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看來葛土真的以爲老夫不敢殺他!”張德山聞言,眼中閃過怒容。
易東輕笑道:“不必生氣,一個小丑罷了,他之前在雪中受創極大,現在只怕也就只剩下了原來一兩成的能力。走,咱們也出去吧,看來不會再有上一輪的那種變化了。”
聞言,張德山笑着點點頭,不過隨後想起了什麼一般,對易東說道:“易先生注意到那個白衣劍客了嗎?”
易東道:“的確注意到了,他體內的真力修爲比張道友還要渾厚,幾乎要形成一把劍的形狀。”
張德山聽到易東的話,頓時心生感慨,這大宗師就是大宗師啊,就算是受傷了,依舊是一眼就能把虛境看穿!
他感嘆道:“易先生說的不錯,此人名爲白天行,正是西蜀唯一一個術士門派的一名長老,修爲已然達到了虛境後期,據說已經觸摸到了劍意,距離修成劍意也用不了多久。如果說,吳天二江如煙他們幾個是最有希望在數年內進入虛境的術士,那麼這白天行,卻是最有希望在百年內進入真我境的人物!”
張德山卻是不知道,吳天二其實已經突破到了虛境初期。
不過,即便如此,易東也聽出來了張德山語氣中的一些無奈,即便活了數百年,但是面對一個絕世人物,再聯想到自己,也不免生出感嘆。
他知道,張德山的壽元的確將要到達終點,除非能夠在短時間內突破到虛境後期。
就算是他給了張德山一些靈乳液,也只能延緩幾年死亡而已。
若是數年之內,無法進入虛境後期,則隕落不可避免。
這便是術士的殘酷,與天爭,與地爭,也是與人爭,與自己爭。多一天的生命,或許就多一天的希望。
張德山說這番話倒是沒有太多的意思,只是聽說了易東受傷的情況,給他提一個醒,既然易東早就察覺,他便不再多說什麼。
幾人說笑間,從院子裡走出來。
“你竟然沒有死,這讓我很失望。”
易東笑眯眯的看向不遠處的葛土,這個大漢,此時一張臉上坑坑窪窪,好像被撒了一泡尿的雪球。
“呵呵!”張德山站在易東身邊,同樣滿臉冷笑。
陸小曼和李元昆跟在後面,目光也毫不畏懼。
“小雜種,你找死!”
葛土怒火沖天,手中光芒一閃,頓時,一道真力就朝易東激發而來,如同一支發着金光的弓箭,攜帶着怒火!
“哼!”
張德山冷哼一聲,同樣揮出了一道真力,與葛土揮出的真力,在虛空中碰撞,爆發出沉悶的轟鳴聲!
結果就是葛土倒退十幾步才勉強停住身體,但是張德山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你!張德山,你確定要保這小雜種?你確定要與我天機閣爲敵?”
葛土暴怒,但是他也知道,憑藉他現在的身體狀態,根本不可能是張德山的對手。
“爲敵又如何?難不成整個術士界,唯有你天機閣一個商會了嗎?”張德山冷笑,神情淡漠,表明了要保易東,哪怕是與天機閣撕破臉皮。
“張兄,此子陰狠毒辣,定然是明知這天空會降下恐怖的紅雪,卻不提醒我等。或許此子正是巫族奸細,應該好好審問一番。”這個時候,獨孤勝走了出來,目光陰沉無比,他雖然因爲距離一個院子比較近,沒有受到太嚴重的衝擊,但是身體上也不免得受到了一些創傷,即便他服下了諸多丹藥,依舊沒有復原。
“呵呵,好一頂大黑鍋啊。”易東不屑冷笑。
張德山打了一個哈欠,明顯是懶得搭理獨孤勝,他已經看出來了,易東並不準備對這幾個人動手,或許有其他的目的,他自然也不會擅作主張去宰了這兩個人。
“哼!你敢說你不知道天上會降下那恐怖的大雪?”獨孤勝冷哼一聲,質問道。
“我知道又如何?我有什麼義務要告訴你們嗎?呵呵,我的消息,也是我用命換來的,若是你們一開始和氣相對,我當然會告訴你們。不過嘛,太可惜了,你們一上來就要一巴掌拍死我,我可不是那解救世間苦難的菩薩,沒有那麼大的胸襟。”易東大方的承認,語氣理所當然。
的確沒錯,若是一開始沒有這幾個人的強勢與蔑視,那麼他的確會警告衆人進到各個青石小院中。不過現在一切都晚了,或許有些無辜者同樣死去了,但那又如何呢?
他終歸不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
“你……你竟然這般歹毒!”
