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們有可能逃出去!”那個女人的話讓陸蘇突然充滿希望,他突然跳起來,問:“什麼辦法?”
“你先彆着急,把那東西的樣子描述給我聽。”
“好,等下!”
四周的牆壁都像鏡面一樣光滑,此刻倒是非常方便,只是想看見自己後脖子上的東西稍有點困難。陸蘇站到房間的正中央,背對着燈光,雖然身體非常虛弱,但是超強的視力還是存在的,他盯着雙重倒影的鏡面,清楚地看見那東西大概有一個聽裝啤酒的截面大小,材質應該是黃銅,上面有一紅一綠兩個光點在閃爍,下面有一串英文,看不清楚寫的什麼。
把這個東西的外觀告訴那個女人,她沉吟片刻,說:“側面是什麼樣子呢?”
陸蘇摸了一下,側面衝上的位置有一個小小的孔,便說:“有個孔!”
“哦!”
“你懂這個東西的原理?”
“我就是懂槍的原理,也不能讓自己免役子彈啊!更何況我不懂!”女人笑了下。
“靠,不懂你還說有辦法出去了。”
“其實我見過這東西一次,是我被抓進來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大箱這種東西,有士兵正在搬它。我想起來了,這東西不使用的時候,上面是插着一個小小的金屬環的。”
“插在這個眼兒裡?”
“沒錯,我猜應該像手榴彈的保險一樣,那個金屬拉環插在裡面的時候,可以關掉它。”
這倒是簡單明瞭,陸蘇看看四周,這裡空空蕩蕩,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要是他是個女人,bra上面的鐵絲也許可以利用一下,可是身上的金屬物件只有釦子,槍不知道是被拿走了,還是被抓的時候掉了。
知道這個事實,反而更加苦惱,陸蘇抓着腦袋,發泄着情緒。這時那個女人說:“用水試試看。”
“你說什麼?”
“那個金屬環應該是一個導體,也就是說,有一個導體插進這個孔裡,就可以關掉它。現在能利用的只有水了,對了,還有你的頭髮,和身上的衣服。”
“我明白了!”陸蘇稱讚一聲,“你的思維好活躍啊。”
“探險的時候什麼事情都會遇到,所以要學會利用身邊的東西。”
“恩!”
“我問一下,只要把它關掉,你就能逃出去了,對吧!”
陸蘇看了一下鐵門,回答:“應該可以……我開始吧。”
“記得過來放我出去!兩個人一起逃,勝算也比較大。”
“一定!”
不過眼下這個主意管不管用還不知道,陸蘇從身上撕下細細的一小條布,沾了沾馬桶裡的水,自從進來到現在,滴水未進的他也沒有上過廁所。然後他雙手背在腦後,試着將這個布條插進孔眼中去。
那個孔眼非常小,他耐心地試着,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不知道失敗了多少次,終於塞了進去,但是因爲布條太軟,根本擠不開裡面的簧片。無論怎麼試還是辦不到,陸蘇不禁煩躁起來,重重地捶了一下牆壁。
“你是在歡呼,還是在懊惱?”女人問。
“你覺得呢。”
“別灰心,加油!”
“謝謝!”
陸蘇深吸了一口氣,讓躁動的心情平靜一點,耐着性子繼續試下去。實際上,孔眼裡面有兩個緊緊扣在一起的簧片,只要把一個導體刺入其中的縫隙,插到正中間的一個孔中,就能關掉這個裝置的機能,可是軟軟的布條根本不可能穿過其中,這兩個簧片成了他眼下最大的阻礙。
手舉了半天,胳膊又酸又疼,陸蘇甩了甩手臂,讓血液活絡一下。他有點灰心,但是不打算放棄。以前他聽說過一些越獄的故事,在監獄裡可以利用的東西非常少,沒有犧牲的覺悟,是不可能換取自由的,比如有一個外國人日居月累地積攢牙線,用它們編成一根繩子越獄,這根細細的繩子攥在手裡,會像刀子一樣勒開皮肉;還有人用勺子挖掘十年,挖出一條地道越獄。
相比較之下,現在這點胳膊的痠疼根本不算什麼,他的時間不多,必須快點逃離這裡。
陸蘇突然想到,如果柔弱的布條不能通過,那水呢?他把布條在馬桶裡重新沾了沾水,按在那個小眼上,往裡面擠水,關掉它也好,弄壞它也好,只要它不再約束自己的妖力就可以,這個辦法確實很亂來,但卻是陸蘇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水滴一點點涌進機器中去,一開始沒什麼反應,後來陸蘇聽見裡面傳來滋滋的聲音,接着他感覺到這個金屬裝置開始微微發燒,好像內部發生了局部短路。很好!他振作起來,繼續一點點地向裡面滴水,那滋滋的聲響越來越大,它的溫度也在升高,燒灼着陸蘇的皮肉,非常痛苦。
強忍着灼痛,他繼續幹下去,當滴入裝置中的水滴達到一定程度,量變引起質變,突然嘭的一聲,這東西發生了小規模的爆炸,強烈的燒灼感通過連接身體的倒鉤傳進了肉裡,巨大的痛楚讓陸蘇倒在地上,他緊緊捂着嘴以免叫出聲音。
“怎麼了?”女人應該聽不見這邊的聲音,但她似乎感覺到了這邊有情況。
強忍着痛苦的陸蘇無法回答,這個裝置在爆炸之後不斷地漏電,電流一股股透進皮肉,他甚至聞到了皮肉被燒焦的味道。電流直接刺激頸後的神經,強烈的痛楚進入大腦,陸蘇緊緊咬着自己的手,咬到出血都渾然不覺。
痛苦中的時間格外漫長,不知道是一分鐘還是一個小時,裝置的漏電停止了。陸蘇突然感覺身體變得輕盈起來,就像飽飽睡了一覺似的,手腳格外有力氣。他伸手摸了下後面,裝置已經燒得發燙,四周的肌膚被燒黑了。
他一使勁,猛力拉扯這個裝置,它下面的倒鉤扎得非常深,當它被強行剝離身體的時候,真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最後陸蘇發出一聲叫喊,把它拽了下來,看見上面的倒鉤自己都嚇了一跳,足以十公分長!上面還帶出了一些鮮血和碎肉,看着格外噁心。
扔開這東西,陸蘇靠坐在牆上喘着氣,身體中的妖力在一點點充盈着,脖子上的傷口也開始修復。
對了,可以使用妖技了!
