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結束了與軍盟的談判,小七和欒維回到了閬苑市。
國興在軍盟有自己的關係,畢竟營養液的生意做了多年,讓出運輸權又是送錢給軍盟,老實說,在小七進入國興所接的所有任務裡,唯有這個最輕鬆了。
一離開彈射機,小七就接到蕭芸的電話,晚上去她家吃飯,他本待客氣客氣,畢竟自己說了邀請對方吃飯的,可猶豫了一下,還是默認了,蕭芸的話裡顯然有事情要和自己商量。
和欒維打了個招呼,小七就叫了輛出租直奔蕭芸家所在的信息產業園,如今小七可是孫永慶身邊的紅人,欒維沒有多說什麼,笑着與他分手之後就上了公司的車,他還需要去向孫永慶彙報。
晚飯照例蕭滿意不在家,蕭芸一個人在廚房忙碌,小七倒了杯果汁站在廚房邊,靠着門框和蕭芸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閒天。
很奇怪,蕭芸總喜歡自己做東西給小七吃,什麼稀粥啦,煲湯啦,滷牛肉啦,上次小七在蕭芸家避難,蕭芸也是拿着一本菜譜,規規矩矩一餐要做上七八個菜,說實話,小七不是很愛吃。
蕭芸就不是那種做家務的料,除了爲他小七做吃的,平時恐怕連廚房的門邊也不會去碰,這既讓小七有些受寵若驚,又讓他有些尷尬。
看着蕭芸用天平認真稱量着每一種作料的分量,小七終於忍不住了,他走進廚房,將果汁擱在一邊的臺子上。
“還是我來吧,哪有連放鹽都要稱出分量來的?”小七笑道。
“不,我告訴你,這本菜譜特別好,放多少鹽,放多少糖,都有明確的計量,不像上次我買的那本,什麼適量啊,什麼少許啊,根本就摸不着頭腦。”蕭芸戴了副眼鏡在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感。
“做菜就是這樣嘍,衆口難調,喜歡味道重的,自然作料就得多放一點,喜歡清淡的,作料就少放一些,哪裡有一定之規嘛。”小七說着禁不住笑了起來。
“怎麼可能?總歸有一個最佳的量吧,就像極點刺激,電流只能在一定的範圍內,低了沒用,高了會有痛感……”一說起這個來,蕭芸那學究的毛病就出來了。
小七聽她說的振振有詞,一時也想不到用什麼反駁,而且看她護犢子一樣,霸着竈臺不讓開,只得又拿起果汁躲到一邊。
“我燒菜是和我媽學的,我媽就沒那麼些講究,她說燒菜憑的就是一感覺,譬如天太熱,她就會多放一把鹽,讓菜鹹一點,燉肘子,她就不放鹽或者放很少的鹽……”小七絮絮地說着。
“我媽去世得早,當時在醫院裡,她拉着我的手,遺憾沒有教會我做菜。我當時還不懂事,就說做菜多簡單的事兒,哪裡要教的,腦子裡過一遍就會了。”
“後來我挺後悔的,當時我如果堅持要她教,也許她就不會……當天晚上我媽就走了,興許她覺得我這女兒太能幹,所以就放心了……”蕭芸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低着頭看着鍋臺。
“我媽說,喜歡一個人,就要讓他愛上你做的菜,他只要愛上了,一輩子就不會離開你,我爸就喜歡……哎呀,都怪你……”蕭芸小聲地驚叫一聲,又忙碌了起來。
聽着蕭芸說的話,小七突然覺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那個……當年我在主戰場救你,你真的別往心裡去,那種事換了別人,一樣會救你。你還年輕,家庭也不錯,你應該找一個天天能把你捧在手心裡的男人……”小七鬼使神差乾巴巴地說道。
少女有的時候就是那樣,看了一場演唱會就愛上某個歌手,看了一幅照片就會愛上照片裡擺拍的模特,看了一個傷感的故事,就會愛上那倒黴的男主人公。
有的時候那種感覺其實就像美麗的泡沫,在陽光下散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芒,可很快就會破碎,看泡沫的人和泡沫本身都經不起折騰,而經得起折騰纔是感情的真諦。
蕭芸突然停下了動作,扭頭看着小七,小七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低頭瞅了瞅自己穿的衣服,挺好,這趟去子星來回都沒變身,衣服妥帖,沒有破爛的地方。
“你跟我來。”突然蕭芸走到小七身邊,不由分說便將他扯去樓上,小七懵懂地跟在後面。
到了樓上蕭芸的臥室門邊,她用力一推,房門開了,蕭芸轉臉看向小七。
“我以爲你不是個君子,沒想到你君子得很,在我家住了幾天,到處都打掃,就不進我的房間,我以爲你會進來的,你爲什麼不進來?難道我一點女人的魅力都沒有?你連偷窺一下都不願意嗎?”
