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斷用力過猛,把降落傘前面兩根繩子扯斷了,一時間降落傘變成了一面旗幟,隨着她的下墜在半空中呼啦啦地扯動。
“喂,危險啊!”
陸蘇脫掉降落傘的揹包,巨大的降落傘立即飄走了,他像子彈一樣從高空俯衝下來,但兩人之前的距離太遠,只能把手腳併攏,盡全力把空氣阻力變小。但仍然追不上下落中的錦斷。
沒想到這時錦斷突然發動修羅狂骨,四隻爪子緊緊地抓住降落傘四角的圓環,把這個方形的降落傘在背後全力撐開,儼然變成了一副用來滑翔的翅膀。
重新獲得空氣阻力,錦斷下落的勢頭便減緩了下來,更奇妙的是,她居然可以控制着降落傘的角度,飛了起來。
“哇嗚,我飛起來了!”
“喂,我掉下來了,快閃開!”還在下落的陸蘇喊了一聲。
錦斷在半空中一轉身,靈活得像鷹一樣,正好抱住下落的陸蘇,兩人在半空中同時向下一沉。這一沉的勢頭被巧妙的翻轉抵消,雖然重量增加了,不過這帆布的降落傘卻沒有撐破,勉強能夠承載着兩人。
“好危險啊。”陸蘇驚魂甫定的說。
“牛頓是殺不死我的。”
“哎,你居然知道牛頓啊。”
“當然知道了,我平時也有看書的嘛,不就是發明地心引力的傢伙嗎?”
“那叫發明嗎?”
按這個一知半解的邏輯,牛頓之前的世界,豈不是人人都飄在空中。
錦斷像鳥一樣扇了一下“翅膀”,但這東西似乎只能滑翔,無法提供升力,但這對於錦斷來說已經足夠了。
原來修羅狂骨還能做到這麼奇妙的事情,連陸蘇也小小吃驚了一下。兩人向着前方的平原降落下去,因爲下降的勢頭有點快,着陸的時候兩人滾了好幾個跟頭,那塊巨大的帆布把他們緊緊地裹了起來。
錦斷撕開帆布爬出來,不顧頭髮的散亂,激動得向着空曠的天空大喊。
“瞧你開心的。”
“我會飛了,哈哈!”
整頓一下,兩人再次向夕陽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錦斷都在激動地說着剛纔飛翔的事情,聽得陸蘇耳朵都要長繭了。
兩人不知疲倦地向前走,大約過去了一天的時間,終於到達了太陽的正下方。頭頂上是那輪火紅的太陽,把天空上的流雲都染成了緋紅。仰望正上方的“夕陽”實在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如果是現實世界中幹出逐日的壯舉,到達終點時看見的將是一輪正午的太陽,但這裡並非現實世界,而這輪紅日也不是現實的太陽。
如果陸蘇的猜想沒錯,那個圓圓的東西是開在天空上的大洞,通過那時就能離開這裡,讓意識回到現實的軀體。
但……要怎麼做?
陸蘇找了一塊大石頭,用刀子削成四四方方的模樣,然後一塊一塊地複製疊加,想搭出一個天梯。但微小的誤差不但累積,很快“天梯”便無法搭建下雲,到十幾個的時候,這架“天梯”便轟然倒塌,散落在地上像條巨龍的脊骨。
難怪埃及會搭金字塔,原來只有那種結構才最穩固……但現在怎麼可能就地搭出一個金字塔來,而且還要直通天空。
“天梯”計劃破產後,陸蘇鬱悶地坐在一塊石頭上抽菸,錦斷說:“不要灰心嘛,我有個好辦法。用一根繩子把我們綁起來,你把我往天上扔,到了天上我再把你拖上去,你再在半空中把我扔上去,我再拖你……哇,簡直是天才的辦法。”
“恩?我教你這個更簡單的辦法,提着自己的頭髮往上拽,你就飛起來了。”
“真的?你騙我的。”
“你的辦法比這個更白癡。”
“混蛋,敢說我白癡。”
“哈哈,白癡白癡,你打不着我。”
“去死吧。”
“不鬧了,我們接着想辦法……哇!”陸蘇的肚子重重捱了一下。
錦斷解了氣,拍拍手說:“好,不鬧了,快想辦法吧。”
沉默片刻,陸蘇說:“如果能飛就好了……熱氣球行不行呢?”
“熱氣球……對了,之前我們做了一個熱氣球呢,真的飛起來了。”
陸蘇盤算了一下,要做熱氣球剛纔的帆布降落傘可以用,但其實的材料卻沒有,而且沒有老頭在,兩人想徒手造這熱氣球談何容易。“飛天”計劃只能作罷。
想起老頭,陸蘇突然有個想法,他不止一次看見老頭踩在煙脂墊在空中移動,這倒是個立竿見影的辦法。
“我有主意了!”
“什麼辦法?”
