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匪們並沒有讓李晨楓等太久,事實上,幾個劫匪一回到老巢,就讓人按照李晨楓吩咐,着手準備指控薛家明的證據。
第二天一大早,市長辦公廳,還有公安局和檢察院投訴信箱裡,多出一份針對薛家明的揭發檢舉信。
一次普普通通的檢舉報告,本不會引起太大注意,但是,那封檢舉信裡,居然夾帶着實物照片,還有大量財務證明,部分證明更蓋有南津副市長薛廣生的名諱章印。這封檢舉,一經發現,立刻就引起了軒然大波。
“你這沒腦子的白癡東西!”
一把掌將兒子摑倒在沙發上,氣急敗壞的薛廣生,仍嫌不解氣,狠狠朝兒子肩頭踹了兩腳。
而被揍成豬頭的薛家明,卻完全沒感覺到父親的動作,傻了一般呆坐在沙發上,面帶着驚恐和絕望的表情……居然有人檢舉他,這怎麼可能??
就連他這些年做的下三濫事,甚至勾結黑道,綁架年輕少女的事,都被送到父親辦公桌上。
薛家明覺得自己完了,他捅了天大的窟窿,即使是父親再厲害,這次也幫不了他。
薛廣生沒理會傻掉的兒子,直接拿出手機,撥通了李光春副省長的電話。
“是李省長嗎?我是小薛……”
跟李光春談了約摸十多分鐘,言明事情經過,痛罵兒子愚蠢無能的同時,也恬不知恥奴言屈膝向李光春求情。
畢竟是自己親生兒子,薛廣生就算再恨兒子不爭氣,也不可能眼睜睜看他送死。何況,兒子一旦出事,他這當爹的也討不了好,就連李元浩,這位常州市委書記公子,也要跟着受牽連。薛廣生相信,找李光春幫忙,他絕不會袖手旁觀的。
“小薛啊,既然情況如此緊張,那你就放手大幹一場吧!扳倒了齊天擎,薛家明那點事,還不是手到摛來?”李光春沒有說出是否幫忙,只是給薛廣生指明瞭一條道路。
薛廣生本來內心忐忑,聽到這話卻是大爲狂喜。
本來他還擔心李光春怪他辦事不利,遷怒他兒子。沒有想到,李省長非但沒有怪罪,反而爲他指明方向。李光春這樣說,根本就不異於明言出手幫忙。
薛廣生也想不通,爲什麼一個堂堂副省長,會放下架子這樣交好於他!他兒子闖了這麼大的禍,薛廣生同樣想不通,李省長爲何能如此平心靜氣,沒有絲毫責怪他的意思。
不過,雖然鬧不明白,薛廣生也沒有太糾結這個問題。
他一心想讓齊天擎完蛋,只要這個壓制他多年的政敵踏上末路生涯,就算被人當棋子算計,他也完全認了。
電話另一邊,李光春副省長,同樣嘆息感慨:
薛家明勾結黑社會,綁架年輕少女,這也能叫事??
跟他那惹禍精侄孫兒比起來,薛家明那點本事,實在太嫩了,連跟侄孫提鞋都不配。
也就是南津有個齊天擎,出一點事纔會大驚小怪,鬧得滿城皆知。
李光春是討厭齊天擎的。不是因爲齊天擎對他不敬,而是兩人的性格,行事準則,相差太大。李光春知道,一旦讓齊天擎發展起來,有了與他對抗的本錢,他絕對會成爲自己最頭號政敵!
結束與薛廣生的通話,李光春便立刻安排起齊天擎的事。
齊天擎雖然只是一個小小副市長,副廳幹部,但他的名聲和人脈,在省裡還是有些能量的。
一旦處理不好,他也有被停職察辦的危險。
“白書記,這件事就麻煩您了……事成之後請您喝荼!”李光春語氣真誠,姿態放得非常低,如果不對着電話有說有笑,都讓人忍不住以爲他跟國家某位領導人通話了。
“老李,你說這話,見外了吧……我們什麼關係,還能敷衍你不成?放心吧,一個小小的副廳幹部而已!”電話那邊傳來極爲爽朗的笑聲,不過這聲音在提到齊天擎時,語調陡然低沉下來,流露出一股濃濃的輕視態度。
李光春一瞬間就笑了,露出志得意滿的表情。
省紀委書記已經發話了,齊天擎,你這南津小小副市長,還活得了多長時間?
