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甲士與林宣在一息之內已經交手百餘招。血甲士已經是天人七重,修爲要比林宣高三重,手中一把龍骨劍,剛硬難擋,所向披靡。
林宣手中零落劍飄蕩起來,宛如風浪中隨波起伏的浮萍,柔弱無骨,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但是卻總能在緊要關頭立身不敗。
在血甲士於烽火看來,林宣的劍,一直不露鋒芒,對自己有一定威脅,但是傷害卻不足以致命。自己只要再努把力便能將這個人類少年擊殺,可是不知爲何,這個看上去平淡無奇的少年每每在緊要關頭都有令人意想不到的表現,奇思妙想,堪堪擋住自己的攻勢。
於烽火心頭煩膩,和一個比自己修爲低那麼多的人打了這麼久,真的讓人覺得丟臉,尤其是身爲王族血甲士,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戰場上出手。他似乎已經感受到身後血甲士軍陣之中那些同僚眼中那滿滿的嘲諷之意。
必須痛下殺手於烽火的眼中現出一絲狠厲,額上豎目猛然綻放出一道血光,緊接着豎眼居然緩緩轉動,翻轉九十度,變成橫眼,與此同時那道血光悄無聲息地四散開來,如同流星。
林宣頓時感覺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位普通的血甲士,而是一隻被禁閉千萬年的上古殺戮巨獸,在這一瞬間猛然睜開了雙眼,那股讓他心驚肉跳的氣息全部覆蓋在了他的身上。
林宣的身體一個趔趄,如遭重擊,手中零落劍響咣噹一聲掉在腳下的青石板上,整個人一動不動,滿臉驚嚇到極點的恐懼表情,看着於烽火的眼神再也沒有一絲鬥志,如同一隻被提線的木偶。
於烽火輕哼一聲,面色微微蒼白,這個蠢貨,真是可惡,居然就這麼逼出了自己苦練多年的絕技,在自己血魔之光的注視下,只要是金丹以下的修士,哪怕是血甲士中金丹之下第一高手諸葛津,也在中招之後修補神魂長達半月之久才恢復元氣,這個只有天人四重的人族小子,自然不可能比諸葛津的神魂更強大,所以他只有死路一條。
安息吧,死在我於烽火的“血魔之光”的照射下,你也算是一號人物血甲士於烽火緩緩舉起了自己手中的龍骨劍,他要吸乾這個人類小子的血,正如血界流傳的諺語所說,吸食強者的血,會讓自己變得更爲強大。
“嗖嗖嗖嗖嗖”原本已經變成白癡,睜着眼睛等死的林宣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做工精巧的弩具,紛亂的箭矢如同雨花一般在短短的一息之間全部攢射而出。
雖然不能理解這個人類小子在自己血魔之光的暗算下爲什麼沒有事,但是時間已經不容於烽火多想,他猛然一個飛退,雙手急掐訣,一道箏形巨盾在間不容髮之際擋在了自己面前。
“哆哆哆哆哆”江湖盛傳殺人第一暗器,暴雨梨花針,在瞬息之內便將三百六十六道箭矢全部射出。那箏形巨盾只在擋下了四十餘支箭矢之後便化爲泡影,消失不見。
於烽火危難之際連忙將龍骨劍橫在胸前,企圖能夠爲自己擋下這致命的箭雨。那如同攻城錘一般巨大的衝擊力撞得龍骨劍哀鳴不止,骨渣四濺,他拼盡全力往後飛退,卻怎奈暴雨梨花針之所以能成爲三尺以內第一奪命利器靠的不光是這股鋒銳之勢,還有每支箭矢上都篆刻着一個小小的湮靈破甲陣。
四品靈器的龍骨劍,在幾乎同一時間承受了三百多支湮靈破甲箭的突襲之下,終於發出一聲哀鳴,轟然炸裂。爆炸之後那股劇烈的衝擊力,將所有的箭矢全部震碎,倒是避免了於烽火被亂箭穿心的悲劇下場。
然而,就在箭矢化爲滿天碎屑飄蕩滿空的時候,一把平淡無奇的劍,從碎屑之中刺出,如同靈蛇一般瞬間攀上了於烽火的前胸。
不好於烽火心頭狂叫一聲,這把劍來得太過突然,沒有激起一點風聲,而且還仗着箭矢碎屑的掩護,輕鬆地來到了自己身邊。
好厲害的劍客於烽火危急關頭,腰身一橫,讓開了自己最爲關鍵的心臟要害,但是這勢在必得的一劍依然刺破了他的右肩。林宣劍柄轉動,勁氣勃發,瞬間摧毀了於烽火右肩及整條右臂的血脈經絡,一條右臂軟塌塌地垂落下來。
“噗嗤”一口血,噴涌在了高貴的冥河血晶戰甲上,於烽火的豎眼裡現出難以遏制的怒火,恥辱,簡直是不能原諒的恥辱
“莫非你以爲,斷我右臂,毀我寶劍,便能將我擊敗?”於烽火蒼白的臉上不見絲毫血色,眼中的戰意卻越發旺盛。
林宣沒有搭理他,擡手一劍將圍在自己身前身後的數百隻血河巨蟲盡數擊殺,道道血蛇緩緩滋潤着他的丹田。
“冥河七殺”於烽火狂吼一聲,僅存的左手一掌推出,勢如排山倒海,狂暴到極致的氣浪滾滾而來,帶着滿天的血殺之氣狠狠地推向了林宣,誓要一掌將這個冒犯自己威嚴的人族少年碾碎。
林宣心頭一陣苦笑,天人七重的修士,即便右臂被廢,可是一身修爲卻比自己這個只有天人四重的煉罡境界的傢伙要高出很多倍。
當下他不敢力接,邁開步伐四下游走,一邊躲避着對方強猛如山倒般的攻勢,一邊趁機斬殺幾隻撲上來的血河巨蟲,滋補自身。
於烽火勢如烽火,憑着一口靈氣四下追殺,一時間所到之處盡是血肉橫飛,不知多少人族與血族的兵將受了池魚之災,身死當場。
但是林宣卻如同一條游魚,萬里無影遁法乃世間絕學,身法之高超,就算是天人七重的於烽火也得全力追趕才能及得上他。巨響陣陣,城頭一片瘡痍,無數巨石被震飛下去,不知砸死了多少爬城的血劍地穴蛹獸。
終於,林宣的身形慢了下來,於烽火心頭大喜,擡掌便上,沒料到林宣在他肉掌及身之前猛然一個加速,再度逃脫。臨走之時,一劍刺來,險些刺穿了於烽火的頭顱。
於烽火心頭大怒,再要追趕,卻聽得林宣大叫一聲:“給我躺下”
緊跟着,胸口猛然一滯,一口靈氣竟然運轉不通,踉蹌着摔倒在地,於烽火大驚,擡眼看去,卻是一隻指甲蓋大小的蜘蛛不知何時從他的右臂上爬了下來,八肢舒展,兩顆小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
“卑鄙,竟然用毒”於烽火又是一口黑血吐出,身形劇顫。
“不是我乾的”林宣從容一劍,刺破了於烽火的獨眼,“找我們馬國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