“階梯火箭!”陸蘇說可以弄一個合適借力的東西,跳到半空中把它複製出來,然後踩着它向上一跳,再複製一次,如此循環往復,想要到太陽上去,真的就指日可待了。
騰出一塊空地,陸蘇便開始實踐這個瘋狂的想法,他複製出幾根木頭,用降落傘的繩緊緊扎牢。然後全力向上一跳,到達十多米的高度時,發動掌中倒轉,把借力物複製出來,一腳踏上,借力一躍,那個借力物在反作用力之後被蹬了下去。
可是如此反覆三次之後,陸蘇發現每次都只能跳起一點點,根本沒有理想中的那樣,十米十米地疊加高度……果然想模仿老頭的飄逸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最後只好灰溜溜地落回地面。
他撓着腦袋苦想,要怎麼才能飛到那麼高的地方呢,難道把子彈裡的火藥成倍複製,做成火箭筒把自己送上去?明朝倒是有個前輩試過,那個叫萬戶的人在椅子上綁上火藥筒把自己往天上送,最後化作了燦爛的煙花。
想了半天,一個又一個否定掉想法,最後只得出一個結論,無論如何想到達那樣的高度,沒有現代文明是辦不到的。
錦斷看他愁眉不展的樣子,說:“喂,要是求已不行,我們就求人好了。”
“求人?這裡哪有人。”
她跺跺腳:“你不是說這裡是我們的妖核嗎,以前吃掉的妖魄也在這裡纔對啊,爲什麼不能把他們叫出來。”
“好像有點道理。”
“什麼叫有點道理,這纔是最好的辦法,你那些主意都餿得透頂了。恩,叫誰好呢,我能叫出名字的人不多……”
是啊!陸蘇突然恍悟,智者能夠出現,那麼其它人也可以出現纔對。不過叫誰好呢,錦斷應該不知道智者也在這裡吧,不過智者的妖技也是掌中倒轉,把他叫出來好像沒太大作用。
“啊,有了!”錦斷說,“他一定行的!”說罷對着曠野大喊:“仇牢,你給我滾出來!”
錦斷的迴音久久傳遞着,卻沒有見到有人出來,陸蘇不禁懷疑她這種想當然的辦法真的有作用嗎?跺跺腳就能叫出山神土地作顧問,現實裡可是不存在的……啊,這裡也不算是現實。
“仇牢,你給我滾出來啊!”
錦斷又叫了第三遍時,突然身後有人在說話:“叫大爺我有什麼事?”
兩人一起轉過身,那個穿着夾克衫,戴着墨鏡,嘴角掛着不羈笑容的熱血流氓就站在身後。真的起作用了。
“我說管用的吧。”錦斷得意地說,“畢竟這裡是我們的地盤嘛。”
“早知道我就不費那麼多腦筋了。”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不是死掉了吧……”仇牢突然笑了起來,“喂,你們怎麼這麼遜,這麼快就掛掉了。”
“你少羅嗦,我們纔沒死呢!”錦斷說。
“沒死?”仇牢上下打量兩人,似乎也不太理解眼前的現狀。
陸蘇把想從這裡離開的事情說了一遍,仇牢擡頭看看那輪不太正常的紅日,點點頭:“原來如此,沒有本大爺果然是不行吧。”
“你老羅嗦了,快幫忙吧。”錦斷說。
“求人也得有點求人的態度啊,你這丫頭。”
“小心我讓你再死一次。”
“來啊,老子早就閒得全身發癢了。”
“正好給你舒舒皮。”
“喂喂,你們怎麼一見面就吵架……”陸蘇趕緊打圓場,轉向仇牢道,“拜託你了,我們不能在這裡呆太久,現實中的我們大概還生死未卜,不能拖太久。”
仇牢擡頭看看:“想出去其實很容易的……獄!”
呼的一下,兩人和仇牢一起進到了妖螺大獄的空間裡,再次回到這裡,真是感慨良多。而第一次進來的錦斷卻很好奇,四處張望:“裡面居然是這個樣子啊。”
“坐好了,我現在要把你們扔出去。解!”
突然四周變得透明起來,三人一起被扔到了十米高的空中,幾乎是同時,仇牢再次發動妖螺大獄,三人一起回到了螺狀空間。
“解!”
再次被扔出來,已經到了二十米的高空,然後再次進到螺狀空間,然後被扔到三十米的高空。
這和錦斷的想法是一致的,妖螺大獄果然有這種用法,以十米以距離,步步爲營地不斷向天空前進,只有仇牢有閒心和耐心,飛出大氣層都不成問題。
三人越升越高,下方的地面已經越來越遠,頭頂上的太陽也越來越大。鑽進螺狀空間的間隙,陸蘇問:“仇牢,如果你和我們一起出去,會怎麼樣?”
“我出不去的。”仇牢咧嘴一笑,“你們纔是這裡的主人,我只是被囚禁在這個世界的犯人。”
“爲什麼你總是和‘犯人’沾邊呢,角色設定嗎?”
“哈哈!”
這種高度的壘加越來越大,最後三人被扔出來的時候,身邊的雲彩幾乎觸手可見……以妖技的力量到達這種高度,實在是想都沒想過的事情。
另一件比較奇特的事情是,隨着太陽的逼近,他們卻絲毫感覺不到太陽應有的熱度,看來那個圓圓的東西是洞口的猜想是正確的。
他們離“太陽”已經越來越近了,甚至看見那中間有火焰在燃燒。突然仇牢在錦斷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錦斷哇的大叫起來。
“在此告別了,我只能幫你們到這裡了。解!”仇牢說着把三人一起拋出去,眼前巨大的太陽彷彿另一層空間的入口,裡面奔騰着赤紅的火焰。身在這誇張的高空,仇牢突然在兩人身上重重一推,把他們送進了“太陽”中,自己則在反作用力之下疾速墜落下去。
“給我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