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江南”飯店,葉海博正熱情地招呼着夏雲傑和秦嵐,手機鈴聲再次響了起來。一見是兒子的電話,葉海博笑着衝夏雲傑和秦嵐說道:“秦局長,夏老師,不好意思我家那混賬小子終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夏雲傑和秦嵐笑笑,道:“他也怕你擔心,你還是快接吧。”
葉海博感激地看了夏雲傑和秦嵐一眼,然後接了起來,一接起來葉海博便劈頭罵過去道:“你這臭小子,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出國都敢跟人打架,要不是今天有夏老師幫忙,我看你還怎麼回國?”
電話那頭葉天也就出於好奇一問,心裡頭壓根就沒寄希望這件事是他爸在後面使的力氣,他很清楚他爸要是有這本事也不用被人給貶謫到省委黨史研究室好多年連一點動靜都沒有了。所以一聽他爸這般回答,電話那一頭的葉天頓時感到兩個耳朵嗡嗡作響,半天才結結巴巴地道:“爸,爸,真的是你請人幫的忙?”
“廢話,要不然你以爲人家意大利人會這麼好說話,而且你也不想想人家還是個有聲望地位的議員呢?行了,你爸和你媽正陪着夏老師還有秦局長一起吃飯呢,你呀給我老實點,要是再敢惹事情,回來之後我非打斷你的腿不可!”葉海博沒好氣地道。
聽說那位夏老師現在正跟他爸媽一起在國內吃飯,葉天渾身都忍不住抖了一抖。這人在國內都能把意大利這邊的事情給遙控成這樣,那該是多麼牛逼恐怖啊!想想,葉天就覺得遍體生寒。
許久,葉天才艱難地吞嚥了下口水,以顫抖的聲音說道:“爸,那,那個夏老師太牛逼了,你知不知道那個米哈利議員不僅來賠禮道歉,而且還是帶着他被打斷折了雙腿的兒子一起來的嗎?”
“什麼?”葉天的話聽得葉海博手一抖,手機都“啪”一聲掉在桌上,又手忙腳亂地從桌上拿起來,拿起來時,他的雙手還是抖個不停,看夏雲傑的目光也是說不出的敬畏。
葉天遠在意大利,而且年紀也輕,或許還不可能非常透徹地明白這意味着有多麼恐怖的能量,但葉海博身爲混跡官場的老人,今天又跟夏雲傑面對面坐在一起,剛纔夏雲傑打電話時那輕鬆隨意的語氣表情,到現在他都還是歷歷在目的,可結果呢,僅僅半個小時的時間,遠在意大利米蘭當地頗有聲望地位的議員不僅賠禮道歉,而且他的兒子竟然還被人打折了雙腿。這意味着眼前這位年輕人擁有着多麼恐怖的能量,葉海博身爲官場老人卻是再清楚不過。
現在葉海博已經毫不懷疑秦嵐能大翻身就是因爲眼前這位年輕人的緣故,甚至更深入地去想,葉海博認爲呂家的突然傾倒都很有可能是因爲眼前這位年輕人的緣故。
至於眼前這位年輕人究竟憑什麼能做到這些,葉海博不知道,他也知道自己沒資格知道。
“千真萬確啊,爸爸,米哈利議員向我道歉還說要幫我支付這期間在米蘭酒店所有費用時,我感覺到有些不好意思,跟他客氣客氣,你猜他怎麼了?他差點就哭出來了,那樣子似乎我不答應他,他的下場會很悲慘啊!不信你可以問總領事館的吳昊先生,他當時也在場。”見父親那震驚的聲音,葉天還以爲他爸不相信他的話,急忙道。
葉海博終究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就穩住了情緒,用帶着一絲莫名敬畏的目光隱晦地看了夏雲傑一眼,然後沉聲對葉天說道:“這件事我知道了,反正你給我安分一點,至於吳昊同志那邊,你也不必多說什麼。”
既然夏雲傑心甘情願呆在江州大學當個老師,顯然他並不喜歡弄得滿世界都知道他是個恐怖人物,這點簡單的結論身爲官場老人的葉海博還是分析得出來的,否則他也不可能在四十歲出頭就爬到了省會城市副市長的位置上。
“爸,我知道了。”葉天見他爸明顯不想繼續深談夏老師的事情,而且他也知道那位恐怖的夏老師如今就跟他爸在一起吃飯,所以也沒敢扯下去,老老實實的應了一聲,然後掛了電話。
剛掛了電話,葉天就發現吳昊的目光正如之前一樣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是我爸請的一位朋友幫的忙,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葉天聳聳肩說道。
吳昊聞言先是渾身一震,事情果然如他所料跟眼前這位年輕人的父親有一定關係,不過緊接着吳昊的眼中又閃過一抹失望之色,不過卻也不敢再追問下去。
