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強誠懇道：“江北修真者能有個穩定的修真環境確實有賴於老劍仙的庇護。我神醫門有今天也離不開老劍仙的支持，劍仙子所言有理，她具體要我做什麼呢。”
楊曼白道：“劍仙子說，江北各派現在不敢得罪你，你要什麼就會給你什麼，但是如果你殺雞取卵，江北就不會再有雞更不會再有雞蛋。請肖掌門考慮減免各派所欠債務。十倍實在太多了。”
肖強心想，各派也確實沒有錢可給，逼得急了只會把他們都逼走，到時候偌大的江北省單靠神醫門肯定是看護不來的，無人看管便會到處出事，自己難免要落一個疲於奔命的局面。
便說：“好，我答應了。但十倍報復是我立的規矩，這是原則問題不能破改。所以我不能免除他們的債務，不過嘛……我可以讓他們先欠着，只要他們不犯錯，我就不追債，誰要是犯小錯，就讓他還小債，犯大錯，我就把他山門給拿來抵債。您看這樣可以嗎？”
楊曼白噗哧一笑，風情萬種道：“真是個土匪，哪有拿人家山門抵債的，你願意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也管不了那麼多，這是劍仙子要求的，又不是我要求的，我只是轉達給你聽。”
肖強嘿嘿笑着，說：“公事說完了，那私事呢？”
楊曼白猶豫起來，似乎還不確定該不該說。
肖強打趣道：“楊工程師當初給我設計神南街圖紙的時候，那可是個雷厲風行的女人，怎麼這會變得吞吞吐吐了，可不像你的風格啊。”
楊曼白嬌嗔的白了肖強一眼。
“哎……”
她有點幽怨的嘆了口氣，說道：“這件私事，我本不該說，可是不說我又不忍心看楊倩一個人痛苦。我說出來，你聽了就好，該怎麼做自己想好，但是無論如何不可以告訴楊倩我把這件事告訴你了，不然她會怨我的。”
肖強急道：“到底什麼事啊？”
楊曼白喝了一口茶水，把茶杯噹的一聲蹲在桌子上，好似下定決心一般。
“你可還記得咱們當初剛認識時的情形？”
肖強道：“記得啊，那時候我不過是個土氣的小鎮青年，你是高高在上的建築專家，雙博士學位大美女，還是大長腿冷麪女神。嘿嘿。”
楊曼白忍俊不禁，笑道：“貧嘴。我是問你記不記得那天發生的事。”
“那天發生的事啊……”
肖強當然記得，如果讓肖強總結這一生最迷惑的事情，他覺得有兩件事。
第一件，是當初在珠寶行裡那顆爆炸的小球和那個鬼鬼祟祟的人到底什麼來路，爲什麼會帶給肖強藥仙谷傳承。
第二件，就是發生在與楊曼白認識的那天晚上的事，那個迷亂的酒醉之夜，與他纏綿的女人是誰？
楊曼白說的該不會是晚上那個女人的事吧，那個女人難道是她？
肖強看向楊曼白的眼神就有點不對勁了。
楊曼白驚慌道：“喂喂喂，看哪呢，哪有你這樣看人的，規矩點。”
肖強搖頭道：“應該不是你，應該不是你。”
楊曼白氣呼呼的說：“當然不是我……這麼說你還記得點……我明確告訴你那個女人就是楊倩。”
“什麼？”
肖強驚詫的站起來。
“楊，楊倩？不可能，那天她是先走的啊……第二天，她還問咱們晚上有沒有發生什麼事來着，她問……”
楊曼白道：“她是欲蓋彌彰。我對楊倩是瞭解的，她不會說謊話，一說謊話耳根就紅，我當時就覺得她不對，只有你這個傻小子看不出來。但是男女間歡愛的事情我也不好過問，直到她爲了你被關入地牢，我去看她，爲什麼要爲了你犧牲這麼大，他才把那天的事說出來。”
楊曼白停住，看着肖強，“你想知道她怎麼說的嗎。？
肖強緊張道：“怎麼說的？”
“她說，那晚上大家都喝多了，她怕我和你發生不該發生的事，所以返回來看看，結果看到你酒醉的厲害，就扶着你回房間，結果反被你……那個了。”
楊曼白臉紅了一下，說道：“真不要臉。”
肖強囧道：“我，我自己都不知道，那天我喝多了……然後呢，然後她怎麼說。”
楊曼白說道：“她說，那是她的第一次，那次之後，她的心裡就已經認準了你，你在她心裡是獨一無二的，就像是她的丈夫。對，她說，她把你當做她的丈夫，所以她一有時間就給你做衣服，所以她會帶着你的爸爸媽媽小妹出去旅遊，就像帶着自己的公公婆婆和小姑子一樣細心照料。所以她會在你在外面做事的時候，替你看家護院，所以她會在你遇到危險時，不惜一切的挺身而出。哪怕一輩子關押在不見天日的地牢裡她也心甘如怡。”
肖強只覺得一道天雷劈在身上。
往事歷歷涌上心頭。
原來……她一直爲我默默的承擔了這麼多事。
我以爲她是嬌貴的富家小姐，她的堅強卻是我望塵莫及。
我習慣了享受她的愛，卻也因爲習慣漠視了她的愛……
“我……哎……”
敲強狠狠錘了自己一下。
楊曼白道：“她知道你和聯芳姑娘的關係，所以她沒有想讓你爲難，所以從劍派出來，她就主動離開了你，她對你說想回家看看父母。其實不是的，她一直在滿水縣，那家珠寶行，你們最初見面的地方。”
楊曼白從隨身皮包裡取出兩套衣服。
“這是她這兩天熬夜做的，她說你瘦了，以前的衣服有點不合身，叫我把這兩件衣服拿給你。”
複雜的情緒涌上心頭。肖強用顫抖的雙手接過來。
楊曼白把衣服給了肖強，就起身往外走，她一邊邊一邊輕聲哼着一首哀傷的古風曲子。
“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
這是一首古樂府詩詞，寫的是被遺棄婦人被迫出走，猶如孤苦的白兔，人往東去眼睛卻禁不住往西看，人雖離去心卻留戀故人。詩詞勸告人們，衣服雖然是新的好，人卻應當念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