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部三樓,楚然和一個年紀較大的女醫生走出電梯,並邁步走進第一個病房,房間內的病牀山,躺着一個年輕的女子,雙眼緊閉,面色略顯蒼白。
對於那些最早的嚴重感染者,楚然和趙建恆都已經治療完畢,現在剩下的還有一百七十多個,都是二次感染者,從身體表面看上去,病菌感染程度,都不是那麼特別的觸目驚心了。
在病牀邊上,已經站着幾個身穿防護服的醫護人員,他們是這一層的輔助治療者,會等楚然用煉氣驅除病人身體內的病菌後,再爲其輸上藥物配置的營養液,以保證病人可以儘快地恢復。
走進病房後,一個身穿防護服的女子微笑着看着楚然,讓楚然感覺到有些驚訝,原來這個女子居然是葉芷婷。
“你……怎麼會在這裡?”楚然愣了一下,然後脫口問道。
“楚然,我還沒告訴過你,我本來就是人民醫院的實習醫師,我是在大不列顛紐卡醫學院學的醫。”葉芷婷的美眸望着楚然,臉上帶着甜美的笑容。
“哦,是這樣。”楚然恍然大悟道,隨即他的注意力,就轉向了病牀上的病人。
對於葉芷婷的工作原本就是一名醫生,他並沒覺得奇怪,而且此時,他也顧不得其它了,從凌晨三點多到現在,他已經和趙建恆整整治療了七八十個病人了,可還有近二百人在等待治療,至於他的師叔趙建恆教授,已經因爲耗費巨大,不得不暫時休息了。
來到病牀邊坐下,楚然把手掌放在這個身材面貌姣好的病人女子身上,幽藍色的真氣流打入病人體內,已經被湯藥麻痹,停止分裂繁殖運動的病菌,開始被真氣流催動着,順着插在病人血管中的導管,隨着血液流到一個玻璃器皿中。
病人的鮮血一開始是暗紫色的,但隨着病菌越來越少,到最後,漸漸回覆到了鮮紅色,在持續了接近三分鐘後,楚然終於收回了手掌,並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珠。
旁邊,身穿防護服的葉芷婷,就站在那裡,一雙美目,始終都沒有離開過楚然的臉龐。
“姜主任,現在已經治療了多少病人了?”葉芷婷看到楚然臉色有些蒼白,不由地低聲問旁邊站着的,一直在跟着楚然,給病人插血管導管的那個年紀大的女醫生。
“從凌晨三點多開始,這已經是第一百三十八個了。”姜主任看着正在擦汗的楚然,聲音低緩地說道。
雖然,她的聲音低緩,但在她的面龐之上,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絲濃濃憂色。
“我看楚先生臉色很難看,他應該已經很累了,我覺得,是不是該讓他休息一會了?”葉芷婷看姜主任,猶豫一下,然後小聲的說道。
“唉……我知道他是該休息一下了,可是現在,趙教授那邊已經堅持不住了,如果楚先生再休息,其他的病人該怎麼辦呢?他自己也說了,爲了這些病人的生命,他只能堅持。”姜主任望着楚然蒼白的臉龐,很是無奈地說道。
就在她們說話的時候,楚然右手的手指間已經多了一根銀針,並快速的針起針落,在病人的幾處穴道紮了幾下。
“好了,可以給她輸上營養液了。”楚然一邊說着,一邊站起身子。
就在楚然站起來的時候,那魁梧的身體,竟然不自主地微微晃動了一下,一直默默看着他的葉芷婷,頓時心裡頭慌亂起來,本能的反應下就伸手扶住了他。
“我沒事的,走,去下一個病房。”楚然渾厚的聲音中,帶着濃濃的疲倦。
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三點多,超過十個小時不間斷的治療,讓他的真氣消耗太過於巨大。
雖然連續服用靈境之水配置的藥水,但這種補充遠遠跟不上消耗,尤其是來自於精神上的疲倦,折磨的他有些欲死欲仙。
此時此刻,他都有種感覺,如果這個時候,自己不再堅持,只要閉上雙眼,只怕立馬就能昏睡過去。
“楚然,要不,你休息一會兒吧,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看着臉色慘白一片的楚然,葉芷婷忍不住了,滿是心疼和擔憂地說道。
楚然深吸了一口氣,強擠出一抹笑容,伸出手去,拍了怕葉芷婷的肩膀,然後轉身向着病房外走去。
看着楚然走出病房的背影,葉芷婷緊咬着下脣,心中充滿了擔憂和心疼,但她還是轉身回來,和旁邊的護士們,一起忙碌着,幫病人掛上了配置好的藥物營養液。
等到三樓的二十幾個病人被治療完畢,楚然來到走廊上的護士站立,坐在了一把椅子上,然後掏出了手機。
按亮手機屏幕,點開通話記錄,最上面的一個號碼,前前後後,有十幾個未接來電,這是李曉婷的手機號。
疲憊的笑了笑,楚然沒有猶豫,直接回撥了過去。
好聽的彩鈴聲只是剛剛響起來,電話就被接通了。