開玩笑,連米哈利議員兒子的腿被人活生生打折了,都還得跑來道歉,既然對方不想讓人過多打聽,他一個小人物除非活膩了,否則還是乖乖閉上嘴巴爲妙。
“呵呵,反正沒事就好。走走,今天我請客給你壓壓驚。”昊天心中雖然有些失望,不過對葉天的態度卻越發熱情起來。
這雖然不是真正大人物的兒子,不過他爸背後可是有一個真正的大人物啊,如今機會難得,自然要好好結交一番。
……
“我說海博你好歹也是正廳級高官,剛纔兒子打個電話而已,你至於激動得把手機都掉桌子上嗎?還好沒掉進菜盤子裡,否則還讓夏老師和秦局長怎麼吃飯?”大概四十分鐘之後,燈火輝煌的馬路上,一輛大衆高爾夫車子裡,李紅梅教授一邊握着方向盤開着車子,一邊有些不滿地對葉海博埋怨道。
之前在飯桌上,葉海博喝了酒,所以開車的是李紅梅教授。
“你知道兒子打電話跟我說了什麼嗎?”葉海博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反問道。
“說了什麼?不就報個平安嗎?”李紅梅扯了扯嘴皮子說道。
“你先把車子停一邊,我再跟你說。”葉海博說道。
“不會是兒子在警察局裡受了虐待吧?”李紅梅握方向盤的手忍不住一抖,一臉心疼擔心地問道。
“你想到哪裡去了?兒子要是在警察裡受了虐待,我後來還能跟夏老師和秦局長他們說得那麼開心嗎?”葉海博聞言哭笑不得道。
“那就好,你說吧。我可是老駕駛員,難道聽你一句話還能把車子給開溝裡去不成?”聽說不是兒子受苦,李紅梅大大鬆了一口氣道。
見老伴不聽他的話,葉海博也就沒再堅持,沉默了片刻才道:“兒子給我打電話說,那個米哈利議員,也就是跟兒子打架那傢伙的老爸真的帶着兒子趕去警察局向他賠禮道歉了。”
“這不是廢話嗎?之前,夏老師和那個後來打電話過來的領事館同志不都說了嗎?”李紅梅沒好氣地瞪了葉海博一眼。
“你聽我說完行不?”葉海博見妻子打岔,沒好氣道。
“那行,你說吧。”李紅梅說道,眼中跳動着一絲疑惑之色,她還真想不出來,這都賠禮道歉了,難道還能蹦躂出其他什麼事情來?
“當時,米哈利議員兒子的雙腿是剛剛被人打折的,是坐着輪椅去向葉天道歉的!”葉海博終於說出了最後一句話,說這話時,他的眼中不受控制地流露出一絲恐懼,同時還有一絲激動和興奮。
對於那位夏老師的敵人而言,他無疑是極爲恐怖的,可如果成爲他的朋友,葉海博自然很清楚那是一件無比幸運的事情。而他顯然是屬於幸運的,至少當時秦嵐落難省委黨史研究室時他沒有故意刁難她,而且事後她升遷的事情也是他第一個通知她並向她祝賀,當然今晚的意外相遇更是老天的恩賜。
“哐當!”一聲,雖然葉海博已經提前警告過李紅梅,但李紅梅還是被震驚得無視前面已經在紅燈面前停下來的汽車,一個急剎車來不及,車頭跟前面的車屁股來了個親密接觸。
“你看看,你看看,我說要你停下車來?你不聽,現在可好了,跟人撞車了。”見妻子最終還是闖了車禍,葉海博頓時一陣好氣。
不過李紅梅卻似乎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的車頭跟人家的車屁股發生了關係,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嘴裡喃喃道:“就一個電話,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那可是意大利,意大利啊!而且還是議員的兒子啊!”
見妻子神經顯然有點錯亂,葉海博只好哭笑不得地下了車,然後跟前面從副駕駛員上下來的一位男子去道歉。
“咦,這不是葉主任嗎?”一道驚訝中帶着一絲微不可查的戲謔聲音響了起來。
葉海博一看臉色微微變了變,有時候世界就是小,這前面下車的竟然是周久福副省長的秘書鄭超,而前面那輛奧迪車也正是周久福副省長的座駕。
鄭超在葉海博還是海州市副市長的時候就是周久福的秘書,當時看到葉海博那可是葉市長前葉市長後叫得很是殷勤。不過後來,葉海博和周久福鬧了矛盾,一個被貶謫去了省委黨史研究室,一個後來一路高升到副省長的位置上,鄭超見到葉海博可就沒了以前的殷勤和尊敬。
當然身爲一個秘書對於葉海博這樣的正廳級高官,表面上還是笑容可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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