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道全的醫術很高明,高明到只是給夏如畫吃了十幾天的中藥就將夏如畫調理的面色紅潤,精神也十分的不錯,只不過身子還有點虛。
可能是成天在病房裡悶的難受,所以夏如畫嚷着吵着要回家。
我沒辦法,想想反正她現在只要喝徐道全給開好的中藥,所以在家和在醫院沒有什麼區別,所以便答應了她,說晚上準備準備,第二天就把她接回去。
第二天的時候,高個、章曉他們也都來了,同時還有盛銘。
夏如畫因爲要出院了,所以顯得十分的興奮,邊和艾雨瑤收拾着東西,邊談笑着什麼。
盛銘進來的時候一慣性的冷着張臉,沒一會兒就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輕聲道:“把嫂子送回去之後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吧,我有話對你說。”
我錯愕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做聲,點了點頭。
等將如畫送回去之後,老夏早就已經領着一幫僕人在門口等着了。
我小心翼翼的扶如畫下車之後,老夏就拄着柺杖迎了上來,面露喜色,關切的問如畫感覺怎麼樣了。
見這麼多人在這裡,我也就放心了下來,跟夏如畫說了一聲我就和盛銘倆人一起找地方吃飯去了。
地方是盛銘選的,老地方,就是去年我叫他出來時選的離我家不遠處的那家小飯館。
巧的是盛銘又點了一遍我們那次來時吃的菜,一樣不多,一樣不少。
我微微笑了笑,要了兩瓶啤酒,等菜上來後,和盛銘兩個人吃了起來。
吃飯的時候我們倆人都悶着頭,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跟對方乾杯。
我們倆人吃飯都吃的很快,快到半個多小時就吃完了,兩個也幾乎同時放下了筷子。
我面帶微笑的衝盛銘開口道:“吃飽了?”
“飽了。”盛銘邊擦着嘴邊冷冷的開口道。
“上次是你結的賬,這次換我來吧。”我開口道。
他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我招招手,讓老闆過來把賬結了。
結完賬之後,我輕輕的把玩了一下桌上的就被,輕聲道:“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好,走。”盛銘沒有絲毫遲疑的站起身,率先往外走去。
我們兩個人最後又來到了盛銘以前帶我過來的東方明珠塔上太空艙的觀光層。
時隔多久之後,再次站在這裡,望着下面蔚爲壯觀的景色,我不再有當初那種和女神姐姐來時的心比天高,也沒有了當初和盛銘來時的那種睥睨天下的豪氣,有的只是一種難以訴說的情愫,現在我們真正的站到了這個高度了,但是卻沒有了當初一起往上爬往上奮鬥時的充實感。
盛銘目光深邃,臉色冷峻的望着下面,從懷中掏出來了一盒煙,自顧自的點了一支。
我衝伸手道,“給我也來一根。”
他扭過頭來詫異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將手中的煙和火機一起拋了過來。
我也抽出來一個煙,點着,用力的吸了兩口,將手中的煙盒和火機換給了他。
我抽了兩口煙,用他曾經問我的話問他道:“你覺得從這裡看大sh的感覺如何?”
“還不錯。”盛銘也抽了口煙,用我當初回答他的話回答道。
剛纔吃飯的時候還明朗的天空轉眼間卻又變得陰沉沉了起來,我眯着眼睛望着外面灰濛濛的天,輕聲道:“現在你終於站到了整個sh的巔峰,這是你所想要的嗎?”
“不是。”盛銘輕輕的吐出兩個字,接着吸了口煙,“我想要的是萬人敬仰,不是現在的諸多不服氣。”
我知道他這話指的是最近青幫內部和道上都傳的沸沸揚揚我跟他之間的事情。
我苦笑了一下,夾着煙的手也微微的抖動了一下,沒想到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我可以對這些消息做到充耳不聞,我本來以爲盛銘也可以做到,就算他因爲性格的原因做不到,我以爲我們之間的出生入死的兄弟情義也能幫他做到,但是現在很顯然,一切都只是我以爲而已。
其實我根本沒有要跟他爭出個誰是第一誰是第二的心思,只是想幫他好好的把剛打下來的青幫穩固好,想輔佐他將所有的內憂外患都解決掉。
我輕輕的嘆了口氣,開口道:“你對我不放心?以爲我會跟你爭?”
“我對你很放心,也知道你壓根都不會跟我爭,因爲這些在你的眼裡都是虛名。”他望着遠處吸了口煙,緩緩道。
“那不就結了,你還糾結什麼。”聽他這麼說,我一下子放下心來,我抽了口煙,輕輕的從鼻孔裡呼出來。
“可是人言可畏。”盛銘等我說完之後立馬接口道。
我夾着煙的手一下子停在了空中,心裡震動了一下,微微苦笑了笑。
我們兩個人都一下子沉默了下來,我輕輕的呼出一口氣,終於率先開口道:“那好,我退出青幫。”
但我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雖然對幫裡的很多兄弟,包括盛銘在內都感到十分的不捨,但是卻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我身邊的人包括夏如畫和於伯伯在內都想讓我退出來,我因爲捨不得盛銘這幫人所以一直猶豫不決,但是現在既然盛銘有了這種想法,那我正好也不用猶豫了,終於可以抽身而退了。
我本以爲我退出青幫就行了,盛銘心裡的包袱也就能放下了,只不過沒想到盛銘接着開口道:“退出青幫還不夠,我希望你能夠離開sh。”
我一臉詫異的扭過頭來看向他。
他沒有看我,依舊望着窗外,自顧自的抽着煙,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我眯了眯眼,開口道:“兄弟一場,非要做的這麼絕?有必要嗎?”
他微微的低了低頭,神色一黯,輕聲道:“不是我做的絕,只是我認爲這樣對我們彼此都是最好的結果,你不是要去找尋你親生父母的消息嗎,那你正好可以藉着這段時間出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我皺了皺眉頭,沒有開口,扭頭看向窗外,心裡十分的複雜。
盛銘抽了兩口煙,開口道:“你放心,你身邊的人我都會替你保護好的,你有什麼要求我都會滿足你,只不過希望你能離開這裡。”
我低下頭,心裡突然涌起一陣無比失落的情緒,我一路不求任何回報的幫了盛銘這麼多,到頭來他竟然要將我趕出sh,我一直當做兄弟的人竟然會這麼對我。
我輕輕的捻了捻手中的煙,沒有作聲,眯着眼睛,望着窗外越來越陰沉的天空。
一旁的盛銘見我沒有開口,則自顧自的開口道:“就算是你只出去一段時間也行,不用多,只要一年,我就能做到……”
“好,我走。”我直接開口打斷了他。
將手中煙掐滅,我就轉身往外面走去,同時開口道:“我們從此一刀兩斷,誰也不欠誰的。”
盛銘沒有說話,背對着我,兀自抽着煙望着窗外的景色,從此以後只屬於他一個人的景色。
直到我走到電梯旁的時候他還是沒有回過頭來,我扭頭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之後就毅然決然的進了電梯。
當我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下起了小雨,同時颳起了非常大的風,非常大,吹的人都站不住腳了。
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任由雨掛着身上頭上,大步往前走去。
人生有時候就是這麼的無厘頭,無論我怎麼努力,我在乎的人正一個一個的從我身邊溜走消逝,就好像指縫間的光陰,用遠不受人控制的悄然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