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龐然大物在城市上空移動,下方仰望他們的妖越聚越多,卻沒人敢上前來,楚千雀從來沒覺得這麼風光過,比坐自己的豪華飛機還拉風。
但是看見柳夢原一下子調出這麼多人,老頭似乎有點擔憂,敵人越多,他們三個越難跑掉。而且到現在爲止,柳夢原本人還沒有出馬。
空中的“薄雨圓光”也一直沒有停息,本以爲偵察型的妖力量都有限,這種可以造雨的妖技到底是個什麼原理,爲什麼可以長效堅持呢。
暗中監察他們一舉一動的眼睛不閉上,他們就不可能金蟬脫殼。叼着煙,老頭喃喃低語:“這次有點玩脫了啊。”
這樣僵持下去,妖力早晚不支,然後掉下去被生擒、被拷打、被就義。一想到死這個最恐怖的結局,老頭就有點泄氣:“要不……投降吧。”
“靠,我們二十分鐘都沒堅持到。老頭你剛纔那麼神氣,怎麼一下子就萎了啊!”楚千雀說。
“我一尋思,可能打不贏……”他不自信地說。
“我死也不想落到他們手上。”蛛玉說,“老先生,我用妖力暴走拖住他們吧,別看我這個樣子,其它也有幾百只的妖魄量。”
“其實啊,我也有幾百只呢!”楚千雀挑着眉毛說。
“真人不露相啊。”
“別,現在暴走不妥……”老頭說。
“你是怕死了吧!”楚千雀囔道。
老頭沉默地點頭。
“其實我也怕!”楚千雀態度和緩下來,坦言道。
“你們怎麼這麼沒用啊,我一直拿你們當精英分子。”
“商界的精英……”楚千雀笑着撓撓頭。
蛛玉還要說什麼,突然聽見四周都是蝴蝶振翅聲,環顧四周才發現柳夢原的雷火蝴蝶已經把他們團團圍住,在頭頂上飛翔着。這些蝴蝶顯然是被泰送上一百米的高空的,任何一隻發動,他們的下場都是悽慘的。
老頭嚇得打了個哆嗦,楚千雀也怕得不得了,伏在那裡只打顫:“我不要死啊。我不要死啊!”
但柳夢原並沒有要他們的命,只見下方的玻璃幕牆突然炸裂,大片的玻璃碎片像蝴蝶一樣飛上來,在他們面前拼湊成一大片鏡子。然後柳夢原的臉出現在裡面。
“武老先生,我一直很尊敬你,原來你在揹着我幹這麼不齒的事情!”畫面中的柳夢原冷笑道,“還有蛛玉,我最疼愛的老部下……”
“怎麼不提我啊。”楚千雀說。
“……想不到你們也有背叛我的一天。蛛玉。你應該知道背叛我的人是什麼下場,不過請放心,今天我心情還不錯,我不打算宰了你們,我要讓你們生不如死!”
“柳幫主,我們投降啊!”老頭說。
“啊,我真鄙視你啊!”蛛玉對他的尊敬徹底崩潰。
“這有什麼可恥的?”老頭辯解道,“打不贏就投,活下去就是一切,這是我老人家活到現在的信條。”
“投降?”柳夢原冷笑道。“抱歉,我不接受,我要讓你們這三個鼠輩知道,讓下面所有的部下知道,背叛我的下場。”
說罷,“大屏電視”潰散了,老頭的臉色陰沉下來,“背叛我的下場”這句話勾起了他內心無心恐怖的想象。
“喂,看那邊!”蛛玉突然說。
兩人順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下方的鋼筋混凝土叢林中。有一隻條紫紅色的東西,像蛇一樣朝他們飛過去。
及到近處三人才看清,這條“蛇”是一隻無限延長的手!把肢體拉伸的妖技他們見過,可是因爲現實的物理定律。肢體的伸展總歸有個限度,不然手臂太長太重,整個人都會傾倒,根本釋展不了。
但這條手臂卻完全違背了物理定律,實際上它根本就不是實質,構成那隻長手的物質看上去亦真亦虛。像一團紫紅色的氣體,像流淌在空中的水流。
當這隻長手襲來的瞬間,八爪鬼伸出兩條觸鬚去纏它,但這東西好像根本纏不住,繼續伸長,然後捅進了八爪鬼的下部。
三人腳下一陣劇顫,那條手從一側伸了出來,它居然輕易地洞穿了八爪鬼質密的身體。
“這是什麼妖技!”蛛玉驚愕地說,她從來沒見過這種怪招。
蛇一樣的長手在頭頂上轉了個圈,它根本就沒有骨頭,朝着三人抓過來。
“撤!”老頭說着發動煙脂變幻,八爪鬼全部變成濃煙,當三人腳下失去憑依的時候,老頭又喝了一聲“變!”一大團沒有形狀的煙脂裹住他們,朝上面一扔,再打開,三人被扔到一幢高樓的頂部,立即爬起來逃命。
這個時候,那條長手也緊緊追了上來,它擦過的地面通通石塊破裂,周圍的氣流發出尖嘯聲,那氣勢駭人至極。
眼看着滅頂之災就要襲來的瞬間,這隻手突然停在半空中,然後從手臂的下面涌過來一大團紫紅色物質,看上去彷彿一大股水流通過一個伸縮性良好的橡皮軟管。當這一大股到達手掌時,它化作了一個由紫紅色物質構成的魁梧巨人,原來的“手臂”就拖在身後,像太空員身後的安全繩索似的。
“這是什麼吊東西!”老頭說,看上去無形無質,腳踏的地方卻像承受重壓般裂開。
巨人擡起右手,變作一把長刀,然後發出一聲無聲的咆哮,殺氣騰騰地向着三人衝過來。
老頭從腰上拽下一個煙霧彈,往前面一扔,喝道:“變!”