“楚然,你……現在還在醫院嗎?你還好嗎?”電話那邊,傳來那熟悉的帶着急促氣息的聲音,聲音中更帶着濃濃的擔憂和關切。
聽到這個無比熟悉的動人聲音,以及這聲音中的濃濃情意,楚然的嘴角,不由地彎起一抹笑容,原本大腦中的那種深深地疲倦,也似乎一下就好了很多,整個人也了一些精神。
“我沒事,一切都很好,事情很快就會過去了,對了,你可以上網看一下,應該有官方的公告了。”將自己的身體,靠在椅背上,楚然笑着開口回道。
“恩,我……一直都在電腦前面,凌晨我就已經看到官方公告的消息了,現在你的名字,已經在整個網絡上都傳開了,每個人都說,你是抗疫英雄。”西山別墅小樓的書房裡,面容有些憔悴的李曉婷,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容,對着手機裡柔柔地說道。
從昨天回到小樓,一直到現在整整二十個小時,她幾乎都是在電腦前度過的,期間她僅僅睡了沒有一個小時。
“呵呵……是嗎?抗疫英雄啊,我可當不得,只是,這一次我算當了一回名人了。”楚然笑了笑,有些打趣道。
雖然之前,他也知道官方公佈了這次疫情處置信息,但以從他對國內情況的瞭解,這一份抗擊疫病的功勞,官方會根據以往的慣例,分攤到各相關人員的頭上,自己和師叔雖然是大功臣,但還是要分一些功勞給別人的。
但讓他想不到的是,這次抗擊疫病,北山的官方,竟然沒有把功勞分攤給任何人,從控制疫情到研製出藥物,這些功勞原封不動的,都落在了他和趙建恆的頭上。
這一下子,經過了這次突發的疫病之後,一個不小心,他楚然就出名了。
“楚然,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電話那頭,李曉婷的聲音中還是帶着擔憂,輕聲地問道。
“這個……雖然控制疫情的藥物已經研製出來了,但幾百名病人還需要治療,只有徹底地把感染者體內的病菌消除,疫情才能算是真正的解除,醫院這邊還需要我,病人又太多,估計還要兩天左右我才能回家。”楚然沉吟了一下,然後跟李曉婷解釋道。
“嗯,那你記得照顧好自己,我會等着你回來的。”李曉婷輕輕咬着下脣,然後面帶着羞澀地,柔聲說出這一句話來。
當聽到她這一句極盡溫柔的話時,楚然的心頭,微微有些甜蜜,腦海裡面,也不自主地回憶起,昨天在隔離區走廊那深情的擁吻,心裡更加涌上一股柔情。
掛掉電話,望向窗外,轉眼之間,夜晚已經又悄然降臨,喧鬧了一整天的醫院,開始變得安靜了下來。
隨着疫病被成功的控制,也隨着大部分感染者成功的脫險,在進行全方位的檢查後,確定這些接受了楚然和趙建恆治療的病人,身體內已經不存在病菌後,所有人心裡頭繃着的那根弦,總算是鬆開了。
在醫院裡已經守了一天一夜的劉弘毅,在一衆人的勸說下,離開了醫院去附近賓館休息了,其他的省市領導,也在劉弘毅離開後,也排好值班後相繼找地方休息去了。
作爲公立醫院,齊城第一人民醫院裡,並沒有太像樣的休息場所,累了一整天的楚然,已經精疲力盡,只能是將就着,在病區的一間醫生值班室裡小睡一會兒。
接近二十個小時的不間斷治療,已經徹底的耗盡了他體內的真氣,好在中途簡單地休息了幾次,用靈境之水配置的藥水來補氣提神,不然只怕早就跟趙建恆一樣,堅持不住了。
雖然,這一天對於他來說,堪稱是地獄一日遊,但對於那些被感染的病人來說,卻是重獲新生的一天,前前後後超過了兩百多名感染者,在接受了他和趙建恆的治療後,徹底的擺脫了病菌的侵襲。
也許,在這個世界上,很多時候付出跟收穫,往往並不成正比,但是在這一天裡,楚然所收穫的,卻要遠遠比付出要多得多。
當那些年輕的醫護人員,偷偷將他給病人治療的視頻,通過手機發送到網絡上後,很短的時間裡,便在網上掀起了一陣浪潮來,僅僅在齊城貼吧裡面,有關楚然給感染者治病的視頻,帖子下面在不到一天的時間裡,跟帖量就超過了數萬。
就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在網絡上,經過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他這位年輕的華夏小中醫,很是風光的火了一把,如今,整個齊城甚至北山,只怕已經沒有人不知道,他這位神醫傳人,抗疫英雄了。
當然,無論此時網絡上,如何的熱鬧,但這個時候,在住院部那間醫生值班室裡,是格外安靜的。
毫不知情的楚然,此刻疲憊地躺在值班牀上,甚至沒有來得及脫掉身上的外套,人已經沉沉的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