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月。
從秋天跨越到春天,與整個冬日失之交臂。
這個結果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在得知了流逝的時間後,張迅心中的緊張感稍稍散去,然後吩咐侍女去找蘭蔻,讓她稍後去書房中找他。
隨後張迅便直奔書房。
他需要儘快瞭解過去的五個月究竟發生了什麼。
最好的方式當然是記憶讀取,但是他有些等不及,詢問旁人麼,一來宮中的人瞭解的信息有限,二來那未免也太過於反常。
所以他乾脆選擇去看奏摺。
書房中的奏摺是分日期放置的,由親信整理,張迅快速地找到了過去五個月的文件,放置於桌案之上,開始閱讀。
每一個奏摺都相當於一個決策請求,這裡有厚厚的好幾大疊,這還不包括那些沒必要正式起草公文來請示他的事件。
足可以看出,過去的半年,真的發生了許多事。
張迅飛快地翻看着奏摺。
從五個月前開始閱讀。
前面的部分還相安無事,主要是邊境摩擦的軍事公文匯報,以及冶金大改造的事宜。
西境的挑釁和試探從來沒有停止,反而是愈發頻繁。
在政策上鷹揚謹慎地選擇了防禦態度,儘量不給西境製造爭端的機會。
這自然是爲了給打造新兵器,以及籌措糧草爭取時間。
同時,在張迅的命令下,邊境,也就是洛克小鎮那片區域的居民開始在地方政務官員的組織下撤離。
撤離當然是有難度的,沒有人願意離開自己的家園。
然而相比於土地,生命明顯更加重要。
所以,雖然廢了些許波折,邊境的居民還是大部分成功轉移。
另一方面,冶金工業升級也在宰相李維斯的推動下如火如荼地開展起來。
這裡的如火如荼是個過分的形容詞,實際上是外鬆內緊的政策。
因爲魔山的軍工訂單事件導致波頓顏面無光,這位軍部老臣也算有自知之明,沒等張迅下令,就主動上表稱身體不適,想要請假修養。
盧克自然應允。
於是,在種種干預下,軍部大體上雖無變動,但軍工這部分卻悄然從軍部的職權下變動劃歸財政部門主管,並由宰相主抓,財政大臣輔佐,共同推進這批新式武器的打造生產。
牟足了力氣的鍊金師和鷹揚工匠們一方面知道此事關乎鷹揚存亡,關乎他們每個人的安全,另一方面更爲新技術而癡迷,加之豐厚的物質激勵,鷹揚的冶金行業頓時宛如蓄滿了電力的馬達,開始瘋狂運轉。
此外,與東境王國,和北境的交涉也大體順利,北境表達了中立態度,東境則一如既往地表示了將會繼續按照對鷹揚先王的支持力度來援助新國王。
與南境的交涉也按部就班,爭取了不少寶貴時間。
魔山手裡的舊式武器也在李維斯的操作下出售給了東、北兩境,讓鷹揚的財政負擔減輕了許多。
而在翻閱過這部分奏章後,張迅終於拿到了最關鍵的一份奏摺。
“……日夜,邊境洛克小鎮處西境第三軍突然發起大規模攻擊,我軍當地駐守兵力不足,被對方趁勢佔據洛克小鎮,前線將軍急調兵力,天明,邊境戰爭全線爆發……”
也就在這個時候,大概是記憶終於壓縮傳輸完畢,一股記憶流灌入張迅腦海,他頓時跌坐在椅中,閉目讀取起來。
這一番讀取,便耗費了許久。
當張迅終於滿頭大汗地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蘭蔻早已經很是擔憂地靜立於一旁,她的手中還捧着條雪白布絹,那是毛巾。
“陛下,看到您在沉思,所以我沒有打擾。”蘭蔻開口說道。
張迅吐出一口氣,扯過毛巾擦了擦頭上的汗水,眼中露出疲憊來,讀取這些記憶耗費了他許多力氣。
不過得到的答案足夠讓他振奮!
鷹揚勝利了!
記憶中,在全線開戰後,鷹揚初始時候是落在下風的,只能被動抵抗西境士兵的兇猛攻擊,然而隨着最初的慌亂過去,那些經過了一段時間正規訓練的士兵們這漸漸穩住陣腳,在前線指揮官的調度下,鷹揚軍充分發揮了地利的優勢,將兵線死死拖住。
而抵擋住了最初也是最兇猛的一波進攻後,兩方就進入了戰爭的正式節奏中。
不得不說,西境的戰力無疑更加強大,且準備十分充分。
然而當戰爭開始陷入膠着,新式武器則開始一批批出場運往前線。
雖然同爲冷兵器,但由現代成熟的冶金工藝理論指導打造出來的高質鋼材與異界落後的金屬冶煉比較起來,其差距可謂雲泥之別。
不說刀劍,便是說防具,新式盔甲的防禦力便是讓西境士兵用刀劍直刺也無法破防,更何況新式武器的鋒利和堅韌程度有了劃時代的飛躍?
於是很理所當然的,隨着新武器開始慢慢將鷹揚軍武裝起來,西境的優勢越來越小,及至將戰爭拖入了冬季,大雪紛飛時節,西境的騎兵完全失效,而越戰越勇的鷹揚軍則氣勢驟然大起。
即便是物資、人數、指揮都落後於西境王國,但最後竟然成功反守爲攻,實現了全線的大翻盤,不僅僅將入境的西境軍完全打了回去,甚至一鼓作氣,直接攻佔了邊境那頭,屬於西境的兩塊領地!
若非是受限於鷹揚國力不足,實在無力擴大戰果,此時成績想來更加輝煌。
“心心念念擔心鷹揚淪陷,誰能想到這場戰役竟然是打贏了?”
張迅心中喜悅,幾乎想要跳起來,喜色也是溢於言表。
“陛下,您看起來……很開心?”
蘭蔻卻傻了,她眼中光芒溢彩,只因爲“正常的”盧克是極少會笑的,正常的盧克王在日常中極少會露出各種人性化的表情,只是在需要的時候纔會做出來,而其餘時候,即便是微笑也是極爲符合禮儀師要求的那種,卻很難讓人感到真實和親近。
只有張迅降臨的時候,盧克纔會變得更生動起來。
於是,便只是這一笑,落在蘭蔻眼中,那幅已經褪色了五個多月的肖像畫又重新猛地豔麗了起來。
“當然了,我當然很開心,打了大勝仗,怎麼可以不開心呢?揚眉吐氣,該笑,該大笑纔是!”
張迅站起身,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意。
“可是……笑的話不是應該在前些日子剛得知勝利的時候麼,可是我記得,當時您也只是微笑的啊。”蘭蔻傻傻道。
張迅微囧,總不好解釋,好在他是國王,不需要解釋,便翻了個白眼,道:“我反射弧長行不行?”
“反……射……射弧……長?什麼意思?”
蘭蔻莫名的有點臉紅。
張迅擺擺手,說了聲這不重要,然後看了眼室內沙漏,才驚醒自己時間不多,沒時間浪費,需要趕緊辦事才行。
於是他立即下令道:“行了,之前西境王派來的和談使者已經安排他等着了是吧?”
“是,您說了暫時不見他。”
“嗯,這樣,傳我命令下去,請宰相立即入宮來,我有事和他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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