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不進來？是怕看到我憔悴而狼狽的樣子，或是擔心我會責怪你？”秋雨虹抓過另一個枕頭，吃力墊在腦後，儘量仰着身子，瞪大雙眼看着門口，卻看不到謝金朋的面孔。
“我也不知道，突然之間爲何會涌起一絲不安和緊張？”謝金朋長嘆一聲推開房門，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過去，彎腰坐在牀邊，伸出雙手，顫抖握着她的雙手。
“你不知道，我知道。不管是兒時的承諾。或是上次的承諾，我從沒有懷疑過你。或許正因爲這個。我無條件的、瘋狂的、傻傻的、癡迷的相信你，反而成了一種負擔。
我大致清楚你的現狀，是聽雷局長說的。以你現在的情況，不可能給我任何承諾。我愛得越深，付出得越多。你心裡的壓力就越大。你擔心傷害我，無法給我想要的結局。
但是，你能迴避一時，能逃避一世嗎？我們對彼此的瞭解，或許超越了對自己的瞭解。不管有沒有愛，不管主觀的或是客觀的原因，都存在着太多的變數。你絕不會輕易做出承諾。
上次分手，你親口承諾過，南海離濱江縣並不遠。轉眼之間，快兩個月時間了。你一直沒有來。除了忙之外，也不想面對我。我心裡明白，你也清楚。所以，我沒有主動找你。就是不想給你太多的壓力。
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雷局長把這件事告訴了校長。事有湊巧，像拍電影一樣。校長剛從雷局長那兒拿到這個座機號。你正好回南海了。如果早一點拿到這個號碼。即使打了，你也不在南海。”
秋雨虹緊緊抓着他的雙手，吃力坐起，看着他血淋淋的左肩，“你明明知道，不管你什麼時候過來，我絕不會有半句怨言。也不會追問其中的原因。傷在你身，卻痛在我心。你身上流一滴血，我心裡會流十滴血。
我們之間，不需要用鮮血來證明什麼。也不需要任何解釋。當然，更用不着用火熱的鮮血來解釋。我既然選擇
了相信你，就會堅持到底。絕不會中途改變主意，直到生命的盡頭爲止。”
“我知道。我們之間不需要解釋。也不需要用鮮血來證明什麼。但是，我覺得心裡會好過一些。正如你所說，我中途有時間過來，卻不敢面對你。更怕看到你憂鬱而傷感的雙眼。
你嘴上不說，卻把所有的思念和情感寫在你的眼中。看着你的雙眼。我的心會莫名的疼痛。也沒有勇氣直視。崑崙之行，九死一生。我仍然無法正視我們之間的關係。”
謝金朋感覺自己的眼角溼了，極力控制在眼中打轉的淚珠，“如果不是謝智彬打電話過來，親口告訴我你有三天沒去上班了。我仍然不會過來。我雖然僥倖活着回來了。但是，死神卻形影不離的跟着我。”
“我說過了，我們對彼此的瞭解，有可能超越了對自己的瞭解。你認爲，我是一個在乎天長地久的女人嗎？不求同生，但願同死。你生命的盡頭，也是我生命的終結。爲你而生，必將爲你而亡。”
秋雨虹顫抖脫了他的短袖T恤，看清左肩的傷口，蒼白雙頰浮起一絲憤怒之色，“玉玲太沖動了，下手如此之狠。幸好是你，換一個人，左肩有可能會殘廢。”
“不要怪她。是我自己願意讓她刺的。”謝金朋張開兩臂，抱着她放在腿上，輕輕環着她的纖腰，“我沒事。還得謝謝她刺我一刀。疼痛和鮮血告訴我。我必須面對這件事，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我不需要承諾。也不想給你任何壓力。”秋雨虹顫抖舉起右手，緊緊按住他的雙脣，“就像現在這樣，我感覺很好。除了太想你之外，我覺得一直都是這樣美好。不想打破現在的平衡。”
“我現在也無法給你承諾。不管是兒時承諾或是上次的承諾，我會一一兌現。不過，現在沒有時間說過去的事了。只說我上次離開濱江縣之後發生的事情。”
謝金朋從茶几上吸過紙盒，抽出了紙巾給她
抹淚。抹盡她臉上的淚珠，左手環着她的纖腰，右手輕撫她的如雲秀髮，詳細說了他上次離開濱江縣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此次崑崙山之行。
“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你親身經歷的事，比我活了二十多年發生的事還多。而且詭異萬分。我不是一個喜歡在別人背後說壞話的人。你有沒有仔細想過，滄田慧心的一舉一動合常理嗎？”
秋雨虹張嘴咬破自己的睡裙邊緣，用力撕了一塊，小心包紮他左肩的傷口，“假設她縱身下跳的地方，和你摔下懸崖的位置沒有太大的距離。跳下之後，又是自由下墜。不會飄得很遠。
着地位置，應該不會超出弱水或炎火山兩個地方。但你花了幾天時間尋找，連塊破布都沒有找到。女人的直覺告訴我，事情或許沒有你想象的這樣簡單。”
“你說的事我也想過。但是，黑龍會潛伏在南海市的人，真的沒有再動手了。如果這個假設是成立的，就只有一種可能。我們離開南海之前，她和黑龍會的最高首腦聯繫過。
爲了配合她的計劃，在她沒有出現之前。黑龍會的人只能按兵不動。奇怪的是，我師父只說她有奇緣。關於她是不是真的喜歡我的事，一字未提。是他也不知道，或是另有原因呢？”
回想朱雀轉達瘦老頭的原話，謝金朋眼中浮起困惑之色。朱雀說過，瘦老頭會上古神算之術的天衍八卦。滄田慧心對他是兇是吉，瘦老頭應該能算出來。爲何他一字未提，到底有什麼玄機？
“你忘了，你師父說過，輕泄天機，輕則招禍，重則導致時空混亂，乾坤顛倒。他只說滄田慧心另有奇緣，卻沒有提你們之間是否有結果。估計事關天機，所以沒有說。”
秋雨虹把頭枕在他的右肩上，微微仰着蒼白的雙頰，“既然你也有過類似的想法，以後小心一點。不管她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凡是涉及到她的事，多留一個心眼。她的陰謀未必能得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