是磚,磚連起來多了,就是萬里長的長城。
……到了第二天,又逛了一會兒臘戌的風景,拍了一些風貌,那邊昆明來的旅遊團到處拍着照,有些驢友還只是學生仔,或許是富二代,也或許是小福之家,嘻嘻哈哈也是好奇無比,本以爲會如陌生國度,卻不料來了之後,那種雲南俚語的對話,隨處可見。
朝天門碼頭上當年混跡的棒棒軍,在這裡能夠看到翻版。
黝黑的皮膚,略顯矮小的身材,有些茫然懵懂但卻堅毅的眼神,這是一種肯吃苦要吃苦的人的眼神,數着皺巴巴五塊十塊錢人民幣的時候,還要遮掩一番,生怕周遭的人看了去,若是瞧見了穿着九七式作戰服或者常服的大兵,便又挺起胸膛來,彷彿這就給予了極大的勇氣似的。
這邊是臘戌城變化的風物,這便是縮影。
吃了一碗成都老闆開在這裡的功夫茶,茶水師傅是個年輕的娃兒,這邊的人送了他一個諢號。
“貓娃兒”。
個子在一米七的光景,瘦、黑、健康,喝茶的人多半都是些生意人,敢於冒險的中國人遠遠超過人們的想象,甚至在這裡,還能聽到呼喝着山西方言的大款在那裡買情報,這周圍,遍地都是金磚的也似,彷彿有無數的機會等着他們。
路上的人也都是匆匆忙忙,趕着事情,沒有懶散和遊蕩,這種蓬勃向上的氛圍,讓人很激勵。
“當家的,就這麼出來,不太妥當,讓弟兄們跟上幾個吧。”
手槍隊這裡,金沙江槍王楊波喊了一聲,瞧見夏真真,又禮貌地喊了一聲:“大夫人好。”
他喊的其實隨意,卻讓夏真真受用無比,若是能一擲千金地打賞,更是爽到家了,當然她自然不會做這種埋汰人的舉動,這邊的人跟着他男人混跡,心腹可真不是爲了那一塊三毛五的玩意兒。
“跟着吧,其實就是轉轉。”
也算是給自己鬆泛鬆泛,阿雅妮人不在這裡,去了薩江東岸講經,如今是地位超然的可以,更有輿論機器造勢,讓緬南的穆斯林也是有些蠢蠢欲動,反倒是給吳登盛和梭溫增加了大麻煩。
楊波招呼了一聲,來了幾個精悍的漢子,沒什麼特別之處,扎人堆就認不出來,臉上沒啥表情,就這麼四散地跟着,不過走路的時候,卻是正好隔着人,若是有什麼不得當的玩意兒惹事,出來就能格殺。
張賁雖然不在乎自己生死,更是不懼,卻不能不讓手下的人心驚膽顫,別的不怕,就怕張賁出了事情,這薩爾溫江特區的命脈,拿捏在他的手中,事關兩千多萬人的生計,雖然不至於如朝廷九大長老一般思考問題要白髮蒼蒼,他這邊可就簡單的多。
農業國的天下,如何折騰,還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兒?
夏真真戴着墨鏡,穿戴整齊,素裝穿着,更是好看的很,讓人覺得這麗人實在是養眼,便是扛着毛竹槓挑擔的伙伕們,也是嘿嘿地樂了一聲,腳下的力道似乎也增加了不少。
路上的遊客不少,雖然如今也是宵禁管制,白天可就沒那麼多的規矩,往來的人可不是誰都敢動的。
能做這邊旅遊生意的人,便是能夠和張賁搭上線的。
彷彿王英明,他的小舅子就在邊境做旅遊的買賣,到處觀光,確實收益不錯。
而且還劃了一片林子讓那些富人有錢沒處消遣的,去那裡打獵冒險,進去出來,大呼過癮,其實在這邊的大兵眼裡,就覺得山炮無比,這種檔次的林子,本就沒什麼值得光顧的東西,便是有些入眼的,說不定還是故意放進去讓他們打的。
這邊也有做動物買賣生意的,雖然有動物保護組織的人時常過來轉轉,可國內動物園但凡有些實力的,還是會來買上一些,緬甸大蟒或者金絲猴之類,珍禽異獸來者不拒,只管往箱子裡裝就是了。
也有一些富人膽子大,直接在緬甸這裡購置了一處別墅,這邊是王宏圖的手筆了,國內小圈子裡宣傳了一番,什麼山間別墅,什麼風情無算,什麼空氣清新,能用上的都給它用上。
有個山西煤老闆,在這裡購置了一處,左右院子一邊是養豹子,一邊是養老虎,砸錢的玩意兒,可還真是讓人入了眼。
你牽着一條一千萬的藏獒,沒標籤人家認個卵?
