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蘇和欒霸以近乎同歸於盡的方式倒在地上,大量的失血讓陸蘇身體發冷,視線也開始模糊,馬路中間是一道縱貫的裂紋,因爲下層的擠壓力,裂痕兩側微微傾斜着。
腹部被打穿除了痛,更讓陸蘇有一種強烈的想嘔吐的感覺,血液涌進食管火辣辣的燒灼着。他艱難地撐起身體,看見倒在那裡的欒霸胸脯正在劇烈地起伏,喉部氣管被撕掉,整個傷口血肉模糊,此刻他正在拼命地修復喉嚨,在自己窒息前要把氣管修復好。
陸蘇腰部的脊骨已經斷掉,他翻過身,用肘部支撐着身體向欒霸爬起去,只要一擊,一擊結果掉這傢伙就可以了。
一個人在拼命在奪回氧氣,另一個則在拼命地靠過來,兩個瀕死的人在賽跑着,誰先達成就可以結果掉對手的性命。
當欒霸的氣管修復完成的一刻,他突然看見陸蘇那張下巴掛滿鮮血的臉出現在面前,他驚慌了一下,想要爬起來。
彷彿要給自己鼓氣,陸蘇吼叫了一聲,用手去掏欒霸的心臟。當他握住那個跳動的血泵時,欒霸伸出左手要來阻止,他抓住陸蘇臂膀的同時,陸蘇已經捏了下去,欒霸的身體抽搐了一下,大股的鮮血從脖子的破洞往外涌。
“爲……爲什麼?”欒霸的嗓音喑啞,筋脈爆出的手緊緊地抓住陸蘇的胳膊,因爲痛苦深深地掐了進去,“爲什麼你能得到她的愛!”
陸蘇楞了一下,瀕死的一刻,他念念不忘的事情居然是這個!
那雙眼睛像苦苦尋找答案卻得不到一樣悔恨、不甘和茫然……
“根本就沒有爲什麼!”陸蘇說,“那個人是你的,相見的一刻你就明白了!”
“就……這麼簡單嗎?”
“你把她捧到天上,你把她當成神,其它你忘了,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捧上天的東西怎麼能追到,明白了嗎?”
“好像明白了……”抓着陸蘇的手慢慢鬆馳下來。欒霸像得到了滿意的回答,慢慢閉上了眼睛,嘴角上卻浮現出一抹笑容。
這個男人就這樣死掉了!陸蘇的心臟抽動了一下。
他鬆了口氣,感覺全身無力。靠坐在那裡,現在這個樣子,修復要花點時間,如果有人來佔便宜,哪怕是個三階的妖。也要認栽。
這個時候,耳月刀落在他面前,陸蘇擡頭看他,耳月刀的肩上還扛着一具屍體,是那個賊眉鼠眼的傢伙。
他把屍體扔在陸蘇面前:“吃吧,吃了就恢復了。”
“我不能再吞噬了,我大概有八百隻了。”
“這隻沒關係,他的等級不怎麼高。”
“謝謝!”
但是肚子壞了要怎麼吃,陸蘇靜靜地坐在那裡沒動,等着把腸胃修復好。他不知道耳月刀什麼時候幹掉戲小虎的。現在只想睡一覺,失血讓他非常困頓。而且,明明幹掉了欒霸,內心卻並不怎麼高興,他並不是那種必須被殺掉的壞人。
“你們打架的時候,這傢伙在旁邊想偷襲,被我搞定了。”耳月刀說,原來剛纔他一直在暗中保護啊,“你怎麼弄這麼慘啊,我剛纔一直在旁邊猶豫要不要幫忙。想一想還是算了,暗算不是好漢的勾當。”
“見笑了。”陸蘇無力地說。
“早說我來就是了,他的妖技我正好剋制的嘛!”耳月刀責備道。
陸蘇笑了下,他只是覺得。欒霸必須由自己來打倒才行:“幫我個忙,替我聯一個錦斷。”
“幹嘛?”
“別問,我好累。”
“切,我爲什麼要伺候你啊!”耳月刀埋怨着,卻按着耳機呼叫了一下,然後把耳機摘下來。掛在陸蘇耳朵上。
那頭傳來錦斷的聲音,看樣子那邊正在忙,她沒好氣地說:“誰啊?什麼事!”
“寶貝,是我。”
“哦,我這邊有點忙呢。”
“沒事,我就是說句話……我愛你。”
“你抽什麼風啊。”
陸蘇沒再說話,示意耳月刀幫他收線,經歷這場戰鬥,他才發現自己是個幸運兒,也更加珍惜錦斷了。
想到他擁有錦斷的愛,一種幸福感就涌上心頭,不禁笑了起來。
“騷情樣!”耳月刀嘲笑道,“喂,那邊已經收拾了,我陪你一會吧,瞧你這慫樣,被人偷襲了就一世英名盡毀啊。”
“謝謝!”
“你難得這麼客氣啊,是不是第一次發現我對你這麼好啊,是不是在想自己要是女人就嫁給我好了。”
“滾!”
