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門口的事情纔不會因爲唯山的離開而罷休,相反,正是因爲唯山的離開,大家反而放得開了。畢竟這東西原來是屬於唯山的,雖然已將打起來了吧,總歸是當着人家的面,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
這不,唯山剛一走,本來相互對峙的局面迅速的終結,新的衝突再次的爆發。
首先動手的當然是心裡有點不甘心的成不孤,當唯山的房車徹底的消失於大家的視線裡時,便看見已經漆黑的天空中竟是飄過數十個鬼魅的紅色身影,卻是成着一種說不出來的陣型排列成一圈,對黃鳳麟和何慶陽呈包圍之勢。
這鬼魅的身影自然是成不孤乾的,只見他鼓足真氣,身形大震,在空中迅速的移動,每停滯一下,便迅速的留下一道身影,這些身影並非原地不動,而是將手裡拿着的一根血紅的,刻着不知道什麼符文的黑色鐵棒立在空中。
也不知這是什麼古怪的東西,每放好一個,就有一個,泛起淡淡紅光,正好在這大海的正前方,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圈,在漆黑的天空下,即使隔著風雨,也依然的十分醒目。
而對於成不孤的手段,大多數人都不太明白,衆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妖人在搞什麼鬼?看他的樣子,似乎是爲了困住這兩位教主,但他的這個圈套也實在太過明顯了一點,在如此漆黑的背景下,這麼一個巨大的紅色光圈,任誰也看得到了,只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黃鳳麟和何慶陽,一少一老,相互對視了一眼,嘴角處流露出了一絲的不屑,這麼稀鬆的陣法,還好意思顯露出來。不過再想想血榜成名不過數十載,與那些傳承上千年的老牌門派想比,壓箱底的東西更是少之又少,看來成不孤也並非傳說中的那麼玄乎。
包括許多中土的修仙人士,都帶着一絲嘲諷看着成不孤在不停的點亮神秘的鐵棍,菜刀門的李秀蓮更是無聊到,盤腿坐在饕餮的頭上,一邊磕着瓜子,一邊笑意吟吟的跟自己的門徒們吹牛扯皮。
只是這時,成不孤移動的身形突然立了下來,青絲隨風而動,魅惑的側臉向着衆人,看不清的他的真正模樣,衣帶飄飄,吹起沙沙之響。只見他一臉的嚴肅,雙手掐起一個衆人從未見過的手印,尖聲喝道:“七神開光、墨懸引絲。”
聲音極其的尖細而刻薄,如同一道尖利的兵刃狠狠地刺進了寒冰之中,那一刻,心神俱驚!!
令人詭異的一幕發生了,一道細長的紅線從成不孤的袖中飛出,收到了指令一般,如游龍一般蜿蜒盤旋,很快就將那些神秘的鐵棒迅速的依次纏上,沒纏上一個,鐵棒上的血紅色光芒大盛,很快,就將黑色的夜幕染紅了半邊天。
衆人即使在不清楚成不孤要幹什麼,也明白他剛纔使出的一招一定不同凡響。
就彷佛突然而來一般,從黑沉沉的夜天幕中開始飄落下漫天的雨絲,而在空中的,被鐵棒包圍的那片大海中,一陣陣的猛烈的大風,也如衝破牢籠的野獸,咆哮著吹向這個大海之中的黃鳳麟和何慶陽。
狂風暴雨攜雷霆之勢,鋪天蓋地地擁了過來,轉眼之間,兩人周圍的大浪迅速的翻涌,黃鳳麟身邊的蛟龍更是焦躁不已,恨不得衝出去就是一場惡戰。
地上的衆人,一起收起了看熱鬧的閒心,紛紛祭起各色法寶抵禦這突如其來的大雨。有的人反應有點慢了,這才擡起手勉強遮擋著這急迫的風雨,只是雨密集如牛毛,那點點如黃豆一般大小的雨點,打在臉上,都有將人打蒙圈的感覺。
李家莊園門口的局勢再也平靜不下來了,伴隨着漫天的風雨,伴隨着在風雨中波濤翻涌的大海,在這個突如其來的黑色天幕,彷佛也像是從沉眠中醒來的巨獸,開始咆哮!開始要吞噬一切!!!
李秀蓮很尷尬的丟了手中的瓜子,左手一番,一個漂亮的青花瓷海碗出現在右手中,只見他喊了一聲“疾”。這海碗迅速的變大,竟是迎風而長,片刻便將整個饕餮連同周圍菜刀門弟子罩住,抵擋住越來越密集的傾盆大雨。
而空中的那片大海已經是猙獰凸顯,在無邊的黑暗夜中,越來越高的波浪一浪接著一浪打來,重重的揚起,又重重的落下,狠狠地拍在搖晃的海面上。只是,每拍一次,彷佛地面也震動了一下。
一浪高高的揚起,又是一浪高高的落下!
