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絲天鵝絨牀單的流蘇下襬紋路複雜而精美,軟塌上柔軟的衾被繡着金色海牙大蟒,數百顆名貴珍珠串成的掛簾在微風中發出珠玉之聲,不遠處幾盆暖炭微微泛出紅焰,一陣陣沁人肺腑的檀香氣息從中發出,只有百年靈泉浸泡的香檀木纔能有如此宜人的清香,長久聞之,能夠強身健體,祛病延年。
單是這一張牀,只怕老爹忙活一輩子也未必能夠置辦下來。林宣的眼中滿是複雜之色,要不是自己有了天羽仙府的傳承,有了渡經這一驚世奇書,只怕自己有生之年也難以享受到如此奢華的待遇。
“宣兒,爹咋感覺那麼不踏實呢!要不咱回去吧。皇宮裡啥都是皇帝的東西,這龍牀咱要是睡了,會遭雷劈的!再說這牀軟塌塌的,還沒咱家冷炕睡着舒服”林父拘謹地搓着雙手,一臉爲難地看着林宣,說什麼也不讓兩個娟秀可人的宮女給他揉肩捶腿。
“爹,你聽我說,皇帝爲啥有這麼多人伺候着,所有人見面都要給他磕頭下跪,因爲他手裡有權,有兵將,有銀子,有實力!”林宣笑了笑,“換句話說,如果有一天,有個比他更有錢,兵馬更多,實力更強的人打敗了皇帝,那這個人,是不是就是新皇帝?”
林父似懂非懂:“宣兒,你到底想要說啥?”
林宣輕笑道:“咱黑風國幾百年就要改朝換代一次,皇帝也從這個姓變成了那個姓,不都是靠自己的實力推翻前朝嗎?也就是說,只要實力夠強,這皇位,是誰都可以坐的,爹,我說的對嗎?”
林父點點頭,戰戰兢兢地問道:“說得倒是有幾分道理,宣兒,你不會是要造反吧?那可使不得呀!”
“造反?”林宣吐出嘴裡的果核,“我纔不稀罕這破皇位,天子再厲害,百年之後也是一堆枯骨,有什麼好的,我所追求的,乃是天道,長生之術,那纔是真正的永生不滅。”
林父聽罷,眼中閃爍着一絲精芒:“你說的事,之前我還不相信,但是自從吃了那顆什麼延壽丹之後,我真覺得自己比一個半大小子還要年輕啊!感覺每頓飯都能吃下一頭牛了!”
“那必須的,那可是我們天羽仙府煉丹長老的傑作,四品靈丹!延壽至少三百歲呢!”林宣每一根頭髮都寫滿了得意,看着自己老爹龍精虎猛的樣子,心頭一股滿足感油然而生。
“哎,宣兒,你是如何讓王選把丹藥還給咱的,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太好說話的主。”林父有些疑惑地問道。
“哼,我利用枯葉蝶妖製造的幻境,讓他誤以爲我中毒,將他引入埋伏,然後一劍把他刺成重傷,要不是這小子太機靈,那一劍準要了他小命不可!”林宣輕聲哼道,“這個貨,我就知道他沒安好心,肯定還會再回來,我專門設下了圈套等着他呢!”
“那你是真的沒中毒?”林父有些疑惑,“好像那條化仙青蟒也挺厲害的,你難道身上有解?”
“哪有什麼解,”林宣搖搖頭,一臉後怕:“化仙青蟒的吸力差點要了我半條命,好在我底子厚,之前也吃過不少靈藥,硬生生捱過了那段危險時刻。其實,我在解毒療傷的時候留了個心眼,用枯葉蝶妖幻製造了幻境,如果他不回來,那我就能平平安安度過危險期,如果他回來,看到的也只是幻境中的東西,對我本人沒有任何傷害。”
林父驚訝地看着落在林宣頭上沉沉睡去的那隻斑斕蝴蝶,“這小蝴蝶,這麼厲害,有了它,你以後不就天下無敵了嗎?”
林宣一擺手:“哪有那麼誇張,這枯葉蝶妖的法術只能每三天施展一次,而且修爲越高的修士堪破幻境用的時間越短,到了天人五重以上的高手甚至絲毫不爲所動,單憑氣機就能辨別真僞。”
“原來如此”林父點點頭,“那也挺不錯了。”
“其實以王遠的實力,要看破幻境也就是半柱香的工夫,如果他再觀察一會,很有可能就會發現不對之處。”林宣搖頭道:“可惜在面對三大天人境高手全部栽倒在地萎靡不振的情況下,兩把四階靈器正在向他招手,換做是誰都會急不可耐地想把寶物搶到手中,王遠也是人啊,他實在太心急了!”
林父看了一眼在不遠處臊眉耷眼的王遠,沒好氣地哼道:“多行不義必自斃,我最煩貪財的人了!”
王遠尷尬一笑:“伯父,我只貪財,不!”
林宣呵呵笑道:“爹,你知道我爲什麼留這王遠一條生路嗎?”
林父白了他一眼:“你還不是想要一個天人境的渡靈唄!”
“重傷之下,又被人刀架到脖子上,不給人爲奴就是個死呀!”王遠一臉不甘地說道,瞬間捱了劉青鶴一記窩心腳,倒飛而起,撞壞了一株百年珊瑚。
林宣搖頭:“爹,你只說對了一半,渡靈雖然重要,但是我已經有三大高手了,多一個也只是練功的時候功力增漲能夠快些。我真正的目的,是在爹你的身上。”
“我身上?”林父一臉的納悶。
“還記得我曾說過,歸靈延壽丹需要一味藥引嗎?”林宣呵呵一笑。
林父點頭,示意他接着說。
“這隻狗妖,他的內丹便是藥引!”林宣指了指在紅果懷裡耷拉腦袋無精打采的三條腿白狗,樣子要多萎靡就有多萎靡,“這狗妖原本也是個天人境妖怪,現在內丹完全取出,實力已經比普通的家畜還不如了!天道循環,損有餘而補不足,上天在讓爹擁有了三百年壽元的同時,也奪去了這狗妖的三百年道行。由此可見,一飲一啄,自有天定。”
“如此說來,這小狗,倒也頗爲可憐”林父有些愧疚地看着那病殃殃的白狗。
林宣冷笑:“可憐?如果我沒有枯葉蝶妖,現在我們五人都已經成爲它的糞便了吧!爹你沒見過它撲向我時那副兇殘的樣子,無冤無仇,爲何不給我活路?索性刨腹取丹,讓它斷了這害人的念想。”
感受到林宣那咄咄兇光,白狗識相地哀鳴一聲,身體一陣發抖,小腦袋往紅果的懷裡縮了又縮。
“小白不怕,姐姐保護你呢。只要你不去害人,以後不會有人再傷害你了。”紅果撫摸着白狗的腦袋,瞪了一眼林宣。身爲小姑娘的她,對毛茸茸的小狗小貓這樣的萌物天生沒有什麼抵抗力,這種好賴不分的舉動讓林宣好一陣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