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樂表情嚴肅,十分認真的傾聽着步崢嶸的話,兩眼微微眯起,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吞吞吐吐的說道:“步叔叔,依照您的意思,我應該怎麼做?難道真的要置之不管嗎?”
步崢嶸肯定的點點頭,聲音有些虛弱的說出四個字:“靜觀其變!”
“可是,夏家的本身情況就已經非常不好。”家樂臉色擔憂,有些不甘心的說道:“萬一夏東初更加變本加厲,夏家豈不是要毀在他的手裡了?”
步崢嶸不以爲然的搖了搖頭,臉色十分凝重的看着家樂,面色有些憔悴,剛一張嘴,忍不住咳嗽起來,說道:“有的時候,新官上任三把火是可以的。但是根據我的精力,你是絕對不可以的!”
“爲什麼?”家樂挑着眉頭,神情有些着急的說道:“我一心爲了夏家好,揪出夏家真正的害蟲,有什麼不好?”
“揪出害蟲固然是件好事。”步崢嶸眼眸中釋放着異樣的光芒,說道:“倘若時機不對的話,不但扳不倒夏東初,反而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漸漸地,家樂安靜下來,坐在步崢嶸的對面,臉色有所猶豫的看着步崢嶸,調整心態,繼續傾聽下去,神情緊張的說道:“步叔叔,您說這話,該不是故意危言聳聽的吧?”
“夏東初的惡劣事情並非一日而爲,怎麼可能夏家上上下下,就沒有一個人知道呢?”步崢嶸端起一杯水,輕輕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以前夏家的人死活都不接受你,爲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接受你,還允許你干涉夏家的事務呢?”
步崢嶸的一番話,着實激起了家樂內心的疑惑,臉色更加深沉起來。
家樂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臉色愈發難看,雙手不停地摩挲着,說道:“夏家的人是故意針對我,推我當靶子的!”
“沒錯!”步崢嶸臉色嚴肅,聲音堅定的說道:“所謂槍打出頭鳥。你在夏家還沒有站穩腳跟,盲目出擊的話,等於無準備應戰,必輸無疑。”
頓時,家樂眼神大驚,臉色變得凝重,甚至流露出一絲驚恐的表情,有所感嘆的說道:“我早就知道夏家是一灘渾水,卻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邪惡到這種地步!”
“小心駛得萬年船!”步崢嶸聲音沉悶,眼眸瞪大,直直的盯着家樂,說道:“你代表的不僅是你一個人,還有龍夫人和整個夏家。”
“此話怎講?”家樂歪着腦袋,微微側目,臉色疑惑的說道。
“你不過是夏家長者用來驅逐龍阿紫的利用工具而已。”步崢嶸的臉色十分冷峻,在提到龍阿紫的時候,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變化。
家樂不由得繃起神經,面色緊張,嚴某件透露出絲絲的驚恐,聲音吱吱嗚嗚的說道:“原來他們的目的是這個!”
家樂臉色憤恨,不由得將雙手攥起拳頭,咬牙切齒的說道:“想要把我從夏家趕出去,絕對沒有那麼容易!”
家樂從小就因爲夏家所謂的規矩,被拒之門外,流落在外面。現在好不容易擠進了夏家的大門,就絕對不會輕易的被擠出去。
“步叔叔,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讓龍阿姨因爲我而受到傷害。”家樂眼眸深邃,眼眶微微有些溼潤,警惕性的說道:“這麼多年,夏家的每個人都在排擠我,只有龍阿姨默默地幫助我,讓我走到今天。”
無論如何,家樂下定決心,爲了自己的尊嚴,爲了龍阿紫的穩定生活,爲了沒落中的夏家,一定要打起精神,小心謹慎的處理好自己在夏家的地位和職責任務。
步崢嶸抿了抿嘴脣,伸手抓住家樂的手,一臉凝重的說道:“家樂,你年紀還小,對於商場競爭和家族競爭的事情,千萬要多加小心,否則你損失的不僅僅是愛你幫助你的人的心思,更是你自己的命運!”
“我明白!”家樂眼神堅定,重重的點了點頭,聲音鏗鏘有力的說道:“我的命運一定要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
步崢嶸嘴角上揚,勉強露出一絲笑容,聲音有些蹉跎的說道:“時間不早了,回去吧。”
“我知道了!”家樂內心有所釋然,神情放鬆的離開了。
一夜過後,家樂滿懷信心的起牀,伸了個懶腰,身體敏捷的下牀,徑自來到夏家的小花園,修煉起功夫來了。
這時,外面傳來大門“咯吱咯吱”的聲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進來。
家樂眉頭微微一皺,停下手中的動作,猛然轉身,眯着雙眼,觀察外面的情況。
夏東初身體踉蹌,東歪西倒的走了進來,身邊還跟着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男子,故作關心的說道:“夏兄,你還好嗎?”
頓時,一股強大而濃重的酒味撲鼻而來,家樂忍不住捂住鼻子,屏住呼吸,一臉嫌隙的看着夏東初。
夏東初眼睛微微一睜,恰好迎上家樂異樣的目光,忍不住走了過去,眼神恍惚,神志不清的站到家樂的身邊,一臉輕蔑的擡手摟住家樂的肩膀,聲音含糊不清的說道:“你這個小野種,竟然也能明目張膽的在夏家活動,真是太可笑了!”
