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案?你們以爲翻案那麼容易嗎?知不知道申訴是有期限的?五年了,早就過了期限。他們就算把證據遞交上去,也不會有人受理的。還有,你們以爲在法院上作證是那麼隨隨便便的嗎?今天指證這個,明天指證那個,你們知不知道這樣做僞證是要坐牢的!韓耀輝,你難道你想你女兒被人強姦了還坐牢嗎?韓碧茹你媽纔剛過世沒兩年,難道你想你爸因爲你而坐牢嗎?還有,要是讓鄉親們還有親戚朋友知道你們當初做的是僞證,你們想想看,他們會用什麼眼光來看你們?是同情嗎?不,只會是唾棄,只會是厭惡!”夏雲傑和韓雪嬌離開沒多久,張衝也來到了那家小店面,聽說夏雲傑他們已經來過,並且韓耀輝父女已經和盤托出,心頭不禁大大吃了一驚,不過張衝畢竟也是有點能力和心機的人,倒沒在韓耀輝父女面前表露出內心的一絲驚慌,而是馬上聲色俱厲地恐嚇道。
這個案子說到底最關鍵的還是在被害人韓碧茹身上,只要她一口咬定是韓耀宗乾的,就算夏雲傑是大學副教授,就算他拿到了不少村民的口頭證據,也根本不可能翻案。這也是張衝聽說韓碧茹父女竟然見過夏雲傑他們,並且還動了翻案的心思,心裡會有些慌張,並馬上聲色俱厲地恐嚇的原因。
不得不說,長期在基層工作,張衝對普通老百姓的心思摸得很準,他這麼一恐嚇,韓耀輝父女臉色馬上就變白了。
“所以我勸你們還是老實一點,別再亂動心思。還有,韓耀輝,別忘了孫峰的身份,那可是縣長的兒子,你覺得區區一個副教授能鬥得過縣長嗎?難道你不想你女兒陪着你好好的過日子嗎?”張衝見自己的恐嚇起來作用,心裡頭鬆了一口氣,緊跟着繼續加強恐嚇力度。
“可,可是我們已經全都跟那個夏教授說了。”韓耀輝終於怕了,他妻子兩年前過世了,現在就他跟女兒相依爲命,他是絕不願意女兒再受到任何傷害,哪怕這樣會害得韓耀宗繼續坐牢,他也不會後悔。
“這個你放心韓耀宗,不就一個大學教授嗎?又能折騰起什麼風浪?你還是管好自己和你的女兒,以後不要再亂說話了,否則,我可就不敢保證你這個店能不能再順順利利開下去了。”張衝見韓耀輝總算怕了,心裡頭懸着的一塊石頭終於放了下來。
他最怕的是韓耀輝父女一條心走到底,那事情就有些棘手。
“不亂說了,不亂說了。”韓耀輝連連搖頭道。
韓碧茹沒開口,只是緊緊咬着嘴脣,不過在張衝的目光下,最終她還是搖了搖頭。
張衝見狀嘴角逸出一抹得意的微笑,然後拍了拍韓耀輝的肩膀道:“好自爲之韓耀輝,這次就算了,要是還有下次,嘿嘿!”
張衝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韓耀輝父女都忍不住渾身顫抖了一下,他們都知道別看張衝一臉的笑意,而且還是位警察,可真要狠起來其實比土匪還要狠。
張衝是開警車來的,他一坐上警車,一張臉便驀然陰沉了下來。
他沒想到夏雲傑和韓雪嬌竟然這麼快就找到了韓耀輝父女住的地方,比他都還要快一步,他也沒想到夏雲傑竟然說動了韓耀輝父女。
不過慶幸的是他也隨後趕到了,否則等韓耀輝父女再次出現在法庭作證,那事情處理起來就棘手多了。
媽的,臭教書的,還真以爲我們不敢收拾你嗎?張衝目中閃過一抹狠色,猛一踩油門便朝文永縣開去。
“,那臭教書的竟然真的找上了韓耀輝父女,他以爲他是誰呀!”文永縣公安局副局長辦公室,顧耀飛聽到張衝的彙報之後,氣得拍案而起。
自從坐上副局長的位置之後,再加上背後有孫恆一縣長支持,顧耀飛這些年一直過得很是春風得意,除了上面那些領導已經很少有人敢逆着他,沒想到如今突然冒出一個江州大學的老師鐵了心想翻他當年偵破的案子,那不是要掀他下馬嗎?這還了得!
“就是,媽的一個江州市過來的大學老師,竟然跑到我們文永縣來叫囂,真以爲我們怕了他不成?”張衝其實心裡也憋着一口氣,見顧局長髮火也忍不住惱火道。
見張衝跟着自己發火,顧耀飛反倒冷靜了下來,鼻子裡發出一冷哼聲,又重新坐回了辦公椅,問道:“韓耀輝父女沒問題吧?”