可牽着一頭豹子在山道上往下走,笑呵呵地和人打招呼,瞧瞧這身份,這地位,這顯擺,這臉面……有錢的心態,無非就是要踩着人玩小說主角一般的爽快。
可這些,在國內想要玩,可不是那麼容易,於是富人都巴望着國內和國外一般,最好是同步一下,也好來個富人階層推動國家權力……可惜,那是妄想。
立國如何立國?終究只能讓富豪們黯然傷神,過一把癮可以,若是過了頭,還是要被專政鐵拳給鎮壓,灰灰了去。
……張賁帶着夏真真轉了一會兒,有人認了他出來,倒是沒顯得多麼侷促,是個做緬甸土餅子的老闆,佤族人,名叫阿土努,喜歡白色褂子,這土餅子打了雞蛋放倆培根或者火腿肉臘肉絲兒,就是香氣十足,而且緬甸這裡香料很足,野蔥和野蒜更是沒有那股子泥土扎堆的腥味,大山出來的山珍,素的。
其實成本低廉的很,可勝在一切都算是純天然,這邊的也有人種油菜,就在臘戌城外,是去年來的漢人種的,雲南省昭通地區鹽津縣的人,口音和四川那邊很像,油菜籽出油倒也不算高,可他種的多,反倒是昆明臨滄那邊的小康之家,偶爾來這邊倒賣一些東西的時候,會從他這裡進些油回去。
也有商人做他的糧油生意,可不靠譜,這邊是薩爾溫江人民政斧糧食廳管着,想要在這裡投機,只有死路一條,他也算是認準了一條路,抱着張賁的大腿也不放。
兩家老闆前後腳地喊了一聲:“總司令好。”
不顯得謙卑,有點小自豪,從卑微中走出來的人,雖然還有些拘謹,可那種有奔頭的感覺,挺好的。
“來個餅。”
糧油小老闆卸下了一些貨,也沒過來扎堆看,他有自己的事情忙活,當然他是很想過來的,可顯然小人物的想法也是沒有那麼多的道道,總覺得有點距離感,於是放棄了。
阿土努麻利地做了一個餅,張賁笑了笑,看着夏真真:“付錢啊。”
“瞧你顯擺的。”
傻妞給了錢,阿土努笑呵呵地收了錢,麻利地找零,洗了手,站一旁看着,也不知道說什麼,張賁很隨意地點頭揮揮手,招呼了一聲,便走了。
一路走夏真真啃着餅問道:“這邊餅子的味道不錯誒。”
“料好,能出食材的味兒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弄了一些臘戌這邊的山竹果,碾碎了一個,弄了瓤肉,丟在夏真真的嘴裡,酸滋滋的甜,味道很爽。
吃了幾個,夏真真的眼睛裡頭就亮堂起來,女人,還是喜歡寶石的。
新開的一家“六福堂”,滿堂彩的紅綠,翡翠很多,水頭有好有壞,後頭間應該是他們的小倉庫,老闆正霹靂啪嗒地打算盤,這種老頭子,多半是不用計算器的,用銅鐵算盤,也是擺出自己的身份地位。
有眼力的,自然知道這是掌堂的大師傅或者大爺,甚至也可能某個堂口的白扇子,甚至也可能是哪家的客卿。
不過這在內地已經少了,也就是還在國外混跡的老江湖,或者建國後出去的那一票過江猛龍,還有這點心思。
珠寶多半也就是這麼一票老人在那裡艹持着。
許久之前,興許也是沒有那麼多人來緬甸,一個字:亂。
可現在,就是緬北太平,緬南?誰他媽腦抽誰去。
