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臉上也有點掛不住,看我的眼神有點感覺對不起我的意思,同時還有關切,我衝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
其實老唐的一句話就好像一盆冷水一下子澆醒了沉浸在幻想中的我,是啊,剛纔自己是因爲沉浸在巨大的喜悅感中,所以想象着自己如果和唐韻在一起會很幸福,但是我卻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
是的,老唐說的沒錯,我就是瓦罐,唐韻就是瓷器,瓦罐和瓷器是永遠不會被擺在一起的。
況且像唐韻這種從小錦衣玉食的大小姐,以我現在的處境,我能給她什麼,我連她從小到大最習以爲常的日常生活的衣食住行需求我都提供不了,更不用說我自己給我們買房買車。
是,假如有一天我和唐韻在一起了,老唐這邊肯定不會讓他閨女受着罪,但是作爲一個男人,指着靠女人或者靠自己女人的家庭過活,那還算的上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嘛。
窮,我也要窮的有尊嚴。既然給不了,那就應該索性放手。
好在我對唐韻產生的男女之情還只處在一個萌發的階段,至少還在自己感情的可控範圍之內,所以我應該及時的把它扼殺在搖籃裡。
經老唐剛纔那麼一陣攪合,大家也都沒有吃下去的食慾了。
草草的結束了這頓並不愉快的晚餐,我便識趣的跟唐韻的媽媽告辭,“阿姨,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多謝你們的款待。”
唐韻她媽媽看了一眼不高興唐韻,又看了我一眼,說:“再坐一會吧,你和小韻想必還有很多話要說,有些事情說開了總比一直拖着的強。”
“是啊,再坐會嘛。”唐駿趕緊起來拉住我,“要不你今晚上在這住下吧,反正我們家有的是空房間,你說呢,媽。”說着趕緊討好的對他媽笑笑。
唐韻的媽媽笑了笑,點了點頭。
一見他媽點頭了,唐駿一下子興奮了,一把摟住我的肩:“說就這麼定了。”接着側過臉,從一個只有我能看到的角度衝我擠了擠眼。
唐韻也滿臉期待的看着我。
見她這樣,我不忍心讓她失望,因爲覺得自己虧欠她的太多,便點了點頭。
見我答應了,唐韻沒有過激的動作,只是笑了笑,如一陣花香般沁人心脾的笑了。
唐駿拍了拍我的肩說:“這就對了嘛。好了,飯也吃好了,你和小韻去房間聊會天吧。”說着唐駿邊推着我,邊招呼着唐韻,“快去,快去。”
我和唐韻一前一後的進了房間,唐韻進來後把門給鎖上了。
我心裡一驚,這個節奏是不是有點快啊。
唐韻讓我在牀上坐下後,非常體貼的給我倒了一杯水,接着坐在了我旁邊。
坐下後,唐韻就一直盯着我看,好半晌纔開口道:“陸遙,你跟我說實話,你和夏如畫是什麼關係。”
我喝了口水,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轉過頭來笑着跟她說:“沒什麼關係啊,就是普通朋友唄,因爲我救過她一次,所以她一直想找機會感謝我,便一直聯繫着,所以我們兩個就成了朋友。”
“救過她一次?”唐韻有點懵懂的看着我,說讓我跟她說說具體情況。
因爲唐韻現在對我而言也不是外人,索性我就把那天發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訴了她。
唐韻聽我說完後,低下頭有點奇怪的自言自語了一句:“她怎麼又被綁架了呢?”
