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雪把他們帶到旁邊的賓館裡,當然錦斷也跟來了,似乎從與言斬蝶的罵架中已經得不到什麼樂趣了。張義沒有跟來,忙着和認識的弟兄打招呼,順便把車裡抓來的雞羊往廚房送。
這家賓館已經空空蕩蕩的了,一樓用來防禦,二樓住着肅清隊的隊員,三樓收拾出來給他們預備着,所謂收拾出來,就是……
“砰!”戴雪一腳踹開一間房門,對陸蘇說:“你住這間好了。”
“太隨便了吧。”
“又不需要打掃,都是現成的……呃,你們倆要不要住一起。”她指指錦斷。
“我和蟲住一間。”
“還沒到三壘的關係?”戴雪笑笑。
錦斷問陸蘇什麼是三壘,楚千雀搶答道:“一壘就是拉手,二壘就是接吻,三壘就是……”他用手比劃着那種事。
“切!”錦斷反應過來,不屑地抱着雙手,蟲婷扯了下她的衣服問那是什麼,錦斷說:“就是一起用吸管喝牛奶啊。”
“不是的錦姐姐,是那個呀……”
“你閉嘴!”
陸蘇感覺臉上微微發燙,雖然已經是三壘關係,不過被大家知道還是很羞澀的,還好錦斷沒說出來。
第二間房分給了老頭,老頭問:“有影碟機嗎?”
“有,但是沒電!”戴雪聳下肩,“熱水也沒有,只能睡覺,吃飯在下面的廚房,隊裡的炊事員。”
“像部隊一樣!”陸蘇說。
“我們本來就是部隊,特殊部隊。”戴雪笑笑。
“那晚上怎麼過,又沒有麻將。”老頭說。
“老先生,等你和他們開打,晚上就只想一件事了,那就是……”
“啪啪啪!”楚千雀插了句,被衆人一陣側目,本人毫不知恥地傻笑。
“睡覺!”戴雪頓了下,說完最後兩字。
第三間房分給了錦斷和蟲婷,第四間房是楚千雀的,第五間房是衣碧的……衣碧的房間視野最廣闊,從窗戶可以直接飛出去或者放麻雀偵查,這種細節看來戴雪事先考慮到了。
“睡的地方就這樣了,賓館裡的東西可以隨便用,不過請注意下保質期,現在冰箱已經不能用了。我們下去看下裝備。”
“門不用鎖嗎?”蟲婷擔心地問。
“沒法鎖也不用鎖,小姑娘,反正都是自己人。”
“晚上也不鎖?”
“是啊。”
楚千雀的臉上閃過一絲壞笑,錦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正要下樓的時候,樓梯口的地方不知何時站着一個身穿制服的男人,他生得精瘦,看上去卻精神十足,染黃的頭髮梳在腦袋上,臉上帶着冷笑,莫名地給人一種食肉動物的危險感。
“雷龍,你怎麼在這裡。”
“副隊長,聽說有客人來,我過來迎接。”
“這裡沒你什麼事,退下吧。”
他對戴雪的命令充耳不聞,從背倚的牆上離開,徑直走到蟲婷面前:“美女,還記得雷牙嗎?被你打死的那個……”
“雷龍,滾回去!”戴雪似乎意識到什麼,連忙喝斥起來,她在陸蘇他們面前都是和和氣氣的,這樣的一面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
名叫雷龍的傢伙完全不理會戴雪的怒斥,一邊咬牙切齒一邊還帶着笑,把後面的話說完了:“他是我弟弟!親弟弟!”
蟲婷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錦斷擋在她前面:“你弟弟活該被幹掉!”
“你再說一遍!”
“他是個垃圾,活該!”以錦斷的個性向來不在乎會惹怒誰,有時甚至故意去戳別人的痛處,這樣的我行我素陸蘇學不來,卻很佩服,也很喜歡。
雷龍突然一拳擊向錦斷,出手快如閃電,就在快要碰到錦斷的臉部時,他的拳頭被戴雪捏在半空,硬生生地被按了下去。
“我命令你,離開這裡!我們和他們曾經是敵人,現在是同伴,雷龍,你要是無理取鬧,隊長不會輕饒你。”
被戴雪的話壓得無法辯駁,雷龍一甩手離開了,走出幾步之後回頭怒視了一眼蟲婷,那份怒火是真真切切的,雖然他未必是這裡幾個人(楚千雀除外)的對手,但他的憤怒卻讓陸蘇心生一絲畏懼。
陸蘇注意到錦斷把手從刀柄上拿開了,戴雪拍了下蟲婷的肩,半安慰半奉勸地說:“小姑娘,再往心裡去,誰也沒有做錯。”
“我知道!”蟲婷低下頭說。
陸蘇問了句:“你們的隊員都是什麼來頭。”
“有些是城級除妖隊調上來的,有些是軍隊調過來的,還有一部分是民間高手,雷牙是個技擊高手,他哥哥雷龍更勝一籌,專攻螳螂拳,這兩人基本上不會用符咒術。還有一種來歷的,是除妖師裡的方外散人,曾經有一個,現在已經沒了,他就是月白蓮!”
