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老頭還有這麼威風的過去!?”
“哈,他只是學我的說話做事,本領可是差一大截。其實當時的‘妖五尊’已經外強中乾了,但除妖師們並不知道我的死去,他們還在調兵遣將,準備反攻。武騰煙做了一件非常冒險的事情,他假扮成我闖進除妖師的城寨,和他們周旋,最後逼着他們答應了約法三章,限制除妖師的力量。他還做了一件連我都想不到的事情,把扇子送給了除妖師,說是什麼和平的信物……其實那把扇子在人類手裡什麼用也沒有,不但沒用,還會招來災禍,除妖師守着這把扇子,幾百年來像柳夢原之輩不停地騷擾,真可謂是煩惱無窮啊。”
“啊,原來如此!”陸甦醒悟般地點了點頭,“對了,錦斷是怎麼失憶的?蟲婷好像也失憶了……你認識蟲婷嗎?”
“誰是蟲婷?你媽媽?”
“是你媽媽!就是克骨啊,那個呆呆的小姑娘。”
“啊,是花月啊……她和斷是一個爐子出來的姐妹,她過去是個遊俠,我對她知道的不多,好像有一段時間她四處追殺斷,這裡面好像也大有淵源吧。”
“她們後來是怎麼失憶的?”
“她們前後被同一幫煉妖師抓住了!這些記憶斷本人也很模糊,按我的推測那些人應該是眉山陸派的傳人,奉行那套‘以戰煉妖’的法門,想把斷和花月打造成最強的妖,供他們役使。我記得斷的妖核當時已經快要崩毀了,別看妖核是一個圓形,其實它的結構更像一個金字塔,如果用煉妖術融煉一隻妖,這個金字塔會從下層開始崩毀……因爲我的位置比較靠前,所以在那場意外發生的時候,我沒有消失掉,跟少數幾個妖魄一起留在了斷的身體裡。”
“意外?什麼意外?”
“這個我不太清楚,應該是有人救了她吧。當時這裡山崩地裂,非常可怕……我提醒你一句,別看除妖師是我們的剋星,其實真正可怕的是那些煉妖師,他們能打散你的妖核,能把你重新融煉,變成一個聽話的奴僕。請你切記不要和這些人打交道,煉妖師不是妖的朋友,而是敵人!”
“異議!”(玩過“逆轉裁判”的能體會到這句“異議”的感覺吧,很熱血哦!)
“恩?”
“那個……”陸蘇吞吞吐吐地說,“我好像就是眉山陸派的後代吧,你之前不是說什麼我們流着一樣的血嗎?”
“是啊!”
“我爸爸是煉妖師嗎?”
“你父親是幹什麼的?”
“爹是寫小說的。”
“啊,是個不得志的書生啊,應該不是吧……煉妖這一行很費銀子的。”
“聽你這麼說,我怎麼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呢。”
陸蘇想起了自己的舅舅程顧之,從小一起長大,程顧之好像也沒接觸過這些東西。是不是四年前程顧之撿到了什麼《煉妖大百科》之類的舊書,然後毅無反顧地走上了煉妖師的路……不對啊,他應該不是害錦斷的人,那麼他是救錦斷的人?那批眉山陸派的傳人是誰?
知道的越多,反而疑問越多,看來關於蟲婷和錦斷的種種,並非當事人的智者是不會有答案的了。
智者靜靜地看着陸蘇,直到陸蘇擡眼和他對視,才微笑着說:“我只能告訴你我知道的一切,很多事情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吧。陸蘇,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你還有什麼想告訴我的嗎?”
“幫我照顧九姨太。”
“去死!”
“哈哈,騙你的!陸蘇,陸蘇……”智者把他的名字唸了兩遍,“你的名字起的好,蘇,甦醒!復甦!你本來不是妖,命運讓你變成妖,讓你擁有‘掌中倒轉’,這份力量請你好好珍惜,做一番改天換地的大事業。”
“恩!我要收復T省。”
“那個算了吧,哎,T省是哪?”智者站起來,看着前方不斷流逝的河水,像是在自言自語,也彷彿是在對陸蘇說話,“這個世界很大,妖爲何而存在,請你用一生去參透這個玄機。命運不會無端地選擇一個人,你被選中,自然有它的原因。”
“但……”陸蘇的心突然一沉,“我已經死了啊。”
“你死了?”
“我已經妖力暴走了,不然怎麼會在這裡……這裡不是拉長的瀕死體驗嗎?”
“拉長的瀕死體驗?”智者唸叨着這個新名詞,好像理解了,笑道,“胡說八道信口開河,你沒有死,笨孩子。”
“妖力暴走還不會死嗎?”
“你沒有死,你的路還很長。”他擡頭看了下西沉的太陽,“從這裡離開,繼續活下去吧……對了,斷也在這裡,把她帶出去。”
順着他的視線看見,明明是夕陽,但居然有一種朝陽的錯覺。真的真的沒有死嗎?這大概是今天最好的消息了。
“我要走了。”智者說。
“那個……”
“恩?”