晃動的海面讓黃鳳麟的面色一緊,這一聲聲的海浪落地聲音,竟讓他有了這樣的一個想法,就像是有一個龐大的上古巨獸踏浪而來,每一步都是一場巨大的震動。
天地在不斷地天地異象之中,就如同沉默的巨人一般,即使狂風暴雨,也是永遠的沉默,只有那不絕於耳的沉悶雷聲,才讓人感受到這天地的威力!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大海在一陣震動之後,一個巨大的如同一座山似的巨獸慢慢的從海里浮現出來。
這是一隻極巨大的猛獸,個頭比李秀蓮的饕餮還要稍大,其狀如犬,只是體型卻實在是大得有點過分,長毛四足,青蒼色的身子,身子上畫着一個詭異的圖案,卻是一個人臉,只是沒有眼睛,沒有鼻子,沒有耳朵,只有一張巨大的嘴張着,不時的浮動着絲絲白色的霧氣,這怪物腦袋極爲的大,頭上還有一個尖銳的彎角,鋒芒如月。
這隻巨獸自從由黑暗深海出來之後,似乎就感覺到了什麼,一直就站立在波濤洶涌的海里,瞪着一對血紅的眼睛,嘴裡的獠牙不時的動着,卻是盯上了正中央的黃鳳麟和何慶陽。
黃鳳麟腳下的蛟龍受驚了一般,竟開始漫無目的的四散遊動,幾隻還在不停的往海里面鑽去,隱隱有逃走的跡象。
“這。。。。。怎麼會這個樣子?這東西怎麼會從我們製造的海里出來”
何慶陽沒有說話,他身後的藍色鬼影越發的顯亮,三千白髮不停地涌動着,卻是一臉凝重的說道:“這東西,像極了一種傳說中的兇獸。”
“什麼兇獸?”
何慶陽沒有說話,他只是聽說過,卻從未見過。
地面上的李秀蓮,似乎最清楚這東西是什麼來頭了。當着兇獸出來的時候,他腳下的饕餮竟發出了一陣陣哀嚎,身子竟在不停的顫抖,當這兇獸轉過身子,瞪着血紅的眼睛看了饕餮一眼後,饕餮再也支撐不住,一聲劇烈的哀嚎,竟是身形急劇的縮小,卻是化作了一個虛影回到了李秀蓮的衣服上。
而李秀蓮,在身子重重的落到地上之時,還未從深深的恐懼之中驚醒過來,剛纔那血紅色的眼珠裡,透露出了一股讓他寒透全身的殺氣,不僅有無邊的殺氣,還有萬年光陰的累積,然他感覺到心神如此的厚重,彷彿,它是跨越了萬年的時光而來。爲的,只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殺戮。
這一刻,再也沒有人敢說自己是英雄了,也沒,也沒有會嘲笑的李秀蓮的膽怯,因爲有太多的人。就像他那樣渾身哆嗦的坐在地上,看着那兇獸目不轉睛,只是,無人說得出它的姓名。
成不孤衣衫浸溼,溼漉漉的長髮垂在了身後,他不躲避任何的雨滴,反而更像是荒漠中飢渴的花朵,盡情的舒展着雙臂,沐浴着這漂泊大雨,整個人的面孔溼漉漉的往下滴着水,只是他卻不管不顧,一臉深情的看着這隻守在他身前的兇獸。
忽然間,他從袖口裡掏出一支白玉長笛,長笛是由一塊美玉完整無損的製成的,溫軟光滑。成不孤只是輕輕的拭去了嘴角的水珠,將細細的嘴脣覆在笛孔上,雙手輕輕的一按,悠揚而空靈的笛聲便飄散在了空中。
不得不歎服,在如此緊張的氛圍下,吹出的笛聲簡直是天籟之音,那麼優美、那麼動聽、那麼令人嚮往的笛聲,音符撥動了每一個人的神經,似乎風雨都必須爲之傾倒,所需的僅僅是一縷陽光。
笛聲並不持久,漸漸舒緩變小,像是漁舟泊岸而眠,許多人的心也隨着節奏沉浸在如歌的旋律中,隨之高亢,隨之平靜,隨之悠遠……
只是這美好的情景並沒有持續多久,隨着這巨獸的一聲怒吼,大家再次清醒了過來,眼前,還有一隻巨獸在場呢。
黃鳳麟有點驚恐的看着周圍的幾隻蛟龍,他發現自己有點控制不住了,這讓他極爲的恐慌。他突然的響起了幾日前被他和何慶陽劫走的那兩個人,他們在自己面前幾乎沒有還手之力。而現在,自己卻懂得了他們的感受。
那巨獸朝着他和何慶陽緩緩而來,黃鳳麟感受到了一種傾倒性的壓迫,自己竟然沒有辦法聚氣全身的內力,這,是一件極爲危險的事情。
巨獸在靠近二人不遠處時,突然地張開了大口,黃鳳麟只感覺到眼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巨大的吸力竟讓自己有點站立不穩。身邊的風力在迅速的加大,自己想脫身,居然都成了一件難事。
身邊的幾條蛟龍本想下潛在水裡,只是在如此強勁的漩渦面前,再無一絲反抗,只聽得幾聲陣陣的哀嚎,卻是被迅速的吸進了漩渦之中,頃刻之間就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