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的氣氛有些詭異。
在這種氣氛中,花費了幾十分鐘,張迅終於來到了地址上的位置。
白襄的父母住在某個環境清幽的小區裡,到地方之後先打電話,接聽的是個柔和的聲音,顯然是白母,白襄早就打過招呼了,於是簡單溝通了下,一行人順利進入。
上樓。
敲門。
“來來來,快進來吧。”開門的果然是個纖瘦的老人,髮絲染着黑色,整個人氣質沉靜,不過從面部仍然看得出其年歲已經不小,白母看到他們頓時滿面笑容。
白襄是家裡的二女兒,所以白襄的父母年紀都已近花甲。
張迅幾人紛紛叫了聲阿姨好,他和林曉夜叫的時候白母都是笑眯眯的很慈祥的模樣,但是當早衰的過分的王眠花也跟着叫了一聲阿姨的時候,白母笑容一滯,勉強道:“你還是叫我姐吧……”
王眠花:“……”
張迅咳嗽了一聲,止住笑意,然後三人走進來就看到客廳裡已經準備好了待客瓜果,白母笑呵呵地問着累不累之類的客氣的話,張迅不緊不慢地應答着,等四個人都坐下,白母才忍不住看了眼林曉夜,有些遲疑地說:“我女兒說她是請了兩個朋友過來的,你是……”
坐在沙發上身板筆直的林曉夜沒有絲毫困窘,只是脆生生地說:“我爸叫我過來的!”
“你父親?”白母一怔,隨後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你姓什麼?”
“林!”
“你是……林曉夜?林榮的女兒?”
林曉夜雙手很規矩地放在膝蓋上,聞言點了點頭,很是乾脆。
白母頓時驚訝起來,也熱情了起來,又問了幾句話,林曉夜都乾脆地回答了,坐在旁邊的張迅這才大概聽明白是怎麼回事。
原來白父這次要送的東西,就是要送給林榮,也就是林曉夜的父親,也不知道是怎麼說的,大概是溝通出現了些問題,總之白父打電話給白襄,讓她找人過來把東西帶到天安市去,然而那頭林榮則乾脆派遣自己的女兒到春江來取。
總得來說,三個人爲的都是同一件事。
“真是個烏龍事件啊。”張迅不由感慨道。
弄清楚了事情經過的幾個人都是忍不住苦笑起來,尤其是林曉夜更是撇着嘴說:“我爸都不知道提前通知這邊麼,我還以爲他已經說了。”
白母溫和地拉着曉夜的手,倒是很開心的樣子,問長問短了一陣,張迅由此也得知白襄的母親在林曉夜小的時候是見過幾次的,只不過後來分居兩地,便見得不多,加上女大十八變,更是不敢認了,白母熱情貼心,正好家裡房間夠多,幾句話下來竟然直接把幾個人的住宿問題給安排好了。
張迅禮貌地推辭了幾句,見沒成效,便直入正題道:“說來,怎麼沒看到叔叔?”
“他啊,去買菜了,一會兒就回來。”說起這件事,白襄的母親不禁露出笑容來。
買菜?
張迅有些意外,沒想到白家分工如此不同,正想着,便聽到開門的聲音,扭頭看去,就看到一個雙手提着好些個布袋的老男人走了進來,他一眼便看到了屋子裡多出的幾位客人,不由得微笑道:“已經到了啊?”
……
白襄的父親是個看起來很斯文的人,便是拎起滿手的菜和魚肉來,依然是斯文的,那是一種骨子裡的氣質,年輕時候還不算顯著,越是年老,這味道也便越純正。
至於面貌上,白襄的長相顯然更酷似其父,尤其是那雙眼睛,以及眼部周圍的眉角,十分神似,只不過一種醇厚,一種飛揚。
進來之後先是一番介紹,白母半是埋怨半是好笑地將這件烏龍事件解釋了下,倒讓這位年近六旬的斯文老男人尷尬不已,甚至有些臉紅。
老兩口看得出極爲相親相愛,一邊輪流招呼着客人,一邊去收拾準備飯菜,不用說,晚飯這一頓必然豐盛且親切。
不得不說,兩位老人都是很有親和力的,等開始忙活飯菜了,林曉夜又跑去廚房和白母說着閒話打下手,客廳裡白父則佔據主位,給張迅和棉花重新溫水衝跑了上好的茶餅。
“早知道會這樣,總不會讓你們都來,還望不要見怪。”這位已近耳順之年的老人有着舊派文人的客氣,說話習慣性地帶着些文腔,卻不惹人討厭。
“您客氣了。”張迅連忙說道。
在他眼中,這位老人的笑容真切而實意。
“不過說來,你們過來還是最好的,畢竟東西不太好帶,安檢也不容易過去,雖然坐客車也是可以的,但又太累了,這次回去還是要辛苦你們的。”
張迅聞言客氣了句,隨後忍不住問道:“說來,我們還不知道要帶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呢?說是您要贈送給林曉夜的父親的?”
對於那件物品,張迅有些好奇,林曉夜之前曾透露說是劍,不知真假,若是真,當然很難過安檢,若是不單獨開車過來拿,又不能快遞,大概只能坐長途汽車,他覺得林曉夜大概就是打的這個主意,不過可以想見,跨越數個市的土地,又要過省,做長途車絕非是個舒服的辦法。
“你們還不知道麼?她沒和你們說?”
張迅有些尷尬道:“白襄說我到時候就知道了。”
白父失笑,連連搖頭,倒是並不意外,而是早就極爲熟悉自己親生女兒的脾氣,於是這位老先生淡淡笑道:“倒也沒有什麼,只是我收藏的一劍古物,一把古劍而已,也就只有幾百年的歷史,不是什麼有名的物件,主要是林曉夜他父親和我年輕時候曾是好友,很多年沒見,沒想到老了老了卻重逢了一遭。他對這種東西也很有收藏癖好,我想就送他了。”
“原來如此。”張迅這下終於明白了大概過程,竟然真的是把劍,這讓他忽然回憶起了書店裡二樓單屬於白襄自己的那個小房間,在那個房間的書架上就擺放着不少的景緻的工藝刀劍,很早前他便見過,之前他以爲那僅僅是一種裝飾,但現在看來白襄的關於這種小玩意的審美偏好大概也是繼承自其父。
於是張迅笑道:“這麼說,看來您也是這種刀劍的愛好者了?”
白老先生連連擺手,道可不敢當,說起這種私人的愛好,這位老人頓時露出了富有童趣的一面,有些羞澀地說那都只是小打小鬧。
說着,他乾脆回屋翻找了下,然後便捧着一個細長的布袋走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