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這樣居然還騙不了你。”南俊苦苦笑道。
“你問完了?”
“是。”
“那現在該你說了。”
南俊深深的吸了口煙,淡淡說道:“你一定想問我爲什麼會這麼做。”
墨簡點了點頭,他一向很喜歡和聰明人說話,只因通常有很多事不用他去說。
南俊吐出了一股濃郁的煙霧,拋掉手中的菸蒂,笑道:“理由很簡單,我只不過是想知道我如果真的死了,她到底會不會傷心。”
墨簡怔怔的看着有種莫名悲傷的南俊,緩緩說道:“答案你豈非早已知道?”
南俊展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意,“有些事即便已經知道,但卻還是會想確認一下,你說是嗎?”
墨簡靜靜的看着面容蒼白的南俊,那雙深邃的瞳孔也在一瞬間收縮道極致,“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南俊也在看着墨簡,只不過在他那雙明亮的瞳孔間瀰漫的確實一抹濃濃的笑意,“我會告訴你,只不過在這之前我希望你能答應我兩件事。”
“你說。”
“第一聽完之後就立刻忘了這一件事,第二不要去怪他們,”
墨簡聞言不禁微微動容,南俊口中的他們難道是李天鷹他們?難道他們徹夜未歸真的和南俊住院這件事有關,那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在墨簡苦苦思索的下一瞬間,忽然有一羣人出現在了他的腦中,一羣身着黑衣如同潮水一般又似機械一般與這世界格格不入的人。
“是他?!”
看着莫名其妙驚呼出來的墨簡,南俊苦苦的笑了出來,或許有時候太過聰明也並不是一件好事。
“先回答我,你能不能做到。”
墨簡沉思了許久,方纔沉聲說道:“我答應你。”
“很好。”南俊笑了,笑的很是開心,只因他知道墨簡是個說的出做的到的人,所以他也將昨夜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墨簡,甚至包括那些他和武之間不爲人知的往事,但南俊爲什麼要把這些也都告訴他?墨簡併不知道,他也沒有時間去想只因他現在在聽,從頭到尾一字不漏的聆聽。
“你說完了?”
看着笑而不語的南俊,墨簡接着說道:“我不該答應你,只因要忘記這些事實在很難。”
“確實很難。”南俊緩緩的吐了口氣,“但只要你不要去想,遲早總是會忘了的。”
“不去想?”墨簡的眼中陡然升起了一抹冰冷的寒意,“這些事豈非是因爲而起,你要我怎麼不去想?!”
南俊忽然大笑了起來,“那你認爲該怎麼做?去找他理論?你別忘了,他並不是人而是一隻狼,一隻野獸,你該明白和野獸理論的下場是什麼纔對。”
“如果殺了他呢?”
這句話只不過是一種假設,但是當墨簡淡淡的吐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南俊卻無法在那深邃的瞳孔中尋得一絲和假設相關聯的意味。
南俊靜靜的看着如止水般沉靜的墨簡,半響才舒了口氣,道:“那你則會變成另一隻野獸,在這個世界上會和野獸廝殺的也只有野獸。”
“所以你纔沒有殺他?”
“或許是這樣。”
“或許?”墨簡冷冷的問道。
“是。”南俊再次點了根菸,深深的吸了口,悵然若失的說道:“又或許只是因爲我在恐懼。”
“恐懼?”墨簡冷冷看着那張惆悵的面容,南俊這樣的人居然也會怕,他到底怕什麼?難道令他感到恐懼的是武?
“小墨,你看過死人嗎?”
墨簡靜靜的點了點頭,他不但看過,而且看過很多。
“那你能告訴我,在他們身上,你看到的是什麼嗎?”
墨簡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他彷彿穿越了時空,彷彿又回到了那個爲黑暗和靜寂所填充的深淵之中。
“黑暗和靜寂。”
南俊淡淡的笑了,只不過他的笑容是如此的落寞,“對於死者來說,應當是這樣,但是對於殺人的人,這些又意味着什麼?”
看着怔住的墨簡,南俊淡淡的笑了笑,接着說道:“對於殺人的人來說,他們揹負的並不是殺人的罪名,而是相同的黑暗與靜寂,只不過不同於死者的是,他們會不安、會自責、會恐懼、會扭曲、甚至會瘋狂,這也只因他們還活着,你絕不會明白他們眼中的世界是怎樣的,更不會想知道,只因在他們的眼中這個世界是漆黑而靜寂的,就像被安置於棺材中的屍體般,不同的是他們還有活着,然而任由他們去掙扎,也無法驅散這置身與棺材之中的幽暗與靜寂感。”
墨簡在聽完南俊最後一句話的瞬間,瞳孔便似漣漪般的擴散了起來。
“你……”
南俊淡淡的笑着,只不過原本瀰漫在那俊美面容之中的落寞不知何時轉濃,竟而形成一種痛苦而扭曲的神情。
“我殺過人。”
淡淡的一句話像是一顆重磅**一般在墨簡的腦海中爆炸。
“因爲很多原因我還能在這裡,也正是因爲我還能在這裡,所以我纔會告訴你這些,我相信你一定能夠理解。”
墨簡靜靜的看着那張滿是痛苦之色的面容,半響方纔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他不難看出南俊並沒有說話,更沒有必要對他說謊,而他願意告訴自己這些,也僅僅只是因爲一個原因,他們是朋友。
所以不論南俊殺沒殺過人對他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南俊就在他的眼前,重要的是此刻他們還是朋友。
“我會忘記,包括你剛剛的那一番話。”
“不。”南俊緩緩的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我要你記住,深深的記在心裡,只因有些事情一旦做錯便再也回不了頭。”
墨簡緊緊的咬住牙關,沉聲道:“我一定會記住。”
南俊笑了,只不過此時他的笑容中再也尋不到那扭曲的痛苦,“你現在一定很想去見你的朋友。”
墨簡淡淡說道:“你也是我的朋友。”
南俊掩不住笑意的說道:“但我卻並沒有大礙。”
墨簡緩緩的站了起來,“所以我現在該走了。”
南俊滿是神秘笑意的看向墨簡,“只不過在你走之前,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
“什麼事?”墨簡實在想不通此時南俊還會有什麼要問他。
“你們昨晚到底……”
南俊的話並沒有說完,不論是誰在右眼捱了一記拳頭之後,只怕都很難繼續說下去。
“你爲什麼不等佳佳醒了去問她?”淡淡的撂下了一句話之後,墨簡便從南俊的迷糊的視線中向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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