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棟搖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微笑:“這麼說在司徒大小姐這種文明人的眼裡我是一個殺人魔王了?”
司徒夢似笑非笑的搖搖頭,說:“我倒沒那個意思,想來那些死在你手裡的人應該也有取死之道,不過我覺得,現在已經是文明時代了,靠打打殺殺總不是一個成功人士所應該做的吧?”
庭棟點點頭,說:“司徒小姐教訓的是,庭棟本來就是個粗人,出身於市井,交往的也都是販夫走卒之輩,所以從小接觸的也都是打打殺殺,所以和司徒小姐交往真的是辱沒了您,不過還好,我本來也沒有高攀小姐的意思。
“這樣吧,司徒小姐,你慢慢鍛鍊,我先回去了,琳琳應該也醒了,我們也該走了,打擾之處還請海涵。”
庭棟的語氣變得越來越冷,這瞬間的變故讓司徒夢有些發懵,從昨晚到現在,她和庭棟之間的稱呼就有很多變化。
可是,她剛纔忽略了一個重要的變化,那就是庭棟稱呼她司徒大小姐,當時的語氣也是充滿了譏諷,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庭棟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尤其和與他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比起來,他顯得老成了許多,從某種程度來說,這也是他的女人基本都比他大的原因。
他不像有些年輕人,稍有一點成績,就碰不得、說不得,別人稍微觸及到一點逆鱗,就火燒火燎,他不是那樣。
可是,今天,司徒夢觸及了他的底線。
到現在爲止,直接死在他手裡的有兩個人,一個是管大軍,那時候是爲了就芸芸和媤夢,當時芸芸昏迷不醒,什麼情況庭棟都判斷不出來,而管大軍手裡有槍,他那時候無論從什麼角度都管不了他死活。
死在他手裡的另外一個人,就是那個胡文勇,他挾持了翟涵語,更確切的說,這個人貪得無厭,幾乎敲詐了所有經他手上市的公司,庭棟對這種人尤其痛恨。
當然還有梅琳琳手下的一個司機也算是死在他的手裡,可是,那個人是想殺他,否則根本不會死。
另外,被他親手重傷的也有些人,比如黃二、詹貴還有林超羣和他的兩名難兄難弟,這些人,在庭棟眼裡都是人渣,有些人一貫欺凌魚肉百姓,庭棟出手也是不得已。
今天,司徒夢提起這些事,讓庭棟忽然感到了兩個人的距離,甚至,讓他聯想到了他和梅琳琳的距離。
庭棟過去一直對自己的出身很敏感,尤其是面對所謂的貴族子弟,這幾年好了一些,可是,他仍然儘可能的保持着和他們的距離。
沒想到,他剛剛和琳琳走到了一起,就讓這位清高的司徒大小姐給了他一個耳光,讓他知道自己和成功人士的區別,不僅是成功人士,在司徒大小姐眼裡,甚至自己和文明世界都有距離。
看着轉身而去的周庭棟,司徒夢有些傻了,是自己說錯什麼了麼?
她的腦海裡迅速的反應着剛纔自己的所作所爲,她暗暗叫了一聲:糟糕!
她先是幾乎拒絕了庭棟好心遞過來的毛巾,這還不算什麼,她是女人,即使忽略她的出身,女孩子有潔癖也沒什麼,可是接下來的話是不是傷了這孩子的自尊啊?
她一跺腳,大聲說:“周庭棟,你還是男人嗎?你小心眼兒,跟女孩子一般見識,明明知道我跑不回去了還把人家扔在這裡,你還配稱男子漢大丈夫嗎?”
庭棟已經走出了幾步,忽然他有一絲後悔,自己這是怎麼了,不就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女孩兒麼,和她一般見識算什麼?
她那裡能把握好這種分寸,況且,不管咋說,她也是琳琳的表妹,現在琳琳已經是自己的女人了,如果自己和她鬧僵了,豈不是讓琳琳爲難。
恰好這個時候,司徒夢喊着說出了這番話,聲音裡甚至帶着哭腔。
庭棟搖了搖頭說,停下了腳步,嘆了口氣,緩緩回過頭說:“對不起,司徒,是我想多了,其實我是個敏感的人,可能這也源於我骨子裡的一絲自卑。”
頓了一下,庭棟也猶豫了一下,還是接着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無論是我殺的人,還是傷的人,大多都是危急時分,有的時候還是爲了保命。
“而且,司徒,如果你把我當成朋友,請你以後不要用這種上等人的語氣和我說話,因爲我看不起所謂的文明人和上等人,這是我的出身所決定的,這一點還請你原諒。”
司徒夢緩緩走了過來,流着眼淚說:“人家也無意冒犯你,其實夢兒的出發點是好的,希望你能儘快的融入主流社會,因爲,從表姐的介紹裡,我能感受到你內心的孤獨。
“夢兒不是看不起你,只是對你可能還不夠了解,所以說出來的話可能讓你不好接受,可是我確實沒有惡意的。”
庭棟點了點頭,說:“夢兒,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有些敏感和過激了。一直以來,我都站在所謂上了社會的對立面,用蔑視的眼光去看他們。
“這種對立,讓我自然而然的會產生敵意,對那個陣營的人產生更多的防範意識,這是我的問題,對不起!”
庭棟晃了一下頭,接着說道:“雖然,這些年,我也接觸了一些所謂上流社會的權力人物,可是,他們都是實實在在做事的人,沒有那些自以爲是的矯揉造作,所以,我覺得他們纔是社會的中堅,他們代表的是整個社會而不是僅僅代表少數一部分所謂精英分子。
“所以,我欣賞這樣的人,討厭那些動不動以成功人士自居,標榜自己是社會精英的人。我這個人只注重實效,不看他說什麼,只看他做什麼,真正爲國家、爲民衆做事的人,即使他有這樣那樣的缺點,我也尊重。
“反之,那些以道學先生自居,只知誇誇其談,浪費糧食,誤導民衆的人永遠不會得到我的尊重。”
司徒夢點了點頭說:“也許你是對的,可是庭棟,我還是覺得你有些偏激。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還好你沒有把我扔在這裡不管,現在陪我一起回去吧。
“不過,以後我還是要多瞭解你一些,聽表姐說,你的生活經歷很複雜,也許這就是導致你的看法不一樣的原因吧?”
兩個人不再爭論,其實也根本沒有發生什麼爭論,庭棟心裡明白,兩個人的生活軌跡完全不同,差着十萬八千里,看問題的角度不可能一樣,自己也沒必要和她計較這些。
庭棟估算了一下,他們差不多跑出來有六千米了,看着司徒夢起伏的胸部,庭棟搖了搖頭說:“我們是不是找個地方先歇一下,這樣,即使走回去恐怕你也會累的夠嗆,實在不行就找人開車來接我們。”
司徒夢搖搖頭,說:“沒有那麼誇張的,我們慢慢走吧,我感覺現在還可以,就是有點渴了,呵呵!”
顯然,由於庭棟的溫語相向,司徒夢的心情好了許多,臉上也有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