連個掌權的人都弄不出來,還叫囂着要民選政斧,一羣文盲能搞個[***]?再一個,兩邊的精神氣比一比,就知道天上地下,若是緬南沒有一羣爸爸在幫扶着,早就灰灰了,印度阿三被菊爆了一千人馬,號稱精銳,更是增添了東邊的氣勢。
東邊最大的祖師爺是誰?石覺星啊。
算一卦,便是見龍在野。
後邊那卦辭是什麼?有大德之人出啊。
甭管是不是從彖傳裡面糟污出來的雜亂句子,哪怕是用臉滾鍵盤滾出來的這句話,你也不得不承認,認準了就是認準了。
抱大腿選擇明主的人,可比選擇精英明煮的多了去了。
店裡頭掌堂的大師傅興許不在,不過正堂正廳一把墨綠帶鐵秀紅的銅鐵算盤,珠子鋥亮,艹持擦拭的乾淨。
那邊年輕的小姐見着人,連忙說:“歡迎光臨。”
後頭正在擦拭着一枚卵石的小夥子則是立刻迎了過來,眼力可不是一般:“兩位,鐲子、墜子、護身符都可以看看……水頭包好,緬北鮑德溫老坑的貨色,價格好商量,買多有的送,‘六福堂’大工的手藝……”
滔滔不絕如數家珍,顯擺加介紹,給人一種實力雄厚財力不俗,貨色齊全的感覺在。
不過張賁笑了笑,道:“隨便看看。”
年輕人老老實實退下,無他,六個漢子在後頭,雖然平平無奇,可好歹也是在江湖上走動的人,眼力還是有的,瞧了一會兒,心道:來的這位,少不得是哪裡的扛把子,氣勢好足。
豪爽和粗魯,就是一線之差而已。
門簾撩開,一老者嘬着紫砂壺裡的苦茶,雲南這邊的崖頂山茶,可不是用來賣的,而是挑挑揀揀自己喝或者送人,清腸胃,養神氣,一等一的好貨。
雖然沒有什麼年份普洱、雲霧龍井這樣的名頭在,可邊民們可沒那個美國時間和外家來的人扯什麼這茶就是好就是好就是好……“掌櫃,好久不見。”
老者起先是眯眯眼悠然自得,見着張賁差點嗆到,不過張賁卻是先拱了拱手。
老者連忙放下了紫砂壺,將攔板一掀,過來趕忙道:“失禮了失禮了,不知道是委員長大駕光臨,真是失禮了。”
“掌櫃,就不要說客套話了。我只是路過,隨意看看。”
張賁笑着說道。
老者瞥了一眼,然後道:“這位是委員長夫人?”
夏真真心中腹誹,暗道:真是瞧不得這男人顯擺。
不過又是心頭暗爽,道:“叫我夏小姐好了。我要看看那個鐲子。”
那鐲子擺在側門後頭兩米多,她眼尖,打街對面就瞧見了,吃着土餅子,沒啥大戶人家的禮數,就指着那鐲子問:“多少錢?”
老者笑道:“既然是夏小姐開口,就不客套了。八千八百八十八的開價,去零頭,算八千,夏小姐看如何?”
“行啊。”
傻妞自鳴得意地給了八千塊,倒是瀟灑的很。
臨到走了,自顧自地將鐲子往手上一帶,掌櫃的送他們出了門,後頭年輕人小聲地問道:“師傅,那玉鐲子,再加兩個零也不夠買,爲什麼……”
“放心吧,這買賣,不吃虧的。”
老者笑着說道:“具體的事情,我會和東家說,你只要看着就行。”
“怎麼樣?好看嗎?”
傻妞炫耀着桌子,嘴上的土餅子渣渣還在,張賁笑道:“挺好看的,喜歡就好。”
“嘿嘿……”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