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理他,有夏老師在誰也不敢抓你!”夏雲傑見張亮跟他媽一副德性,真有點想上前打他一巴掌的衝動,但終究因爲他只是個孩子,並沒有理睬他,而是一邊說着一邊抱着劉進大步離去。
張亮顯然被父母親寵壞了,見夏雲傑不理睬他,而且說話還這麼牛氣,竟不服氣地衝上來,揮舞着小胖拳道:“你算個毛線,我爸是大官,一定會叫警察把你也一道給抓……
饒是夏雲傑不願意跟小孩子一般計較,見到這種被寵壞的孩子,額頭還是忍不住爬上了黑線,皺着眉頭瞪了他一眼。
夏雲傑的眼神何等犀利,張亮本來很牛氣的,但被他瞪了一眼之後,到了嘴邊的話邊吞了回去,然後突然哇地一聲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媽媽,媽媽,快來呀,這個壞人他對我兇,他要打我!”
張亮這麼一哭鬧,金明美馬上便從屋子裡衝出來想找夏雲傑算賬,但一想起剛纔他連自己都敢打,最終只是一邊抱着兒子心疼地勸他不要哭,一邊惡狠狠地盯着夏雲傑看。
“好好管管你這孩子吧,別以爲你現在寵着他,護着他就是對他好,再這樣下去,你是害他而不是愛他。”夏雲傑見金明美盯着自己看,既感覺這女人可恨又覺得這女人可憐,忍不住說道了一句。
“你算什麼,我的孩子還輪不到你一個毛頭小子來說道。”不過金明美此時恨不得衝上去狠狠撕咬夏雲傑,又哪會聽得進他的話,聞言滿臉不屑和氣惱道。
夏雲傑見金明美不識好人心,心裡不禁一陣苦笑,自己還真是糊塗了,跟這種女人有什麼道理好講的。像她這種女人,只有狠狠地敲打幾下,她纔會知道好歹。
心裡苦笑着,夏雲傑再也沒有停留,抱着劉進大步離開了實驗小學。
劉一維的家離實驗小學並不遠,走路也只需要五六分鐘。出了實驗小學的大門,夏雲傑沒有打車,只是抱着劉進往劉一維的家走去。
“你這孩子,沒大沒小,還不快下來!”見出了校門,夏雲傑還沒把劉進放下來,劉一維心裡倍感不安,急忙衝兒子瞪眼道。
“今天孩子受了點委屈,你就別再對他這麼兇了。”夏雲傑說着把劉進給放了下來。
“這我知道,可這小子鬧了這麼大的事情,連帶着把老師您都給拖累了,我心裡實在是……”劉一維滿臉歉意道。
“都是自己人,難道我還能看着劉進被人欺負不成?況且像他們那類人也確實需要教訓教訓。”夏雲傑擺手道。
“可是,夏老師,金明美是副縣長的老婆,事後張副縣長追究起來,可怎麼辦纔好呀?”王秋芬聞言終於把心裡頭的不安吐露了出來,言語中頗有點怪夏雲傑不分輕重之意。
其實這也不怪王秋芬,她並不知道夏雲傑的能耐,她只知道夏雲傑是江州大學副教授,張副縣長應該拿他沒辦法,可他們家卻還在倉北縣生活,尤其劉一維說起來還得歸張副縣長管轄呢,張副縣長要整劉一維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說起來,王秋芬能把這話忍到現在才說已經算是非常尊重自己的丈夫還有他的導師了。否則要是換一個女人,見夏雲傑打副縣長老婆的耳光,恐怕在校長辦公室裡當場就會責怪他多管閒事。
見妻子頗有點責怪夏雲傑的意思,劉一維不禁嚇了一大跳,急忙拉了拉妻子,剛要張口喝止她繼續說下去,夏雲傑已經笑着道:“秋芬你看我像是個不分輕重的人嗎?放心吧,區區一個倉北縣副縣長我還鎮得住。你看着好了,這件事錯不在劉進,等會兒金明美就會帶着孩子上門道歉。”
“真的嗎?”幾乎同時,王秋芬和劉進都一臉驚訝地看着夏雲傑。
劉進是驚訝金明美那麼兇,怎麼可能會帶張亮上門道歉?而王秋芬則是驚訝與夏雲傑的口氣。一個大學副教授,怎麼可能鎮得住一個縣的副縣長?而且他還是這麼年輕!
