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翼咬着牙,對陳經遠已是恨之入骨。
如果不是阿草最後來替自己解圍,易翼可以肯定現在的自己已經斷了一條腿了。
而且,這還是因爲有林志雲在,換了個地方,興許這些人會直接拔槍射殺自己。
奔出獵犬場,然後直接穿過了林志雲的狗場,眼見沒有人追來,易翼鬆了一口氣,站在狗場的大門處,易翼朝着跑來的方向放聲大喊了起來:“阿草……”
聲音淒厲而憤怒。
“如果阿草有任何的閃失,那麼,我用你們所有人的命來賠!”若在以前,易翼自然不會有這樣的想法,因爲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小獸醫而已,但從昨天開始,所有的事情已經變得不同。
那本古書,還有口袋裡的那枚黑不溜秋的鐵片,都是易翼信心的來源,易翼相信自己只要破譯了那本古書,相信陳經遠再也不可能像今天這樣肆無忌憚地欺凌自己。
而今天的事,算是給了易翼一個無比深刻的教訓,這個世界弱肉強食的本質以前只以爲是小說中的描述而已,但當真正面對的時候,才知道這世界的現實與殘酷其實遠超出自己的想象。
就拿陳經遠來說,隨身配槍,一言不合即可拔槍殺人,既然有這樣的膽量,那自有通天的手段,使得所謂的法理與公正不可能去尋他的麻煩,更別提去懲戒了。
而易翼可以肯定現在就算自己打電話報警,多半是不被理會或者是乾脆自己被逮的下場。
對於陳經遠這個名字,易翼其實並不是十分陌生,偶爾在相關的報道上看到過這個名字,而在這個名字的後邊,有民營企業家,市人大代表等頭銜的存在。
眼中厲色越來越濃,手中拿着林志雲丟給自己的車鑰匙,易翼看着那扇門。
“汪……”伴隨着一聲犬吠,阿草從獵場中竄了出來。
“廢物,一羣廢物,連一頭狗都抓不住!”陳經遠咆哮聲同時響起,幾道人影飛快地在後邊追着。
易翼不再猶豫,手中的鑰匙一按,門外最角落的一輛三菱越野車發出了響聲,易翼飛快地竄上了車,打火,加油,越野車動了起來。
一個轉彎,越野車橫在門口,易翼把旁邊的門打開,阿草迅速地竄了上來,然後易翼以最快的速度開動。
堪堪追到大門口的陳經遠的手下停住了步子,看着甩下一屁股煙塵的越野車遠去。
“還在愣着幹什麼,還不去追?”陳經遠跑了出來,怒吼着拔槍就射,只是已經離得遠了,無法打中遠去的越野車。
幾個西裝男連忙上了一輛車,準備將車倒出來,陳經遠揮了揮手,道:“算了,反正在申城,這小子跑不出我的手心,再說那條狗又不能殺了,你們束手束腳,下次帶上麻醉槍去!”
那些西裝男不由舒了口氣,跳下了車,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人道:“老闆放心,一定把這條狗給老闆弄來!”
陳經遠點了點頭,卻一臉陰沉地轉身邁步進了狗場的大門,林志雲已經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林志雲,你今天做的好事我會記住,不要以爲你身後有梅三姐在我就不敢動你,你以後給老子我小心一點!”陰着臉的陳經遠對於林志雲把車鑰匙丟給易翼的行爲很不滿,若非是顧忌林志雲背後之人,他都要忍不住拔槍把林志雲幹掉了。
林志雲這會的臉色倒是很平靜,只是點了點頭,道:“陳總,實在是抱歉,改天我擺一桌像您賠罪!”
“哼!”陳經遠冷哼一聲,卻轉身上了門外的那輛悍馬,再不理會林志雲。
車一發動,一個坐在悍馬駕駛位上的西裝男開口道:“老闆,要不要找人教訓一下林志雲?”
陳經遠一個巴掌拍了過去,“**的豬腦袋?要是能動的話,老子今天能忍得了這口氣?他背後是梅三姐那個婊子,連陳少都要忌憚幾分,再說你以爲林志雲就像表面看起來的這麼簡單?”