“誰是月白蓮?”錦斷問。
“你忘了,死在你和老先生手上的,隊裡的二號高手。收屍的時候很麻煩呢,被打成了肉醬。”
“哦,那個話癆啊。”
“話癆?”戴雪笑了下,“他是有點自戀……除妖師除了正統編制,還有一些隱居的高手,世代研習除妖術,月白蓮就是月派的弟子。作爲二號戰力,死得多少有點可惜,啊,請別介意。”
“二號戰力,一般般啊。”老頭冷笑一聲。
讓陸蘇感覺在意的倒不是戴雪的“可惜”,而是那句“世代研習除妖術”,他們視之爲仇敵的傢伙,居然在以怎麼有效地消滅妖類作爲畢生事業。
“我們的一號戰力可是很強的哦,隊長的實力比十個月白蓮還強。”
她的話倒不算誇大,錦斷和老頭親眼見識過言斬蝶對戰塗無魚的那一戰,確實強得可怕。
下到二樓的時候,不少隊員在走廊裡圍觀他們,最吸引眼球的自然是走在一起的蟲婷和錦斷。戴雪帶着他們穿過人羣,其間聽到不少切切私語。
“喂喂,幹掉月老二的那個!”
“幹掉孟勇那個人也在,天啊,你知道孟勇怎麼死的。”
“都給我回去!”戴雪一聲命令,這些人都縮進了房間。這次以同伴的立場走進這裡,似乎這些隊員也變得像普通人一樣,無論是妖還是這些除妖師,都只是想好好地生活,但命運卻讓他們不得不以命相搏,想來多少有些諷刺。
戴雪帶他們走進最末的一間房,裡面堆着很多一模一樣的包,還有一些方便食品和罐頭,飲用水之類的。
她提起一個包,在手裡轉了下:“戰術揹包,等我們進軍的時候各位一人帶上一個吧。”
她打開包,裡面配備了飲用水、營養棒還有一些簡單的藥材、噴劑、繃帶等。陸蘇注意到,包的兩邊還有不少東西。
戴雪示範着背上包,原來它並不是雙肩包,也不是單肩包,實際上,兩條揹帶從肩膀越過,斜着交匯在腹部,形成一個“y”字型。
這個“y”字中間的交點處有個扣袢,戴雪用手一扯扣,兩根肩帶鬆開滑落,身後的包一下子掉到地上。
“好神奇!”蟲婷說。
“這有啥神奇的。”錦斷道。
“這種設計……”戴雪解釋說,“就是爲了在開打的時候能立即卸下包,進入戰鬥狀態。我注意到錦斷和蟲姑娘的衣服都很麻煩,背這個包打架的時候能放開手腳。”
“爲啥非要揹包,我們晚上回來吃飯就是了,反正這裡什麼都有。”錦斷說。
“一是因爲n城很大,二是考慮到我們彼此失散的情況,包裡的食物和水能維持三天。另外……”她從側面抽出一個很大的手電,端在手上,手電的面大得像張餅,末端有個拉手,可以像指虎一樣舉在手上。
“哇,這個我知道,鷹眼手電筒!”蟲婷搶答似地說。
“對,這上面有個鈕,10到20是正常照明,以下是微弱照明,20以上是強光……調到50的話!”她調到50,對準天花板打開,上面出現了一個雪白的光圈,亮得刺眼,戴雪不知從哪摸出一個雞蛋,在打手電筒的玻璃上,雞蛋突然滋滋地響起來,有被煎熟的趨勢。
“這麼燙啊。”蟲婷說。
“50是最強照明,能讓敵人瞬間致盲,你願意的話,在敵人身上烙個印子也行。”她笑笑,“不過只能維持一小會。我知道各位的夜視力都很好,不過晚上作戰,還是帶上它比較好,城裡已經沒有燈火了。”
“雞蛋快糊了。”陸蘇提醒。
“對不起!”她關掉燈,撕不下上面的雞蛋,因爲沒放油的原因。陸蘇把手放到上面,發動掌中倒轉,立即恢復如新。
除了手電,還有信號拉筒,化學照明棒,警戒哨,望遠鏡,這些東西都在包的兩側,傾斜向下放置,被一個袢固定着,可以隨用隨取。
“我不需要。”一直沒說話的衣碧說,“背這個東西沒法飛。”
“恩,其它幾位一定要背上……我們和他們交過一次手,現在的情況真的不是兒戲,必須認真對待了。”
“我不介意,反正挺有趣的。”錦斷說。
戴雪又說了一點別的注意事項,突然樓道里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有個隊員跑到門口,很着急地說:“副隊長,三隊那邊交手了!”
“和誰?”
“一羣外來的妖,現在正在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