耳月刀在那裡一個勁耍貧嘴,突然不說話了,他朝着側面一看,那邊的路上站着一個戴眼鏡的傢伙,看見這邊的兩具屍體,捂着嘴好像要哭出來的樣子。
“什麼人?”耳月刀喝斥一聲,那個眼鏡男嚇跑了,妖沒有近視的,這個人戴着眼鏡是怎麼回事啊。
“我去追!”耳月刀說。
“別去了,陪陪我吧。”
“德性!”耳月刀蹲下來,“吃豬蹄嗎?”
“你有嗎?”
“沒有!”
“沒有還說。”
“哈哈哈!”他爽朗地笑起來,“這仗打完,我們去買豬蹄吃個夠,完了我帶你去那個地方哈屁一下。”
“窯子?”
“街道辦,裡面有幾個不錯的大娘,啊呀那徐娘半老的風韻一想起來就讓人血脈噴張,你喜歡熟‘女嗎?”
“真噁心!”
“熟‘女有三好……”
陸蘇打斷他:“我雖然喜歡年齡比我大點的,但也不會喜歡能當我媽的類型啊!”
“對了,你媽聯繫方式是多少?”
“滾!”
……
北方,b城郊區。
被追趕到這裡的地走鯨突然停下來,向着上面的車隊發起攻擊,這個時候隊長一聲令下,所有吉普車上的穿巖音波炮一起對準了下方,像激光碎石一樣,多束音波束一起打向一個點。次聲波雖然是人耳聽不見的,但站在這件大功率兵器旁邊,腦袋裡還會有嗡嗡的迴響,開動它的時候旁邊的人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可以想象倍數的音波攻擊對於地下的怪物來說是多麼難以承受。
儀器上的生物電訊號顯示這東西正在地下一百米的地方痛苦地扭動着身體,像一條油鍋裡的泥鰍般倍受煎熬。
“加大功率!”隊長喊道,“這麼近的距離是第一次,這次它跑不掉,幹掉他!”
“好!”二十多臺音波炮被提升到極限功率,車上的人再也承受不住了,有人捂着耳朵跳下來,有人找了一塊地方開始嘔吐。
次聲波會讓人的心情非常陰暗,甚至產生自殺的念頭,不過要立首功的心情中和了這種生理上的難受,並沒有人做出過分的事情。
說起來,穿巖音波炮研製出來僅僅是抵禦地走鯨的,尚不知道用這種功率對它發射會產生什麼後果,會不會讓它爆裂開呢。
不管怎麼說,對敵人就要像嚴冬一樣凜烈。
這時,有人聽見了嗡嗡作響之外的其它聲音,那是一股非常美妙的器樂聲,像是壎。一瞬間許多人開始側耳傾聽,此刻正在承受着聽覺上酷刑的他們,聽見這聲音,就像喝過苦澀的中藥再吃了一顆奶糖那樣舒服。
突然,隊長大喊了一聲:“糟了,是控制它的那東西。”
“什麼?”有隊員驚訝地問。
“z城的時候我跟木隊長去過,是柳夢原的一個壎,可以控制地走鯨!”
所有人都警戒起來,他們從車上拿槍,有人掏出封魔符,壎的聲音是草叢裡傳來的,一衆人衝過去時,看見一個小胖子伏在那裡,正在賣力地吹着它。
自己的暴露讓壎音輕顫了一下,不過並沒有走樣,他依舊在那裡吹着,這個節奏他應該練習過不少次,才能在緊張的時候保持音律不變。
“打他!”
小胖子嚇得站起來就跑,一邊跑一邊捏住鼻子,身體突然在半空中打轉變小。後面的人立即追上來,可是小胖子已經消失在草叢裡,他們站在那裡茫然四顧。
“咦,跑哪去了。”
“不好!”隊長的聲音從無線電裡傳來,“有一股生物訊號正在接近你們,快撤!”
大地突然震顫起來,所有人都站不穩腳步,突然腳下的地面裂開,一個巨爪探出來,中間的幾個人被撕扯成碎末。
躲過一劫的人嚇得兩腿站站,任憑隊長在無線電裡狂喊“撤退”也邁不出步,恐懼已經把他們拴住了。那個巨爪拍在地上,然後第二隻巨爪探了出來,接着一個碩大的腦袋露了出來,赤紅的毛髮,蒼白的瞳孔,尖銳的牙齒還有嘴角流下的涎水。
“這……這是什麼東西!”他們的聲音發顫,面無人色,大腦無法思考,印象中的地走鯨不該是這個樣子啊。
那個怪物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一揮巨爪把所有人打得稀爛,唯一還有理智的隊長站在遠處,呆呆地看着它的降臨。
他隱約猜到了發生了什麼,柳夢原把地走鯨送進北方的目的,以及剛纔那段壎音的目的,是爲了讓那個繭體中的東西破繭而出!
依靠吞噬積累了足夠的養料,現在這東西從白色的繭中鑽了出來,而這纔是吞山巨妖的真面目!(。)
ps:(地走鯨其它是個繭,這個設定大家還記得吧!鯨一樣的骨架只是爲了讓它能靈活移動罷了,主體是那個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