那西裝男悶聲開車,再不敢開口。
“吩咐下去,查一下那個易翼住哪裡,回頭好好招待招待他,他媽的,一百萬都不要,沒見過這種**,回頭讓他好好舒服舒服,讓他知道人財兩空,呃,是人狗兩空的滋味!”陳經遠給自己點了顆煙,吐了一個菸圈,慢悠悠地說道。
“好的,一定讓老闆滿意,最多兩天時間,一定把那條狗弄到手!”手下人立刻拍着胸脯答應。
“不過說起來,那條黑背,嘖,平生僅見。老子玩狗玩了快十年了,硬是沒見過這麼兇狠和厲害的狗。不止是咬死了土佐和杜高,還能從你們手下逃走而毫髮無損,在老子眼裡,這條狗就等同於一沓沓的鈔票啊。”陳經遠說着,忽又似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回頭讓大熊,黑子,老鐵他們通通去醫院打針,媽的,一根狗毛沒傷着,倒是自己骨頭都差點斷了,不是一個個號稱很能打麼?連頭狗都對付不了……”
開車的小弟聞言打了個冷戰,那頭狗的兇悍實在是印象太深,以至於他看着兄弟的傷,自己都覺得身上疼得厲害。
林志雲目送着陳經遠的車隊離開,眼裡閃過一絲陰霾,然後掏出了手機,按下了易翼的電話。
易翼正在南郊的村莊裡兜着圈子,因爲曾經在睿雲狗場實習過的原因,他對這一片區域很熟悉,可以保證不會被陳經遠他們追上來。
按下接聽鍵,手機裡想起林志雲的聲音,“易翼,哥們對不起你啊!”
“林哥,這不關你的事!”易翼笑了笑,難以分辨林志雲是真情還是假意,不過最後林志雲把車鑰匙丟給自己,自己確實得承這個情。
“陳經遠在申城能量很大,他不會就這樣罷手,你要小心,最好是找個地方躲一躲。要是沒地方去,我來給你安排……”
“多謝林哥的好意,不過我有地方去的,你放心好了。只是這臺車我要不知道怎麼還你了。”易翼開着車,副駕駛上蹲着的阿草湊了過來,低吠了一聲。
“車你想開多久就開多久,回頭我想辦法來拿,你多保重!”林志雲嘆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易翼長舒了一口氣,放下手機,伸手撫了撫阿草的頭,後者很享受地哼哧了兩聲。
“我們有麻煩了,阿草!”易翼說道,也不管阿草能不能聽懂,“那個陳經遠看上你了,定然不肯善罷甘休,只不過他現在追不上我,也不可能知道我住哪裡,但我相信只要花個一兩天的時間他就能找到我家裡來。”
“能夠懷裡揣着槍到處跑的人,可不是什麼善茬,即使直接開槍打死我,相信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易翼理着思路,仍覺得有些心驚膽戰。
在今天之前,易翼從來沒想到過在中國這塊地方,除了警察之外可以隨意地配槍,而且動不動就拿着槍出來指着人。
“所謂的公理與法律,不過是爲普通人而設罷了,對於強權,這些東西都只是一種可以利用的遊戲規則!”想到這裡,易翼不由冷笑了起來。
“現在最重要的,是解開那本古書的秘密,那纔是我能否與那陳經遠周旋的資本!”
拿出手機,按下了熟悉的號碼,易翼嘴裡喃喃道:“老爸,這次你可一定要接電話啊,事關你兒子的性命……”
“嘟……”在一陣等待之後,手機裡響起老爸的聲音來,“有事?”
永遠這麼簡潔明瞭的口氣,永遠是不置可否的態度,這就是易翼的老爸易正國,父子間的隔閡已達到了十分嚴重的地步。
“爸,我問你桌子上的那本書,是什麼來歷?”易翼也是開門見山,和老爸這樣的人問最近好不好之類的話,完全是自找沒趣的事情。
“那本書?”易正國卻沒有回答,而是說道:“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好奇!”易翼略一沉默,說道。
“那是你老太爺託人寄給你的,你看不懂就收起來,不要丟了就行。沒別的事我掛電話了,這邊很忙!”易正國說道。
“等一等,爸,那易老太爺在不在?”易翼問道。
“剛去世,我回來是給他送行的!”易正國說道,“那郵件裡的東西你看着處理,不用來問我!”說完,卻不再等易翼回答,直接掛掉了電話。
“靠,有你這麼做老爸的嗎?”易翼嘟囔了一句,把手機丟到了一旁,這通簡短的電話根本沒有給易翼帶來任何有用的信息。
“看來還是得靠自己!”車子進了市區,易翼心裡一動,在城市密如蛛網的大小幹道間穿梭起來,半個小時後,停在了一條看起來有些冷清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