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蘇一賭氣出了家門,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跟錦斷吵架很讓人窩火,更窩火的沒吵贏。心裡憤憤地想,女人真是一種奇葩的產物,只要貼上“女人”這一標鑑,就可以開啓強大的非邏輯非理性外掛,在言辭交鋒中佔盡便宜。
看來,她這次是非拆散蟲婷和塗無魚不可啊。
想到這裡,他決定去一趟塗無魚那裡看看。這個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鐘,初春的暖陽曬得人很舒服,集市也進入了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候,吆喝叫賣,討價還價乃至爭吵罵街的聲音響徹耳畔。
走到塗無魚的鋪子前,看見小黑板寫着“店主做了對不起人的事,今天打八折!”至於用這種方式來懲罰自己嗎?不善語言交戰的塗無魚想必內心也很愧疚吧。
不過這麼說來,塗無魚已經回來了!?
智呆在那裡照顧生意,陸蘇打了個招呼走進去,看見塗無魚和蟲婷蹲在那裡,用一叫叫小貓魚的小魚喂多多,蟲婷正在宣泄着不滿的情緒:“錦姐真是太討厭了,爲什麼要管我的事情,爲什麼要陷害塗大哥。”
塗無魚則一直在“恩恩”地傾聽着。
好像錦斷的攻勢沒奏效吧,一方面是錦斷這個陰謀的表達方式有誤,一般來說讓當事人撞見是效果最好的;二來是蟲婷對這種事情沒什麼感覺,她僅僅知道錦斷在陷害塗無魚,內裡的性質並不清楚。
其實仔細一想,陸蘇也迷茫了,爲什麼啪啪啪會被貼上道德標籤呢,哪個找不到媳婦又眼紅的光棍聖賢定下的規矩。
不過要是這件事情自然而然,某天回去撞見錦斷和多年不見的老朋友正在啪啪啪,自己心裡也不會好過吧,歸根結底這個界限是有其倫理化內驅力的。
結束一番道德思辨,陸蘇也蹲下來,參加兩人的“戰後會議”。蟲婷有些敵意地說:“你爲什麼要來啊!”
“什麼態度,我和你是一條戰線的。”
“哼,明明事事都向着錦姐,從來不幫我。”
“你跑掉之後。我和你錦姐吵了一架,知道嗎?這件事情上,我畏我妻,我更愛真理,是她做錯了。大錯特錯!”
“謝謝,吃小魚嗎?”
“不必!”
塗無魚說:“其實還是我做錯了,我不應該那樣的……”
“哪個男人能抵擋住卷卷的誘惑,在這一點上我深表理解……那個,我很想問一件事情,你們真來了嗎?”
“真來了!”
內心深處突然有種醋意,自問內心,這種的醋意有點莫名其妙啊。
“是……”陸蘇結巴地說,“真的嗎?”
“恩!”他慚愧地點頭,“我要打折七天。來表示懺悔。”
“你還不如把這個折扣的錢給蟲婷買吃的呢。”
“也是哦!”
“你過來!”陸蘇拽着塗無魚出來,問,“事到如今,我問你,你對蟲婷到底什麼感情。”
“朋友,又不像朋友。”
“想真娶她嗎?”
“那得等買到房子的。”
“我知道了!”陸蘇捶了一下塗無魚的肩膀,“我很想給你個忠告,作爲男人,自己喜歡的人受到傷害,要勇敢地站出來維護。”
“老實說!”塗無魚撓了撓頭髮。“有人要殺蟲姑娘,我一定會站出來,但是這件事情,我一點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吵啊。”
“嘴笨。從來沒吵贏過,都是打贏的。”
“那就打。”
“打不過!”
“唉!”陸蘇沒轍了,“你陪陪她吧,我走了。”這麼奇葩的事情,估計不會再發生了吧,這一次就由他來解決好了。畢竟他最瞭解錦斷。
離開塗無魚的攤子,時間離自己出門只過去了十五分鐘,這麼短回去有點太不爭氣了,閒逛了片刻,想到和錦斷爭吵的事情,心裡就有點窩火,很想找幾個流氓街楦子,打抱一場不平,發泄一下怨氣。可是今天的流氓特別老實,沒有出來活動。
結果逛着逛着,他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卷卷家。
猶豫了三秒,走上前敲門,習慣性地三下,門打開了一道縫,卷卷的臉出現在縫隙裡,笑盈盈地說:“我知道你會來。”
“爲什麼啊?”陸蘇不自覺地也微笑了起來。
“因爲發生了那種事情,你心裡也會有點嫉妒吧。”
“坦白說,有一點!我知道這種嫉妒很沒道理。”
“男人的本能吧……不過你會嫉妒,我還是很開心,至少你心裡還有我。”
陸蘇收斂了一下,再發展下去要變成不可控的事態,說:“那個,我可以進來嗎?”
“請進!”