陸蘇伸出雙手,非常激動地放在地面上方二十公分處,雙掌掌心傾向下,然後他低低地念了一句“倒轉!”
出現在那裡的,是一碗熱騰騰的麪條,麪湯誘人地發紅,足量的面上面擺放着切好的牛肉片,一片壓着一片,還撒着蔥花,看上去讓人垂涎三尺。
這是今天早上(也許是昨天早上)出門的時候,蟲婷爲他們做的牛肉麪,在這個冰冷的監牢中還能吃到它,真想把蟲婷緊緊地抱住,感謝個一百遍一千遍。
他又複製了一雙筷子,小心翼翼地端起麪碗,好像這是一個神聖的儀式,然後吸溜吸溜地大口吃起來。暖暖的麪湯流進胃裡,全身上下都溫暖了起來,真是爽到家了。
“你在幹什麼?”那個女人見這邊半天沒有動靜,便問了一聲。
“吃麪!”陸蘇口齒不清地答。
“吃……吃麪?不是吧!”
懶得跟她解釋了,此時他只想沉溺在這碗麪裡。最後整碗麪被他吃空了,還想再來一碗,但是想到馬上要逃跑了,肚子吃太飽不好,便作罷了。
複製出來的東西,也只不過讓肚子充實一點罷了,其實和吃棉絮沒有區別。但是他還是覺得很愉悅。
陸蘇摸了一下後脖頸處,傷口已經修復好了,他把自己的衣服修復了一下,然後變出雙槍掛在身上,下一步就要逃出這裡了。
“我準備好了!”陸蘇說。
“打破牆的話會引起警報,守衛要是趕過來就麻煩了……要麼你動作快點,要麼你用別的辦法開門。”
“別的辦法?有!”
這扇門在三天之內一定開過一次,只要把它倒轉到那個狀態就行了。陸蘇走到門前,把手按在門鎖上,發動了妖技。
喀嚓一聲,門打開了,這是一個電子鎖。打開它並沒有觸發什麼警報,陸蘇走到外面,看見走廊的四壁都是金屬,另外這個走廊呈現一個微微的弧度。
走廊的一面什麼也沒有,而另一面,一個監牢挨着另一個,他聽見頭上有輕微的機械轉動聲,一擡頭看見是攝影機,一擡槍將它打爆了!
反正已經暴露了,動作要快一點了!
槍聲驚動了監牢中的人,有一些扒在小小的透氣孔上,不安地向外張望。陸蘇走到隔壁的監牢,把手放在電子鎖上,可是卻無法打開……這個鎖似乎已經很長時間沒開過了!
“你出來了?”
門裡傳來那個女人的聲音,她的聲音很沉着,也很悅耳。
“推後!”陸蘇說。
“恩!”
彷彿是爲了發泄心中積壓的怨氣,陸蘇重重一拳打在門鎖上,砰的一聲巨響,這扇門開了,同時四周警報聲大作,紅色的警戒燈閃爍起來。
“快點!”陸蘇喊道。
那個女人穿着一件緊身的t恤衫和一條磨邊的牛仔短褲,外面罩着一身窄小的皮夾克,晁家雖然囚禁她,卻沒拿走她的衣服。她瘦弱的身姿有一種英武的氣慨,女人一邊向外走一邊低頭扎着馬尾辮,她只用一隻手就把亂糟糟的頭髮盤起,束在腦後,看樣子是常年扎這樣的髮型早已經習慣。
準備完畢的時候,她擡起頭,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都楞了一下。這張臉陸蘇似乎在哪裡見過,而且絕對不可能是擦肩而過的程度,腦海中一個名字突然浮現出來,還沒來及叫出口,女人已經先開口了。
“你是陸蘇!?”
“你是……喬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