“可憐我的師兄弟們啊,他們本來可以活下來的,都是你,都是你不將實情說出來,害死了他們!”
“白長老,還請爲我等做主啊!”
不少倖存的先天術士們,紛紛仇恨的看向易東。有人甚至超白天行行大禮,跪求主持公道。
白寡婦也走了出來,搖頭嘆息道:“沒想到啊,你小小年紀,竟然如此歹毒,若是讓你成長起來,日後也不知道術士界又會多上多少冤魂。”
“白寡婦,你也有資格說這句話?哼,我不知道未來會有多少死在易先生手下,但是我倒是知道起碼有數千名男術士已經死在了你的屁股蛋下面!”張德山冷笑。
白寡婦聞言,神情一滯,輕哼一聲,沒有再說話。畢竟張德山在術士界頗有名聲,曾經是狠辣之名,如今是不要臉之名,反正都不是什麼好名聲。
這樣一個已經不將自己的名聲放在心上的老頑童,最是可怕的,因爲他人之將死,無所顧忌。
易東打了一個哈欠,掃了一眼衆人,淡淡道:“你們與其在這裡討伐我,不如好好看看這個詭異的地方,說不定你們下一秒就會死在這裡。呵呵,老子可不陪你們這羣智障了。”
說完,他便擡腿邁步,朝街道的一個方向走去。
現在最要緊的,便是探查這個詭異的村子,探查是不是能夠離開這裡。
張德山等人自然緊緊地跟隨在左右。
不過,就在此時,白天行突然說話了。
只見揹負着一柄長劍的白天行,面無表情的攔在了易東前方,語氣漠然道:“縱然你與葛土有仇怨,但是你不該將仇怨加到其他人的頭上,他們本不該死。知情不報,論罪當誅!”
他看起來不過三十歲左右,真實年齡卻不好猜測。黑髮如瀑布,眼神如一柄浩然之劍,有與生俱來的正氣威嚴,舉手投足間劍氣噴薄。
“白天行!”張德山凝實他。
“怎麼,張兄要阻我懲處此人嗎?”白天行眸光如利劍。
“呵呵,還論罪當誅,真當自己是帝王了嗎?莫不是你以爲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易東冷笑,面色平靜。
如果不動用精神控制的話,他的確不是此人的對手,不過,如果事情到了那一步,他也不會強行留着精神控制術不用。
只要動用了精神控制術,那麼白天行即便再強,也如同一個被架在燒烤架上的豬一樣,任由宰割!
“傳說蜀山劍派與巫族達成了某種協議,所以才能在西蜀安身立命,不知真假。”李元昆在易東身後冷笑連連,“如果是這樣,只怕我等要聯合起來先把白天行給殺了才行!”
他心中無懼,易東已經親自開口講過了,可以擊殺虛境後期。
“你不是帝王,也不是法官,沒有資格去定論一個人有沒有罪。”陸小曼也叫囂道。
“我的確不是帝王,也不是法官,但這裡是西蜀,我乃蜀山劍派的執法長老,手掌西蜀一切法律。我說他當死,便當死!你們不服的話,儘可攻來。”
白天行望向易東,語氣威嚴,不容置疑,帶着極致的自信與傲然。
“呵呵,世人都說蜀山與巫族沆瀣一氣,看來,並非完全是謠傳。既然你要戰,那便戰好了!”
張德山冷笑,即便對方比他修爲高了一階,但是他並沒有多少懼意。
本就沒有多少年活頭了,能夠經歷一場大戰,對於他來說,是一件難能可貴的事情。再說了,他身邊還有易東這個真我境大宗師在這裡,即便是受了傷,依舊擁有殺死虛境後期的實力。
“張德山,不要再執迷不悟,你若是不再庇護此人,我也不爲難你,畢竟蜀山與三清門向來是交好的。”
白天行很平淡,但語氣中卻有一種不可抗拒的氣勢,竟然真的彷彿是如同帝王一樣。
他一身白衣長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即便站在幾人面前,卻彷彿如同俯視一般,不再多說一句話,如九天之上的蒼穹,隨時會降下雷霆。
“白天行你可真的長出息了,想當年我與你父親曾經把酒言歡,兄弟相稱。而今,你已經是一副唯你獨尊的樣子,什麼都不在乎了。”
張德山朝前邁步,不快不慢,每一步的氣勢都更盛一分,體內真力匯聚,如深淵中的巨龍,仿若隨時會出擊。
而就在此時。
“吼……”
青石道路的上方突然響起了一道尖嘯聲,隨後,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中,十幾只血色的鳥劃過虛空,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