家樂臉色憤恨,眼眸通紅,彷彿熊熊燃燒的火焰,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恨不得馬上將夏東初給撕裂。
他眼神一橫,擡起手臂,直直的捶向夏東初。
忽然,他的腦海中浮現出步崢嶸晚上說過的話,不由得將手臂垂了下去,咬牙切齒的瞪着夏東初,嘴脣緊抿,胸膛劇烈起伏,努力剋制着自己的情緒。
“怎麼了,臭小子!”夏東初高挑着眉頭,身體來回晃動,一雙眼眸對家樂透露出無比的輕蔑和敵視,含糊不清的說道:“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你滾出夏家的大門!”
夏東初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眼,都好像無形鋒利的刀子,一點一點的刺痛家樂的心,深深刺激到家樂的尊嚴。
家樂眉頭緊緊皺起,一雙眼眸使勁瞪着,恨不得用目光殺死夏東初。
可是,爲了在夏家立足,爲了改變自己的命運,爲了顧及夏家的發展,家樂只能默默地忍受夏東初的白眼和言語的侮辱。
“夏兄,你的房間在什麼地方?”身旁的徐博見狀不對,趕緊說道:“對這樣一個毛頭小子,沒必要動這麼大的肝火,我送你回房休息!”
夏東初的風流邋遢和懈怠墮落,在夏家是出了名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從來沒有一個人出面指責過,甚至是干涉過。
家樂默默地將一切看在眼裡,將所有的羞辱苦苦的嚥進肚子裡,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就在夏東初轉身離開的剎那,突如其來的一個巴掌,發出“啪”的響聲,重重的落在家樂的臉上。
家樂臉色難看,兩腮緋紅,內心憤懣,強烈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羞辱,眼珠一瞪,眼神一橫,雙手握拳,猛然出擊。
“住手!”這時,龍阿紫聽到動靜,臉色故作淡定的走了過來,絲毫不失優雅,來到家樂身邊,聲音冰冷,語氣有些強硬的呵斥道:“家樂,放下拳頭,他是你的三叔!”
家樂眉頭緊皺,一臉不甘心的看着夏東初,動作僵硬,停滯在空氣當中,說道:“他憑什麼要打我?他真的以爲可以在夏家爲所欲爲嗎?”
龍阿紫生怕家樂說多話,伸出右手,猛地擊向家樂的手肘,臉色陰沉,說道:“放下!給你三叔道歉!”
家樂滿腹委屈,眼眶通紅,彷彿咆哮的獅子,隨時張開血盆大嘴,置人於死地。
然後,龍阿紫上前一步,站在夏東初與家樂的中間,面無表情的看着夏東初,說道:“老三,你怎麼現在纔回來?”
“大嫂。你覺得你管得着我嗎?”夏東初身體顫抖,不顧徐博的暗示,挑釁式的對龍阿紫說道。
龍阿紫眉頭微微一動,強忍着內心的怒火,聲音平靜地說道:“既然已經喝多了,就趕緊回房間休息吧。”
“是啊,夏兄,我們趕緊走吧。”徐博一臉狡黠的對龍阿紫點了點頭,轉身攙扶着夏東初離開。
家樂身體劇烈顫抖,雙手握拳,青筋突爆,隱忍的站在龍阿紫的身後,臉色鐵青,眼眸中隱藏着熊熊燃燒的火焰。
龍阿紫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轉身拍着家樂的肩膀,使了個眼色,微微張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家樂調整呼吸,深吸一口氣,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看着龍阿紫,臉色微微有些歉意的說道:“對不起,我剛纔太沖動了!”
“剛纔你受委屈了!”龍阿紫語氣柔和,拍着家樂的肩膀,說道:“記住,成大事者,頭上必有一‘忍’字。忍字是心頭上一把刀,受不住也得受!”
“我明白了!”家樂點了點頭,嘴角一揚,勉強一笑,打起精神,說道:“美好的一天又開始了,我一定可以做得到的。”
家樂的眼眸深邃,似乎在醞釀着什麼東西。他始終記得步崢嶸的話語,他來到夏家的目的,不是針對產出夏東初,而是徹底得到大家的認可,從而改變夏家和自己的命運。
龍阿紫半信半疑的看着家樂,聲音中有些嘆息,說道:“你的年紀還小,自控力達不到,也是情有可原的,不過,下次千萬要注意!”
“阿姨,這麼多年以來,您就這麼一直隱忍着生活嗎?”家樂似乎看出了龍阿紫眼中的憂傷和悲哀,忍不住說道:“我現在才發現,您苦苦撐着夏家,才真正是那個受苦受難的人!”
龍阿紫眼神一驚,鼻頭微酸,眼眶微微有些溼潤,被家樂的一番話給打動了。
她微微挪動腳步,伸手拍着家樂的腦袋,一臉慈祥的笑道:“家樂,你真的長大了,理解長輩的良苦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