我沒怎麼聽清,便問她剛纔說什麼。
她擡起頭說:“我記得她小時候被綁架過一次啊,那時候還是上小學那會兒呢。”接着她又小聲嘟囔了一句,“不過她也怪可憐的,也不知道小心點。”
這就是唐韻另一點讓我喜歡的地方,永遠想着與人爲善,會替別人考慮,儘管她在對方的口中是“蛇蠍心腸”。
不過唐韻說的這件事情讓我心裡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我正想開口再問的詳細一點,結果唐韻突然擡起頭來,看着我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那你說,我和夏如畫誰在你心裡的地位更重要。”
我想都沒想直接脫口道:“當然是你嘛。”就算我再笨,遇人說人話,遇鬼說鬼話我還是會的,其實在我心裡感覺她們倆的分量一開始是差不多的,但是相比較夏如畫,我還是更喜歡唐韻的性格,因爲她更像女神姐姐。
一個男人被自己深愛的女人拒絕的時候,總會不自覺的尋找另一個身上有着她影子的替代品,天性使然,誰都抗拒不了。
但是她這個問題不得不讓我重新審視了一下自己的感情,我對唐韻剛剛萌生出的那絲男女之情到底是之於唐韻本身還是之於她身上有女神姐姐的影子,但連我自己都無法回答自己。
唐韻聽我這麼說之後臉上顯出興奮地神情,接着臉色微紅,咬了咬嘴脣,低下頭,好半晌才柔聲道:“陸遙,我問你,你喜不喜歡我。”
我摸了摸鼻子,裝傻充愣的說:“喜歡啊,當然喜歡啊,所有女性朋友裡面我最喜歡的就是你的性格了。”其實本來是女神姐姐,只不過她現在與我而言不過一個陌生人。
唐韻聽我這麼說一開始還神采奕奕,但是聽我後面一句話的時候臉色瞬間失落下去,有點惱羞成怒的抓起她身後的一個枕頭扔到了我身上,“你討厭,你明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意思。”
我伸出手去輕輕地抓住了她的手,正視着她說:“我知道你對我的情意,但是我們前面的阻隔太大了,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階層的人,能和你成爲朋友我就覺得很榮幸了。”
一向安靜的唐韻一下子撲過來抱住了我,“我不管,千山萬水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我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了下來,千山萬水我也要和你在一起,這話聽來那麼的耳熟。
當初我高中畢業去部隊臨走之前,雪兒姐姐拉着我的手告訴我說這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見,等我回來她可能就不在了,因爲等她上了大學可能過段時間就會出國了,那時年少輕狂的我,一把抱過雪兒姐姐,心比天高的跟她說,姐姐你放心,千上萬水我也會把你娶回來。
雪兒姐姐嬌紅着臉把我推開。
那時候還不知傷離別爲何物的我看着後視鏡裡漸漸縮小的雪兒姐姐的身影,兀自在心裡認定幾年後她就會是我的新娘。
我輕輕的將自己的手環上了唐韻的腰際,沒忍心告訴她,其實跋山涉水談何容易。
我就這樣抱着她,輕輕地在她耳邊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唐韻把頭靠在我的肩上,嗯了一聲,我輕輕的摩挲着她的背,緩緩開口道:“從前有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他們自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男孩從小就信誓旦旦的說將來長大後要娶女孩爲妻,女孩每次都嬌羞着低下頭,算是默認了。後來男孩高中畢業後去從軍了,女孩上了大學三年後出國了,他們兩個分別前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男孩也說過無論多難多遠也會把女孩娶回來。男孩在部隊的六年中心裡無時無刻不牽掛着女孩,不論吃多大的苦,受多重的傷,甚至好幾次他差點就死了,但還是挺過來了,因爲他心裡有個堅定地信念,那就是活着回去,娶女孩爲妻。後來他退伍了,回到了家鄉,女孩還沒回來,可是等男孩滿懷期待的給女孩打通電話後,卻被告知女孩已經芳心他許了。”
唐韻輕輕的擡起頭,眼裡滿是關切的看着我,用她細若無骨的手掌託着我的臉,“那個男孩就是你是吧。”
我輕輕地勾了勾嘴角,苦澀的笑了笑,跟她說:“是以前的那個我。”
她滿臉疼愛的看着我,說:“那你能不能別讓我也重蹈以前的你的覆轍。”
不想執拗於這種壓抑的氣氛,所以我看着她笑了笑,一下子站起身了,“哎呀好睏啊,我今晚在那個房間睡啊。”接着我戲謔的看了她一眼,“要不讓我跟你一個屋的話我可以考慮考慮。”
“好啊,反正都被你看過了。”唐韻說着臉一下子紅了,最後面一句像是蚊子哼哼似的,但還是被我聽到了。
她說的被我看過了應該是說的那次在公園我給她送衛生巾那次,想起這件事我臉也不由的一紅。
但是聽她這麼爽快的答應了,我倒有點不知所措,趕緊扶了扶腰,感嘆一聲:“啊,腰疼啊,要不今天就算了吧,我還是自己找個屋睡吧。”
唐韻白了我一眼,啐了我一口,罵了我一句:“沒用。”
臥槽,激我是吧,是不是激我,我最討厭別人激我了,所以我對待這種人向來都是不讓他們遂了心願,便一臉正氣的跟她說不管你怎麼說我也不在這睡。
其實我他麼的是不敢,這要是讓老唐知道了,我在他閨女房裡過夜,那興許我這輩子就玩完了,況且還會連累到唐韻的媽媽和唐駿。
最後是沈媽找了間收拾的挺乾淨的空房間讓我住下了。
雖然說是空房間,但是屋子裡的擺設一樣不少,而且其裝潢程度,比我和蕭尹兒在一起住的豪華套間還要好很多,最令我感嘆的是而且這房間還帶着衛生間,估計是專門用來招待客人的。
洗了個澡,我就躺牀上去了,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一會想到夏如畫,一會想到該怎麼對到唐韻,感覺腦子特別亂,一直到了很晚,才感覺到睏意。
但是就在我快睡着的時候,想起了一陣很輕的敲門聲,我一下子醒了,起來問了一句誰啊,這麼晚了,唐駿?
“不是,是我,唐韻。”門外傳來唐韻刻意壓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