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通病

走在人來人往,車來車去的大都市廣州,闖男感到從來未有過的孤獨寂寞。來廣州這麼久了,交際的圈子就那麼窄一個範圍,除了大學同學,就是在工作中認識的同事和聯絡人。那些擦肩而過的路人,僅限於同在一個大城市中,過着同樣的生活,卻沒有交集,也許同樣的兩個人每天都會相遇,但是從來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也許那些一見鍾情,一見如故的故事只能發生在小說中的浪漫橋段。

“孤芳,現在有空出來陪一下我嗎?我心情糟透了,我辭掉了工作。”

“你終於辭掉了,應該是慶祝,我現在就過去,你在哪裡?”

隨傳隨到的永遠是孤芳這個朋友,無論在任何時候,她在忙什麼,只要一個電話,她就能來到身邊。

基本上除了在廣州工作的幾個大學同學還可以說說心裡話,在工作上認識的基本上少說個人隱私的話,因爲有人的地方會就會有江湖,江湖的風起雲涌,稍有不慎就會影響升職加薪,

有時一句閒聊,口耳相傳,謠言四起,離真相相差十萬八千里。有一次,闖男無意之中向一個相處很好的同事抱怨,“這樣的考覈制度拿到的工資越來也少,日子越來越難過了”,結果兩天後,老總找她聊天,大家都以爲她要辭職了,幸好她明確表明態度,纔沒出事,不過最後還是請了一個人作爲闖男的助手,不知道是爲了減輕她的工作量還是培養成爲她的接班人,反正這件事後,多多少少大家都有了一點芥蒂。因此闖男總結出經驗教訓,就是在辦公室的時間最好少聊私人事情,不然連保安和清潔阿姨都會知道得一清二楚。有時她們未必有惡意,但是現代人就是無聊,爲了打發無聊增添生活樂趣,添油加醋是難以避免的。

每當有不開心的情況出現,闖男都會到附近的公園散步,寧靜平靜的氛圍,有山有水,微風徐來能風乾所有的煩惱,在鬧市中的一處清幽,可以思考放鬆,是一處很好的心靈療養地,絕對成了心靈的歸宿。在公園裡逛的人大部分是一個人的,偶爾的就是牽着一隻狗的,不同的是男人牽的是大狗,女人牽的是小狗,都說養小動物的人都是孤獨的人,寧願找一隻狗陪伴和傾訴。有錢的人都在養名貴的狗,看來有錢人都是孤獨的人,而像闖男在廣州獨自打拼的年輕人必須要獨自面對所有的一切,必須堅強到不需要任何東西的陪伴。

孤芳適當的時候來到了闖男身邊,悄悄地陪伴着闖男走了一段路,有時人在失落的時候,只需要一個陪伴,不需要太多的打擾。她們倆越走越迷茫,有時候路在腳下,卻找不到方向。隨着年齡的增長,考慮得越多,已經沒有了年輕時候的單純快樂。見天色已暗,孤芳把闖男拉去了KTV唱歌,K歌成爲了現代都市人宣泄的主要場所。在嘶吼中宣泄內心的煩躁,在醉酒中拋掉所有的煩惱。唱到喉嚨沙啞,突然闖男哭起來了,“我對公司盡心盡力,憑什麼這樣對我。”孤芳馬上安慰說:“這種公司不值得你爲他哭,遲早會關閉的,沒有人情味的地方,哭來也沒用。”“年輕時錯過了很多機會,現在年齡這麼大了,不知道找什麼工作好了,不知道還有沒有公司肯用我,現在男朋友也沒有,也不敢回家,早知道當初就應該回家找份穩定的工作,找個老實的人嫁掉。但是那時候年輕,一心想着闖出個名堂,見識一下這個世界,因爲我不甘心就這樣在農村過一輩子。”闖男感概略帶後悔地說道。“年輕時不出來闖闖,對得起自己的青春嗎?想想當時一畢業我家就爲我安排了公務員的工作,我按照父母安排的步驟去走我的路,估計我早已成家立業,孩子都會打醬油了。過上了大家都羨慕的優越穩定的生活,不用現在爲找個男朋友到處相親去了,但是我不後悔,也不怕親戚們的閒言閒語,畢竟自己選擇的路就應該活出自己的瀟灑。雖然現在我也不知道以後自己的道路會怎麼樣,但是我能確定的是,我一直都在努力,都在拼搏,每一天都會過得很有意義。現在沒有所謂的金飯碗,我不會過一天算一天,得過且過,我會積極努力。我有同學做公務員的,在跟她們聊天的過程中,發現現在她們的意志和激情完全被平淡的生活磨滅了。她們安於現狀,只有不安現狀的人才勇於去闖。青春也就有了它存在的意義。”“雖說是這樣,但是大家都會以成敗論英雄,如果我現在回家,會給全村的人瞧不起,好不容易出來的大學生,混成這樣子回去。”現實畢竟是現實,離夢想很遠。“那就不要回去。現在有多少像你一樣在廣州打工的都留在了廣州,也在廣州買了房子。廣州這麼好,爲什麼還要回去呢?”孤芳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但是我的父母越來越老了,我一直在廣州,也就一年回去一兩次,有時候火車票買不到,一年都沒回過家一次。廣州現在的房價這麼貴,以我的能力,一輩子也不可能買到一套房子。想想現實的無奈與理想的差距,我直想撞牆。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工作了這麼久,我覺得唯一對不起的是我的父母。沒有給我父母過上好的生活。”闖男非常感嘆自責。“我相信你的父母不會責怪你的,她們最希望看到的是你能幸福快樂,像我爸爸媽媽,雖然整體口口聲聲說我這樣不好,那樣不好,其實就是擔心我,我媽媽總說只要我開心快樂,她們就開心快樂了,因爲我們是她們身上的一塊肉,只要我們過得幸福快樂,家人過得幸福快樂,管他閒人怎麼說,怎麼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那些看起來成功的人,未必也如她們看起來那麼開心快樂。我建議你還是確定好方向,是回家發展就回家,留在廣州發展就好好找一份工作,不要三心兩意,確定了就不要後悔。”孤芳以朋友的身份給予最誠懇的建議。“嗯,我這幾天要好好考慮一下。”闖男撥開迷霧,又看清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