“沒問題,我已經警告過他們了。”張衝說道。
“嗯,不過還是小心一點,找兩個可靠點的人盯着他們。只要他們不配合,那個什麼夏教授就算跑斷兩條腿也別期望能把這個案子翻過來。”顧耀飛點點頭說道。
“是,顧局。不過當初也沒想到那夏小子會這麼快找到韓耀輝父女,而且還從他們口中套去了話。我看接下來,他們肯定會把收集到的證據遞交上去,您看是不是要跟孫縣長通個氣?”張衝點點頭,然後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這一次,顧耀飛再沒訓斥張衝要多用點腦子,而是神色稍微有些凝重地點點頭。畢竟大學教授跟一個村婦的影響力還是完全不同的,他真要較真起來,就算顧耀飛也是覺得有點頭疼,尤其對方還頗有些手段,竟然找到了韓耀輝父女,從他們口中也套到了證詞。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有必要跟孫恆一縣長通個氣。
當然顧耀飛也僅僅只是覺得有點頭疼,至於翻案什麼,他是一點都不擔心。
俗話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一個外地來的大學教授離強龍還差着十萬八千里,而他們卻是實實在在的地頭蛇,尤其顧耀飛背後的孫恆一縣長更是文永縣的第二把手,又豈是一個外地來的大學老師能壓得住的?
“我看也需要給那個教書的一點警告,如果他不聽警告,就適當給點教訓,免得他還真以爲自己是個人物,是個英雄。”顧耀飛點頭之後,一臉淡然地說道,就像在說再普通的事情不過,但他的眼中卻閃過一抹狠厲之色。
開玩笑,不給點厲害瞧瞧,還真以爲他這個縣公安局副局長只是擺着看看的嗎?一個江州大學的老師都敢在自己頭上拉屎拉尿。
“我明白顧局。”張衝點點頭,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冷笑。
……
韓耀宗的案子是文永縣法院最終下的判決書,夏雲傑現在走的是上訴的途徑,自然不好再去文永縣法院而是去東通市人民法院。
坐在車裡,遠遠看到東通市人民法院大樓,韓雪嬌的小手把拳頭跩得緊緊的。
父親能不能洗清冤情就看此一舉了。
夏雲傑的心情自然不像韓雪嬌那麼緊張,不過看着韓雪嬌緊張的樣子,他的心情卻很是沉重。
因爲他對東通市人民法院沒有信心,甚至心裡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身爲一名老師,他希望自己學生看到的是社會美好的一面,而不是黑暗的一面。
他不知道當自己的學生知道眼前這座代表着公正審判的法院,也跟文永縣一樣時,她的心靈會受到怎樣的傷害?是不是以後就會一直以悲觀的態度來看待這個社會?
“夏老師還真是熱心腸的人啊,我張衝最佩服的就是熱心腸的人了。走,一起喝杯茶如何?”夏雲傑把車子停在了法院附近的一個停車場,纔剛剛下車,突然有四個人涌了上來,兩個夾住了韓雪嬌,兩個一左一右夾住了夏雲傑,赫然都是那次去韓家村的警察,不僅張衝在,一胖一瘦的協警也都在。
“你們想幹什麼?這裡可是法院!”韓雪嬌見狀不禁一臉慌張地道。
“沒幹什麼,只是請你和你的老師喝杯茶而已。咦,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呀?”胖協警皮笑肉不笑地說着話,肥嘟嘟的手伸向了韓雪嬌手中拿着的檔案袋。
“如果你不想你的手真變成豬蹄的話,你儘管拿吧。”胖協警的胖手纔剛伸出,耳邊傳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
胖協警聞言渾身的肥肉忍不住抖了一下,伸出的胖手也僵在了半空之中。
他對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了!
“大學老師果然還是挺威風的嘛,看來夏教授是不給面子了。”張衝不滿地看了胖協警一眼,然後衝着夏雲傑陰陽怪氣地說道,目中透着一抹寒意。
“像你們這種人,還有面子可言嗎?”夏雲傑不屑地冷冷回道。
“看來夏教授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也罷,你們愛折騰就去折騰吧,不過事後可別後悔!”這裡畢竟隔法院門口不遠,張衝倒也不敢在這裡大打出手,見夏雲傑在自己等人的威脅之下,根本沒有和解放手之意,目光陰冷地看了夏雲傑一眼,然後丟下一句耐人尋味的話,手一揮,帶着手下走了。
“老師,要不還是算了吧。”韓雪嬌卻並沒有因爲張衝等人的力氣而放鬆,相反想起他臨走前的陰冷目光和丟下的話,韓雪嬌整個人如墜冰窯。
爲了替父親洗清冤情,就算受再多的苦她也願意,可她卻絕不願意連累自己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