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蕾又吸了口煙,然後背靠着座椅,仰着頭,吐出一波菸圈,淡淡道:“我們這些以戰爭爲生的僱傭兵,每年都會失去很多同伴。難道每一個死去的同伴,我都要爲他送終嗎?難道每死一個同伴,我都要以淚洗面嗎?如果是那樣的話,我恐怕早就情緒崩潰,患上抑鬱症自殺了吧。”
“這個……”
安蕾說的其實也沒錯,但江南心裡還是挺堵的。
少許後,江南收拾好情緒,淡淡道:“你說的,好像也沒錯。那謝謝你送我,我先告辭了。”
江南說完打開車門就進醫院去了。
江南離開後,安蕾並沒有立刻駕車離開,而是繼續抽着煙。
這時,一陣高跟皮鞋的聲音傳來,一個披着白大褂的女人走了過來。
她的姿色比起楚離、南宮月並不算出衆,但跟那些頂尖女神比起來,她更真實。
身上散發着午夜飛行這種香水味,氣質成熟而優雅。
正是劉慧。
“美女,能借支菸嗎?”劉慧微笑道。
安蕾看了看手裡的煙,淡淡道:“我這是廉價煙。”
“軟白沙纔不是廉價煙,它只是價格便宜。”劉慧笑笑道。
“呃,你剛纔聽到我的話了?”
“偶然路過,恰好聽到你跟剛纔那男人的對話。”劉慧道。
安蕾從煙盒裡抽了一根白沙煙遞給劉慧。
劉慧接過煙,噙在嘴裡:“再借下火。”
安蕾一邊用打火機給劉慧點燃煙,一邊淡淡道:“一個女醫生在醫院門口就這麼肆無忌憚的抽菸,真的好嗎?”
“沒踏進醫院門就不算醫院人,誰也沒權利管我做什麼。”劉慧背靠着跑車,吸了口煙,然後吐出一波煙霧,淡淡道。
“說的也有道理。”安蕾把火機放回口袋,也吸了口煙,又道:“爲什麼找我借煙?醫生你這麼漂亮,只要開口,應該會有很多男人爭先恐後給你獻煙吧?”
劉慧笑笑:“接煙只是藉口,我是想找你聊聊。”
“嗯?聊聊?我們應該不認識吧?”安蕾有些詫異。
“我們是不認識,但我能感覺的到,我們是同類人。”劉慧道。
安蕾愣了愣:“什麼意思?”
劉慧又吸了口煙,然後對着天空把煙霧吐出來,才淡淡道:“我呢,曾經愛過一個男人,非常的愛,愛的迷失了自我。爲了他,我情願揹負着污名,爲了他,我忍着心痛幫他追其他女孩。”
“唔……”安蕾表情平淡,沒有說什麼。
劉慧看着安蕾笑笑,又深吸一口香菸,然後把剩下的煙把掐滅丟到垃圾桶裡。
“醫院裡有一個叫江小圓的孩子現在情緒幾近崩潰,數度做出自殺行爲。我聽她的同伴們說,現在只有一個叫安蕾的女人能穩定住她的情緒。”
劉慧說完,直接就離開了。
科尼塞克跑車上,安蕾臉色轉換數次,最終下了車向醫院太平間方向狂奔而去。
江城幸福醫院太平間是在醫院一號科研樓的地下室。
這裡已經圍了幾十號人,均是黑劍的成員,幾個醫生和護士夾在其中“鴨梨山大”。
這裡的整體氣氛有些悲哀,尤其江小圓撕心裂肺的哭聲更是讓人心悸。
陳東和溫婉聯手也哄不住江小圓,而江小圓唯一的同性好友林靜嫺也是抹着眼淚拉着江小圓的手,不停的說着:“小圓,不要哭,你還有我。”
但江小圓充耳不聞,一直掙扎着要向太平間裡的冰棺撲去。
江南看的心疼,幾次想衝上去。
“怎麼辦?這麼持續下去,這孩子真的會崩潰的。”那邊的溫婉有點着急,但卻也束手無策。
陳東也是捶了下牆:“安蕾搞什麼呢!平常跟江南打得熱火,現在人沒了,她看都不看一眼。這女人難道沒一點良心嗎?”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沒良心,我接近江南就是想騙他的錢。”安蕾的聲音突然在人羣后方響起。
陳東瞅了一眼,表情稍稍尷尬。
安蕾撥開人羣,走了過去。
她看了哭的幾乎破聲的江小圓,然後來到冰棺處,繞着冰棺看了一圈,然後在衆人目瞪口呆下,突然拔槍“啪啪啪啪啪啪”就是六發子彈。
冰棺雖然材質堅硬,但六發子彈對着一個地方打過去,還是直接鑿穿了冰棺。
“喂,安蕾,你搞什麼?!冰棺一旦透氣,屍身就容易腐化,你這是在褻瀆首領的屍體嗎?!”喬詩藍衝上來,厲聲責問道。
其餘江南舊部也是很氣憤。
安蕾直接將冰棺踩在腳下,淡淡道:“前提是,他真的是江南的屍體。”
喬詩藍瞳孔緊縮:“你什麼意思?”
“假的,這不是江南。”安蕾淡淡道。
“什麼?”
全場一片譁然。
“安蕾,這種事情可能信口雌黃,你說他不是江南,證據呢?”溫婉開口道。
“證據?”安蕾從冰棺上跳下來,雙手揹負,淡淡道:“第一,江南是在納美人工颶風災難中落水而亡。事發之時,巨浪很大,洋流活動劇烈,又恰逢鯊魚撲食。你們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下,在茫茫大海里打撈一具屍體,可能嗎?第二,江南是落水而死,但這具屍體上並沒有明顯水腫。第三,也是最最最重要的一點。這具看起來跟江南很像的屍體其實漏洞百出。”
安蕾指着冰棺裡那具屍體的後背的那顆黑痣,又淡淡道:“大家確信這是江南的屍體,除了相貌一樣外,還因爲這具屍體後背跟江南後背在同一個地方,有一顆一模一樣的黑痣。但是,江南後背黑痣的上方一指的地方還有兩顆褐色雀斑,因爲很小,所以幾乎不會被人注意。然而,這個屍體黑痣的上方一指處,什麼都沒有。還有,江南的手長大概20cm,而這具屍體的手長大概在19.5cm。像這樣,細微差異的地方還有很多。總而言之,江南可能的確死了,但這具屍體絕對不是江南。”
全場死寂。
一直哭鬧的江小圓也閉上了嘴。
片刻後,喬詩藍弱弱道:“那個,安蕾姐,你怎麼知道的那麼詳細?”
安蕾掃了衆人一眼,淡淡道:“你們誰有我看江南的身體,看得多?”
江南有點小崩潰。
“安蕾這女人!”
好吧,江南承認,他的確無數次在安蕾面前把自己脫了個精光。
但這不是江南故意猥瑣,實在是受了安蕾的矇騙啊。
說好,大家轉過身背對背一起脫,但每次江南耿直的脫光,轉身才發現安蕾根本就沒脫,甚至就沒轉過身。
“哈!處男時代的往事不堪回首啊!”
江南突然覺得應該好好感謝一下劉慧。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劉慧總歸是讓自己告別了處男生涯。
遠在半月灣別墅小區裡的楚離突然莫名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