卷卷依然穿着絲制的睡衣,陸蘇知道那下面只有一件內褲,走動的時候流水一樣的睡衣勾勒着身體的曲線。他趕緊把視線挪開,正好看見沙發上的遙控器,便把電視打開看,依然是亙克不變的一個臺,播送着國內外的新聞。
“你和錦斷真是有夫妻相,她每次來的時候,第一次事情也是看電視。”
“她經常來?”陸蘇這纔想起,這段時間錦斷經常在看書,原來是從這裡借的。
“是啊,已經有一個星期了。”
“這傢伙,真是居心叵測。”
卷卷把一杯茶放在陸蘇前面,自己坐在旁邊,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陸蘇把便身體朝另一邊挪了一點。
久久沉默,陸蘇說:“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和你知道的一樣,錦斷把我打昏,然後把那個男人放在我牀上,沒穿衣服。”
“恩。”
“而且,她喂他吃了藥。這個男人真是誠實啊,很老實地請我幫忙,我就幫他處理了一下。”
“感覺如何?”
“你問我的右手感覺如何。”
“你原來是用手幫他的啊。”
“你以爲呢?”
陸蘇沒說話。
“我心裡有喜歡的人,這種事情就不可以隨便了。”她說話的時候看了陸蘇一眼,後者沉默如舊,“錦斷爲什麼要幹這種事情。”
“爲了陷害蟲婷,塗無魚,就是放在你牀上的男人,是她老公。”
“老公?”
“十斤豬肉。”
“原來如此,她是看不慣這兩人在一起嗎?”
“對啊,你一猜就中啊。”
“非要說的話,我和錦斷也許是同一類人,某些方面。”
陸蘇繼續沉默,此類話題一定不可能往下深究,不然事態就要失控。夏螢螢還好,他對蘿莉不感冒,卷卷不同,因爲有感覺,所以一定要格外保持警惕。
“我走了!”陸蘇站起來說。
“茶還沒喝呢。”
“我不渴。”伸手去開門的時候,陸蘇說,“我們和南方決戰的日子就要接近了,戰場可能會在南方或者死區,你要保護好自己,一打起仗來這裡一定會很亂。”
“我知道,謝謝!”
準備離開的時候卷卷在後面拽了下陸蘇的衣角,他轉過頭,卷卷的臉湊得很近,壞笑的表情彷彿錦斷,陸蘇呆了一下。
“不管睡得再淺的人,一點到三點都是吵不醒的!”說完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她鬆開了手。
陸蘇徑直向前走,卷卷的暗示非常明白,走下臺階的時候他定住轉身,發現門還沒有關,卷卷在門縫中用溫柔的眼神看着自己。
“這算什麼?”
“一個喜歡你的女人主動提出的不必負責任的偷情。”卷卷笑了下。
和錦斷爭吵的時候,她的那句“你只不過是我的狗”像針一樣刺在心裡,陸蘇在心裡說,我不是你的狗,我也可以幹我想幹的任何事情。
“今天晚點睡!”陸蘇說,兩個人像商量一個天大陰謀的壞人那樣心知肚明地對笑了一下,然後門縫閉合了。
事後想起來,卷卷很狡猾,懂得抓住這個時機,這也是陸蘇唯一一次背叛錦斷。誠實地說,和卷卷ml的時候比和錦斷還激情,爽到如同上九天攬月,下五洋捉鱉,每當那個時候,他的潛力都在以爆表的程度發揮着……恩,這想法真混蛋!
陸蘇中午去塗無魚那裡吃飯,晚上和蟲婷一起回去,錦斷坐在那裡看書,看也不看他們一眼,現場的氣氛讓龍奎夾在中間很尷尬,乾脆跑到陽臺上去玩泥巴了。
他們開始了三人規模的冷戰,蟲婷默默地做飯,然後四人默默地吃飯,唯一一次對話是陸蘇問龍奎:“你們中午吃的什麼?”
“方便麪!”
這種氣氛倒讓陸蘇想到了有一箇中亞民族,公公和媳婦是要避免直接說話的,非說不可的時候必須借用另一個“人”,比如“穆罕莫德,問下公公把奶酪放到哪了。”這個傳話的穆罕莫德其實並不存在。
錦斷和蟲婷,錦斷和陸蘇偶爾的眼神交流也是像電流碰撞一樣,錦斷的氣勢宛如要挑戰天下一切不服,這隻讓陸蘇越想越生氣,而蟲婷的態度就是離開現場,去陪多多玩。
“我今晚要轟轟烈烈地偷情去喲。”陸蘇惡狠狠地在心裡說,隱約有種報復錦斷的快意。
三更半夜,根本就沒有睡的陸蘇摸到自己的衣服,逾窗而出,踏上了偷情的光明大道……事後很久回想起來,本來是蟲婷和錦斷鬧矛盾,管閒事立場的自己吵架沒吵贏,順便幹了一件偷吃的事情,還滿心以爲是在報復,真是何其低俗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