蕭芸的語氣突然激烈起來,小七頓時便有些心慌。
“那個……,你爸的房間我也沒進去,臥室那個隱私……”小七結結巴巴地說着,被蕭芸用力推到門前。
他的眼睛頓時吃驚地瞪大了,這是怎樣的一個臥室啊,到處擺滿了各種霸王龍的玩偶,有塑料的、有木製的、還有金屬的,最大的一個是隻霸王龍形象的抱枕,足有一米多長,擱在牀上。
“我每天晚上不抱着這個根本睡不着覺。”蕭芸走進房間,抱起了那個霸王龍的抱枕。“霸王龍,我鬧下病了你知不知道?你把我救了,然後就忘記了一切,可從那時起,我就忘不了你了!”
“你知不知道,爲了找到你我花了多少時間?可是你……如果你不喜歡我,你就在這兒明明白白地告訴我,我愛了你20多年,我今年已經35歲了,不再是當年的小姑娘,你說,我受得住。”
蕭芸緊緊盯着小七,目光灼熱的幾乎要把他燒着了。
“額……”小七看着蕭芸,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遇上了每個男人都夢寐以求的事情,自己被一個大美女惦記上了,而且還惦記了許多年,這算什麼?對自己這一連串遭遇的報答?
他看着蕭芸激動的臉龐,根本說不出話來,雖然已經三十多歲,但蕭芸依舊很年輕,不僅漂亮更充滿魅力,要他說不喜歡,那純粹就是違心的話。
可這樣的現實又叫他難以接受,被命運打擊的太多,他根本不習慣這種命運的眷顧,總覺得那背後有什麼危險在等着自己。
看着小七複雜的眼神,蕭芸的目光漸漸地冷了下來,她理了一下頭髮,放下了手中霸王龍抱枕。
“你不用說,我明白了。”蕭芸慘然一笑。
“你不明白……”小七知道她誤會了,趕緊解釋。
“你不用再說了,很煩哎!”蕭芸突然瞪了一眼小七,想推開他出去,當她的手碰到小七胸膛的時候,小七的腦子猛地炸開了,蕭芸在向自己表白,儘管他覺得自己配不上對方,但是……管他呢!
小七一把摟住蕭芸,雙脣狠狠地印在了蕭芸的脣上,蕭芸像受驚的鳥兒在他的懷裡撲騰着,但很快就停了下來,熱情地迎合着他,小七能感覺到她的慌亂和笨拙。
蕭芸的身體很快就軟了下來,兩人栽倒在蕭芸的牀上,小七隻感到霸王龍的抱枕硌得慌,用力一扯,將那抱枕扔在了牀下。
“霸王龍、霸王龍……”蕭芸緊緊地閉着眼睛,雙手死死抱着小七,嘴裡喃喃地念叨着,小七突然擡起了頭,驚疑地眨巴着眼睛。
“什麼味道?”小七問道。
感覺到小七停止了動作,蕭芸也鬆開了手,她睜開眼狐疑地看着小七,突然間她的眼睛迅速瞪大了。
“哎呀!我的油燜大蝦!”蕭芸驚叫一聲,從牀上跳了起來,往樓下跑去。
“小心點,別燙着。”小七也爬起身,追着蕭芸衝了下去。
“會談很順利,軍盟對我們的要求基本上都同意了,只是催促我們儘快發貨。”欒維對孫永慶說道。
孫永慶點了點頭,突然神情古怪地看向欒維。
“小七去了蕭芸家?”孫永慶問道。
“我不太清楚,他說有人請他吃飯。”對孫永慶改變話題,欒維有些摸不着頭腦。
“真羨慕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孫永慶呵呵地笑了起來,衝欒維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孫永慶走向窗邊,看着夜色下的閬苑市,突然用力擴展着胸部,擡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禁不住又是一笑,看來以後得習慣自己一個人去31樓了。