“好不容易見到你一次,也許這輩子只有這一次機會了。我很崇拜你的啊!能握個手嗎?”
“握手?像這樣?”智者把左右手握在一起,示意了一下。
“啊,算了,還是擁抱一下吧。”
“來吧,小孩子!”智者張開雙手,鎧甲摩擦出“喀”“喀”的聲音,陸蘇激動地上前,擁抱的瞬間,雖然只能感覺到冰冷堅硬的甲片,卻感覺幸福到極點了。
要是不小心穿越,然後和歷史上的大偉人擁抱,一定是這種幸福到暈眩的感覺。
智者拍拍陸蘇的背,在耳邊低低地說:“好好活下去,做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恩!”
“我走了。”
話音未落,突然懷裡一空,陸蘇居然撲了個空,睜眼再看時,智者已經消失無蹤。他呆呆地站在那塊石頭上,又開心又失落,本想壓抑自己的情緒,但一想這裡也沒人,乾脆就哭了出來。
宣泄之後,心情似乎舒服了一些,然而淚水卻止不住,無法形容這種心情,爲什麼會爲第一次見到的人哭呢,而且還是個男人。
智者那種如同太陽般的溫暖,從來沒有在任何人身上感受過,這個人像朋友,像父親,像恩師!
“錦斷,我也有偶像了。”陸蘇擦掉眼淚,傻笑着自言自語。
太陽已經快要西沉了,想起智者說的,錦斷也在這裡,他決定動身去尋找她。萬一這裡天黑了會什麼都看不見。
“錦斷!”對着曠野喊了一聲,傳了自己的迴音並沒有任何回答,他挑了一條路開始找尋錦斷的蹤跡……
……
陰謀上演的穹室裡,言斬蝶那一行人終於趕到了,無聊的等待中蟲婷一直昏迷着,楚千雀時不時憋出一句新的罵人話,然後再被衣碧摑一巴掌,兩頰已經紅通通的了,老頭一直在瞎猜錦斷和陸蘇到底怎麼了,爲什麼保持那個姿態遲遲不死,這種情況他活了這麼久從未見過。
“事情就是這樣。”衣碧把經過說了一遍,嘴角帶着嘲弄的笑,“這三個人要殺掉嗎?”
“把他們滅口!”言斬蝶冷漠地說。
“隊長……”戴雪低低叫了一聲。
木下蟬皺眉看了下秦瑟的屍體和未醒轉的天傷,和言斬蝶對視一眼:“言隊長,隊長級的成員在有突發情況時擁有最高決定權,我們現在放了他們,上面不會追究責任。三條命啊,再考慮一下吧……我的意見是不要殺。”
“我也建議不要殺。”張義說。
“你說話管個屁用。”鍛甲搶白他。
“但是……他們會泄密。”言斬蝶說,老頭用淚汪汪的眼神看着兩人,他不得不把視線錯開。
“對他實行永久監視,一旦泄密再殺不遲,考慮一下吧。”
“好吧,不殺!”言斬蝶終於鬆口了。
“不殺這三人,你們會後悔的。”衣碧搖搖頭嘆了口氣。
“等後悔的時候再說吧,鍛甲,拿這個呼叫支援。”他從腰上解下光學通訊機,“困在這裡的市民還沒有解救,很多事情要善後。”
衣碧在天傷的背上刺了一把刻有電符咒的刀子,因爲不太放心,張義還在他的腦袋上貼了一道封魔符,萬幸這時的天傷是昏迷不醒的,不然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他到底會怎樣的絕望和憤怒。
被救活之後反而是比死更痛苦的妖魄抽離,看着天傷被張義帶走,老頭不禁爲這個同類的可悲下場打了個寒噤。
披着光明外衣的合作,到頭來是一場天大的陰謀嗎?
突然木下蟬蹲在老頭的面前,說了句“老先生,對不起。”
“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什麼也別說了吧。”
“食君之祿,替君分憂,我們不得不做這樣的髒活。請你不要怨恨我們。”他伸手拔掉了老頭背後的刀子。
老頭動了動手腳:“我永遠不會再相信你們。”
木下蟬依次解除掉楚千雀和蟲婷背上的刀,然後走向那邊的錦斷和陸蘇,兩人的“屍體”呈現十字疊在一起,他把右手放在他們身體上方摸了一會,皺了下眉頭。
“他倆到底怎麼了?”老頭問。
“這種情況我沒見過啊……有一層靈體狀態的膜蓋在他們身上,把這個過程給凍結了,和我這隻手的作用是一個道理。”
“靈體狀態的膜?那是什麼?”
“你問我是什麼,倒不如問我……像什麼?”木下蟬轉過臉說。
“什麼意思?像什麼?”
“這層膜好像是一件和尚的袈裟!現在的他們正在生死邊緣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