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他已經捱了那如同鋼鐵一般的拳頭17下,不論是誰捱了這麼多拳只怕早已癱倒在地,但他卻是韓錐,如同錐子一般的韓錐,在南俊不准許他倒下之前,他絕不會允許自己倒下。
模糊的視線已被鮮血完全遮掩,即便是已聽不清已看不見,他卻依舊咧着那滿是鮮血的脣角邁着那蹣跚的腳步向薛斌再一次衝去。
衝擊,韓錐如同被一個鐵錘擊中一般弓起了身體,然而即便如此他卻依舊沒有倒下,他甚至還用盡全身的氣力將那顫抖的拳頭胡亂的揮了出去。
衝擊再一次從背部傳來,肘的力量彷彿在一瞬間令韓錐的心臟緊繃,下一瞬間他重重的趴跪伏在地。
血水溢出,薛斌緊皺着眉頭看着跪在他眼前的韓錐,他們之間本沒有仇恨,然而他卻又必須這麼做,只因他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武的敵人。
但他卻從沒有遇過向韓錐這樣難纏的人,他已經記不清他到底給了韓錐多少拳,而這個男人卻不論倒下多少次都會再次爬起來。
更甚的是他居然在重創之下,還給了薛斌兩拳,他的拳頭全然沒有一絲受傷的痕跡,像錐子一樣的拳頭打在薛斌的身上,甚至讓薛斌有了一種打在身體上的不是拳頭而是一種錐子般的利器的錯覺。
而即便此刻,他也依舊沒有倒下,即便已經偏題鱗傷,即便意識模糊,但這個男人卻依舊沒有倒下。
薛斌冷冷的看着韓錐,冰一般無情的瞳孔間閃過了一抹不耐之意,他身邊的同伴正在一個個的倒下,所以他已準備給韓錐最後的一擊。
薛斌的腳瞬間向韓錐的頭部踢去,只要這一腳踢中就算韓錐的意志真的是鋼鑄鐵打,薛斌都有信心將它徹底的粉碎。
然而意外卻發生了,就在薛斌的右腿即將踢在韓錐的頭部時,韓錐忽然一把抱住了他的腿,震驚、訝異、難以置信一瞬間便將薛斌那冰冷麪容粉碎。
牙齒,因血液而變得猩紅的牙齒,薛斌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一陣肌肉撕裂的鑽心痛楚便在大腿上升起。
那個全身是血的男子此時就像是一隻野獸般,正不停的撕咬着他的腿部,他的瞳孔也在一瞬間劇烈的擴散。
“鬆口!”
“草……滾開!”卻不論薛斌如何怒吼,如何踢打他,他都像一隻野獸般死死的咬住他的大腿。
“啊~!”巨大的慘嚎聲在小巷中炸裂的瞬間韓錐也像一灘爛泥般仰面倒下,只不過他的嘴中卻多出了一塊血淋淋的肉。
血液像潮水般從豁口中涌出,而薛斌在一番劇烈的痛楚之後,便趕忙脫下身上的T恤,緊緊的將傷口裹緊。
或許被人咬掉一塊肉並不會死,但是失血過多一定會死,所以韓錐在緊緊的包紮完傷口之後便緩緩的坐在了地上。
他面色蒼白滿眼怨毒的看着倒在眼前的韓錐,儘管他恨不得殺了韓錐,但此時腿部那撕裂的痛楚和依舊不停涌出的血液已讓他無法動彈。
“薛哥……你沒事吧?”一個滿頭是血的黑衣男子不知何時趕到了薛斌的身旁,滿是焦急的問道。
他是武的手下,名叫毛先河,綽號毛子,而作爲一隻狗來說,他十分崇拜薛斌,這不僅是因爲薛斌曾救過他,還因薛斌教會了他很多東西。
而就在剛剛,毛子正在和一個南俊的手下死鬥正酣之時,一道熟悉的慘呼聲忽然傳入了他的耳中。
毛子聽的出來,這是薛斌的聲音,到底是什麼會讓那個比冰更冷的人發出如此的慘呼?他沒有一絲考慮,瞬間便扭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但是他卻忘了一件事,他正在死鬥中,而他的對手又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在後腦傳來的一陣猛烈震動中,他卻依舊沒有停止腳步,步伐蹣跚的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你……”薛斌怔怔的看着滿頭是血的毛子。
“我沒事……”毛子似乎像是要爲薛斌證明一般憨憨的笑了笑,只不過他卻不知他那染血的笑容看來是如此的牽強。
毛子看着薛斌那滿是鮮血的右腿,不禁一怔,便不給薛斌說話的機會,接着說道:“我先送你去醫院。”說罷他便全然不顧薛斌的掙扎將他背了起來。
“放手……”
“放我下去……”
即便薛斌不斷的在掙扎,然而卻因失血的關係而全身無力,甚至連他的怒吼在此刻聽來都細弱蚊吟。
隨着兩道染血的身影緩緩的消失,暗巷中慘烈的打鬥也走入了尾聲,而此刻還能站着的也只有那身形搖曳3、4人。
染血的匕首帶着森冷的寒芒映入張寶的眼簾,一瞬間竟然讓他有一種雙目刺痛的錯覺,而當他看着那張扭曲至可怖的面容時,他全身的毛孔也在一瞬間擴張。
而當張寶下意識的將視線挪開時,他便發現了仰面倒地動也不動的羅烈,張寶的瞳孔在一瞬間收縮,到底發生了什麼?羅烈這是怎麼了?
張寶怔怔的向武看去,他再一次看見了那一把吐露着寒芒的匕首,而蔓延在匕首之上的則是那鮮紅的血液。
“我TMD宰了你!”怒雷般炸裂的怒吼中,張寶雙目赤紅沒有一絲理智的向武衝去。
他顯然誤會了什麼,如果他能夠冷靜一些,再多看羅烈兩眼,一定會發現羅烈的身上並沒有明顯的血跡。
然而可惜的是,現在倒在地上的是羅烈,羅烈在他人的眼中或許只不過是一個瘋子一條瘋狗,然而在張寶的眼裡,羅烈確實比他性命更爲重要的朋友。
憤怒會給予人力量,但是憤怒也會令人喪失理智,如果說衝動是魔鬼,那麼憤怒便是萬惡的根源。
匕首扎進了張寶的肩頭,然而憤怒卻因此變得更爲濃郁,張寶現在就像是一隻被刺中了的公牛,並沒有因身上的匕首而慘呼哀嚎,相反他居然咬緊牙關忍着身上那鑽心的痛楚,不要命了的將拳頭揮了出去。
傷口在猛烈的動作中裂開,鮮血溢出,而張寶的拳頭也在頃刻間到達了武的眼前。
難以想象的力道下空氣如同被撕裂一般發出陣陣悲鳴,如果被這樣的一拳打中,一定會是一件很要命的事。
然而武那張扭曲的面容中卻忽然閃現出一絲不屑的笑意,他動了,他的動作很輕很柔,就像是情人的輕撫。
但不可思議的是張寶卻飛了起來,那個肥的像豬一樣的張寶居然在這輕柔的一腳間,像是長了一雙翅膀般向後飛了出去。
血水四濺,灑在着澄清的月色下、灑在了那把明晃的刀刃上、灑在那張扭曲而可怖的面容上、灑在了着冰冷的地面上,看起來就像是一朵與月下盛開的血蓮般妖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