這種事怎麼像撫養自己的孩子?你看着他牙牙學語,看着他依賴自己,看着他漸漸長大,看着他慢慢離開。
“離開”兩個字出現在孫永慶的腦海,他不禁身子一顫,扶着胸口停下了腳步。那是一種痛徹心脾的感覺,但是這就是生活。孫永慶咬緊了牙關,一步步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
“具體的計劃是這樣,由於祖志明是瑞晴變身槍手的首席專家,比高懷月還重要,所以我們的目標就是祖志明,祖志明家在瑞晴福苑,是瑞晴公司爲下屬員工特別建設的住宅小區,保安相對嚴密。”
“他每天的行動基本上就是單位到家裡,每天晚上飯後會在小區裡散步,如果要綁架他,只能想辦法在路上動手,在小區、在公司風險都很大。”小七緩緩說道。
經過國興整個防衛系統的緊急運作,瑞晴的綁架目標已經確定,接下來就要進入行動的具體實施環節。
“祖志明的防衛力量怎麼樣?”金錦棠問道。
“他的保鏢原來是三個,現在增加到了五個,每天上下班都會隨車,有沒有蟹蛛怪還不清楚。”林元平說道。
“所以,我們同時會採取第二項行動,那就是刺殺蔣旭。盡最大可能拉動瑞晴的防衛力量。”小七說道。
“蔣旭現在基本都龜縮在瑞晴大廈裡面,想動他,很難啊!”廖強皺着眉,不停地搖頭。
“諸位,大家都知道現在國興面臨的局勢,可以說是危如累卵,所以說,這是一次被迫採取的行動,會有很大的風險和犧牲。”
“但是,我們不得不去做,去做了,我們還有一線翻盤的機會,不去做,國興就等死吧。這次國興所有的變身戰士全部用上,所有防衛系統人員全部參加,不夠的儘管從分公司調。”
孫永慶面色嚴峻地看向在座諸人,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是一場生死之戰,只能成功,不許失敗!”
感受到公司緊張氣氛的孫正好,在下午特意跑去了小七在9樓的辦公室。
“小七,公司是不是有什麼大行動?”孫正好關上門問道。
小七點了點頭。因爲宏圖分公司的事情,小七與孫正好現在也等於是在一條船上,所以沒有瞞着的必要。
“真的已經到了那麼嚴峻的關頭?還是說老頭子又在發瘋?”孫正好對孫永慶的動機深表懷疑。
“不是發瘋,你應該知道我們在宏圖國遇見了什麼?我們懷疑瑞晴已經掌握了遠遠超過我們的變身槍手技術,不盡快趕上去,國興會很麻煩?”小七搖了搖頭,向孫正好解釋。
“可是,這邊一旦出了問題,宏圖那邊怎麼辦?”孫正好急忙問道。
“影響不了那邊,瑞晴和國興老對手了,誰打誰都很正常,蔣旭還想不到宏圖國去,就算能想到,他的手也還沒有那麼長。”小七自信地說。
“可是,我聽宏圖國那邊傳回來的消息,好像又有一些不速之客去了那邊。”孫正好語氣嚴肅地說道。
“真的?分公司那邊有沒有進行監控?”小七眼睛一亮。
“監控着呢,這也是我找你的原因,這幫傢伙真是難纏,究竟有什麼目的?怎麼總是陰魂不散的?”孫正好皺着眉頭。
“只要監控着就好,這件事交給我了。”小七說着話,微微一笑。
交易星,中央大廳裡擠滿了人,雲暉人與傳承人相互對峙着,梅若梧站在傳承人這邊的前列,而手杵一根帶着琥珀球頂手杖的雲暉高級執行者站在雲暉人的前列。
一個被黑色斗篷從上到下遮掩得嚴嚴實實的雲暉人,從高級執行者的後面走了出來,與之相對的,一個全身蒙在白色斗篷裡的傳承人也從梅若梧的身後走出。
方晉在人羣中緊張地注視着眼前的一幕,他知道這樣的活動對整個傳承星系來說,都極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