“當然是真的。這件事是張亮他們做錯了,做錯了就得道歉。”夏雲傑笑着摸了摸劉進的小腦袋說道。
“嗯!”劉進遲疑了一下,然後面帶困惑地點了點頭。之前他也是這麼認爲的,但結果呢,班主任和校長都責怪他,就連自己的媽媽趕到後,也是責怪自己並向張亮的媽媽道歉。
見兒子面帶遲疑和困惑,王秋芬知道自己剛纔在校長辦公室裡的表現給兒子尚還幼小的心靈造成了不小傷害,以至於他對原本再簡單不過的人生道理都產生了困惑,不禁一陣心疼得急忙道:“對,對,做錯了就得道歉,剛纔是媽媽糊塗了。”
“嗯!”這回劉進握緊了小拳頭,重重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開心的微笑,目中的困惑也漸漸轉爲了原本的清澈單純。
見兒子臉上露出開心的微笑,王秋芬目光復雜地看了夏雲傑一眼。
“放心吧!”夏雲傑知道王秋芬擔心什麼,見她目光復雜地朝自己看來,點點頭,再次寬慰道。
王秋芬雖然依舊不知道夏雲傑究竟有什麼憑仗,但見他一臉坦然淡定,終於還是大大鬆了一口氣,感激道:“謝謝夏老師,今天要不是你,我和一維真不知道該……”
“都是自己人,客氣話就不用說了。”夏雲傑笑着擺手打斷了王秋芬。
說話間,一行人走到了劉一維的家。
劉一維住的是單位分配的房子。位置不錯,但卻已經是老房子,面積也不大,六十來個平方。
進了屋,夏雲傑知道等會兒張副縣長等人肯定會趕來這裡,所以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不客氣地坐在客廳裡跟劉一維一家人聊天。
倉北縣只是個小地方,但夏雲傑一行人走到劉一維家時,張天合副縣長早已經趕到了校長辦公室。
一推開校長辦公室的門,張天合就看到兒子鼻子上插着兩個鮮紅紗布團,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同班同學宋小偉在說着話,另外一邊,金明美正坐在沙發椅上,孫校長、吳雪紅還有宋小偉的媽媽正陪着笑跟她說話,不過她卻一臉的懊惱不開心,不僅如此,左右臉頰還有點紅腫,顯然被人打過耳光。
頓時張天合氣不打一出來,這還了得,自己身爲倉北縣堂堂副縣長,竟然有人敢在倉北縣打自己的孩子和老婆!
“這是怎麼回事?誰打的?人呢?”張副縣長一臉怒氣地問道。
“你現在才趕到,那人早跑了!”金明美受了一肚子氣,見丈夫“遲遲”才趕到,忍不住埋怨道。
“跑?跑哪裡去了!”張副縣長愣了愣,問道。
“我知道,我知道。爸,那人肯定跑劉進家去了!你快叫警察去抓他,還有把劉進一家人也給抓起來!”本來有點無精打采的張亮,見他老爸趕到頓時來了精神,一臉興奮地道。
“劉進家?”張副縣長“日理萬機”,又哪裡記得一個小孩子的名字,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困惑之色。
“張縣長,張亮說的劉進是他班上的同班同學,劉進的爸爸是縣中醫院的一名醫生,叫劉一維。打人的那個人是跟劉一維一起來的一位年輕人,也不知道跟他是什麼關係。”見張副縣長面露困惑之色,孫校長急忙上前解釋道,心裡卻是一陣忐忑不安。不知道這件事情,張副縣長會怎麼處理,會不會把怒氣發泄到他的頭上?
“一箇中醫院的醫生就敢這麼無法無天,這麼囂張!他眼裡還有法律法規嗎?他還配當醫生嗎?”張天合聽說打人的竟然是一名中醫院醫生帶來的年輕人,不禁越發生氣。
孫校長見張副縣長一下子就把話扯到了法律法規,還有醫生職業的問題,心裡不禁猛地打了個哆嗦,暗暗嘆氣,看來這回劉一維是要完蛋了!
嘆氣的同時,孫校長不禁也有點兔死狐悲的感慨。
或許是出於兔死狐悲的那絲感慨,也或許是孫校長終究還是有點良心,最終孫校長猶豫了下,小心翼翼地替劉一維開脫道:“張縣長,其實這件事主要問題還是出在那個年輕人的身上,其實劉一維夫婦他們……”
“孫校長,你究竟是站在誰那一邊的?那個年輕人是劉一維帶來的,他沒關係誰有關係,而且那年輕人打人時,你沒看到劉一維那得意囂張的樣子嗎?”沒等孫校長把話說完,金明美早已經氣呼呼地打斷了他的話,指責道。
張副縣長的臉色一下子就拉了下來,看孫校長的目光透着一絲怒氣。
孫校長被金明美這麼一指責,又見張副校長看他的眼神頗爲不善,哪還敢照夏雲傑說的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道給張副縣長聽,只好連連“是”了幾聲,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夏雲傑留給他的紙張遞給張副縣長道:“張縣長,這是那姓夏的年輕人留的電話,他說如果你要不肯賠禮道歉,你就打他這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