突然出現的煙脂像藤蔓一樣緊緊纏住巨人,只是煙脂和巨人身體的接觸面,彷彿承受着高溫一樣在滋滋作響。
老頭再動發動妖技,讓煙脂纏得更緊,這東西的力量奇大,控制住它很不容易。這時,巨人的身體突然小了下去,它變成了細細的條鑽過煙脂束縛的縫隙,然後在三人面前再一次化作巨人之形,揮起大刀向他們斬下。
老頭一腳踢開嚇傻的楚千雀,自己和蛛玉閃到旁邊,大刀落下的地方,建築的邊緣被砍開了一個誇張的缺口。
巨人抽回刀橫在面前,朝着老頭橫掃過來,他不停地往後跳以閃避刀鋒。這東西無形無質,像氣體又像液體,但刀鋒帶起的風卻銳利無比,割得臉部一陣陣發疼。
從各方面來說,這種妖技都太過逆天,簡直不該存在於這個世上。
當老頭被逼到走投無路,就要從邊緣摔落的時候,巨人的刀鋒突然停在那裡,停在離他腦袋幾公分的地方,突然它整個潰散了。
老頭還在驚訝發生了什麼,後面卻被人重重推了一下,他摔向地上,環顧四周,發現周圍站滿了人,柳夢原的人。
“活捉你,是多容易的事情,武老前輩!”柳夢原陰笑着說,“一百多年前你騙我的錢,現在你騙我的信任,狗果然是改不了吃屎的。”
“哎呀哎呀,我錯了!”老頭趕緊扔掉手裡的武器——菸斗,跪伏在地上,“柳幫主大人大量,饒我們這一回吧。”
“喂,你這傢伙……”蛛玉被這一幕震驚了,按常識被擒的時候總該說兩句撐場面的話吧,這個老頭居然毫不猶豫地下跪求情起來。
“老頭我真鄙視你啊!”楚千雀大義凜然地站出來,發動羣嘲技能,“柳夢原,你這個欺弱怕硬的賤貨,你這個母豬和飼養員結合的產物……”
“給我掌他的嘴!”柳夢原冷冷地向身旁的一個人命令。
“別……別打臉可以嗎?”
那個大漢已經走過來,揪住楚千雀啪啪啪地甩了幾巴掌,打得滿嘴是血,牙都要掉了,結束的時候大漢將軟得像麪條一樣的他朝着柳夢原那邊一扔,一副“請幫主發落”的意思。
這個時候,臉被打腫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楚千雀擡眼看見柳夢原那張嚇人的臉,他哆嗦了一下,然後又看見不遠處的蛛玉正在用擔憂的眼神看他。
一瞬間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楚千雀居然對着柳夢原發動了“娼婦之心”,只見柳夢原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變成撲克牌,他瞬間被扒光了。
哪個boss也沒遇過這種丟人的事情啊,四周的人目擊這一幕都很想笑,可是又不敢笑出來,柳夢原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地上的楚千雀倒是笑得很開心。
他一邊笑出眼淚一邊掏出一把撲克向天上一扔,剛纔被換到自己懷裡的衣服全部和空中的撲克牌替換了過來,柳夢原的衣服在頂樓的風中到處亂飄,亞麻色的四角內褲飄得最遠,掛在泰的臉上,像旗子一樣呼啦啦的抖動着,泰撅着嘴吹半天吹不開。
“啊哈哈哈,幫主好威風啊!”楚千雀大笑着說。
“喂,你找死啊!”依然跪在那裡的老頭回過頭,低低地說,語氣嚴肅。
被當着衆人面扒光的柳夢原臉上咬肌隆起,面色陰沉到極點,他向着地上那個不知死活的傢伙走過去,惡狠狠地一腳踢在他的臉上。這一擊的力量驚天動地,楚千雀的身體像個沙包似地飛了出去,在地上連打了許多滾,擦出斷斷續續的痕跡,中途撞塌了一個供水房,最後撞折了一個很粗的金屬管道,停下來時整張臉已經癟掉了,全身上下的骨折不計其數,腫起的右眼睜都睜不開。
今生唯一一次在女人面前逞能,就付出了這麼慘重的代價,但是氣若游絲的楚千雀臉上卻帶着一抹笑容,彷彿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把他們三個關起來,慢慢折磨!”柳夢原餘怒未消地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