另一邊,就在李光春結束與紀委白善民通話,南津市政廳,很快接下省委下來的命令。
先是對南津市這些年來經濟駐足不前一系列批評,接着便點名齊天擎拉幫結派,結黨盈私,即將接受紀委鑑定。
“不,不會的,我爸爸沒有授受賄賂,他根本不是那樣的人!”剛剛從牀上起來,帶着滿心歡喜前往學校,突然收到父親秘書小張發來的短信,齊瑩瑩整個人都呆住了,一下子號啕大哭起來。
凌紫萱趕忙問她怎麼回事,齊瑩瑩卻是搖頭,絕望地說不出一句話。
“瑩瑩,出了什麼事?!”看到齊瑩瑩這副模樣,李晨楓也是大驚失色。
齊天擎可是他現在最大的依障,一旦齊天擎倒了,他也別想逍遙活下去。
面對李晨楓的詢問,齊瑩瑩卻是“哇”地一聲哭倒在他的懷裡。
“張秘書,你好,我是李晨楓,請問能告知我齊市長現在的情況嗎?”李晨楓撥通了齊天擎秘書小張的電話。
小張秘書的情況似乎也不是很好,他的聲音非常惶恐,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壞了。
“張秘書,快告訴我情況,齊叔叔現在怎麼樣?!我需要馬上知道他的情況!!”李晨楓幾乎是對着電話吼出來的。
這個時候,他哪還顧得了對方身份,張秘書的驚惶失措,只會令李晨楓感到惱怒。
張秘書似乎也被李晨楓的吼聲驚醒了,聽着電話裡隱隱傳來的哭音,熟悉齊市長家人的他,自然知道那是齊市長女兒的聲音。雖然詫異李晨楓居然和齊瑩瑩在一起,但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得考慮這些了。
一旦齊天擎倒臺,作爲齊天擎的秘書,他也會被清洗,大好生涯徹底斷送。
“齊市長,已經被隔離起來!”張秘書語調裡帶着隱隱的哭音,他爲自己未知的人生茫然失措:“本來,齊市長接到檢舉信,是很高興的,可沒想到,還沒等他把檢舉信發出去,上面就下命令了,說他嚴重違法犯紀!直接雙規,停職檢察!”
李晨楓知道雙規對一個政客意味着什麼,一旦檢察出違法亂紀現象屬實,那麼這輩子政治生涯都徹底結束了;當然,被檢查者也有另外一種情況,那就是背景通天,雙規僅是走走程序,一旦檢查結束,非但沒有過錯,反而通過了黨性檢驗,未來的政途也會一帆風順。
而齊天擎,他顯然是第一種情況。
“你說齊市長看到檢舉信後非常高興?”李晨楓敏銳抓到事情的關鍵。
“是的!齊市長本來很高興,因爲他終於找到扳倒薛廣生的鐵證了,沒有想到,就在這時候,紀委的人馬上出現了,將齊市長抓了起來,雙規完全隔離!”張秘書聲音一抽一抽的,不過情緒已經開始呈現穩定趨勢。
顯然在李晨楓這種高中學生面前,失控崩潰,讓他感覺相當難堪。
“知道齊市長的方位嗎?”李晨楓沒有理會小張的語態變化,作出重生者,即使年齡不比小張大,他的心智卻成熟太多。
小張很快說出一個位置,說這話時,他心裡還有些納悶,不明白李晨楓問這個幹什麼。
待小張再想說什麼,突然聽到手機“嘟、嘟、嘟”發出盲音。
“他孃的!”聽着電話掛話的提示,小張差點沒氣得把手機摔了,當了這麼多年副市長秘書,他還是第一次被一個毛頭小夥掛電話。
沒想到市長剛一倒臺,就有人不把他放眼裡了。
小張心裡恨啊,他怎麼就沒看出這李晨楓是個白眼狼呢。
李晨楓,結束與張秘書的通話,來不及與三女解釋,便出了凌園小區,直奔齊天擎所在的方位。
“齊市長,你可一定要挺住啊!”李晨楓心裡默默地道。
齊天擎未必如李晨楓想象的那般悽慘,他畢竟是副市長,即使雙規其間,也依然享受副廳官員待遇。
當李晨楓穿過層層阻礙,終於來到齊天擎面前時,這位市長先生正對着一衆看押他的工作人員大聲咆哮。
其實所謂的雙規也就是個姿態,副省長勾結紀委書記,想整你一個副廳長,還不是手到摛來?
在場的人是知道其中貓膩的,他們也欽佩齊天擎爲人,奈何,李光春勢大,在全中南幾乎一手遮天。對於齊天擎,他們現在是避都來不及,哪裡還會爲他喊冤。
那些紀委的官員,看着齊天擎,無不露出極度羞慚的神色,甚至有幾位自覺無顏留在審訓室,捂着臉灰溜溜出去了。
當然,也並非所有紀委工作人員都如此,審訓室裡還是有不少白善民的嫡系屬下的。
面對齊天擎的咆哮,這些人卻比齊市長更震怒,你一個被雙規的市長,政治生涯走到盡頭,居然還敢對我們大吼大叫,真當自己是大領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