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微笑的惡魔

明月高掛,繁星倒映,夜色澄清,涼風輕吟月下,迎面拂來如絲如緞,令人不自覺的沉浸入對於生活美好的幻想之中。

這樣的夜實屬清幽,這樣的月實屬難得,此情此景不禁會令人響起李白的那首月下獨酌,或許也只有在這樣的夜色下,他才能寫出這別具神韻的佳句。

然而奇怪的是,墨簡此時卻並沒有去享受這難得的夜色,他似乎正要去見什麼人般,大步昂揚的領着李天鷹幾人疾步向前走去。

林間,茂密的樹木已去枯葉,厚厚的落葉將地面鋪滿,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層黃褐色的地毯一般,腳步邁出,踏上、碾碎,與層層枯葉最後的悲鳴之中遠去。

樹林的另一端,茂綠是這裡的唯一色調,隨着那絲絲輕吟的晚風望去,更使人有了一種此間不屬人間的清幽感。

墨簡爲什麼要帶他們來這裡?李天鷹並沒有問,張寶、顧絕同樣也沒有發問,或許只因他們知道,此刻的墨簡絕不會是爲了帶他們欣賞這怡人的景色而來。

在一陣急速的穿行之後,一道平凡無奇的身影,也漸漸的隨着明媚的月色,映入了墨簡幾人的眼簾。

“很好,你在。”

冷如冰的聲音陡然升起的瞬間,坐與墨簡幾人不遠處的那道平凡的身影也陡然爲之一震。

“你果然還是來了。”如同那道平凡無奇的身影一般平凡的甚至令人忍不住回去忽略的語聲緩緩升起。

“是你!”李天鷹在聽到這道聲音的同時也止不住發出了一聲低呼,這也只因他從這道平凡無奇的聲音之中,聽出了這道聲音的主人居然是不久之前與他朋友相稱的樂謙。

李天鷹的驚訝當然不會沒有緣由,他所驚訝的並非是樂謙會在這裡,而是墨簡爲什麼會帶他們來找樂謙,而樂謙又爲什麼好像知道墨簡一定會來找他般。

難道墨簡和樂謙之間發生過什麼,難道在他們之間隱藏着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短暫的沉思之中李天鷹陡然像想到了什麼一般,瞳孔緊縮的盯着不遠處的樂謙,滿不是不敢相信的驚呼了出來,“是你?”

同樣的一個問題,李天鷹爲何要問兩次,又爲何一次比一次震驚,或許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他自己才能回答。

樂謙聞聲緩緩的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不緊不慢的走到了墨簡幾人的眼前。

“真想不到你這麼快就能找到我。”看着眼前殺氣畢露,如同一把利刃般令人無法直視的墨簡,樂謙毫無一絲懼意的笑了笑,接着便將目光投向了墨簡身後如遭五雷轟頂一般的李天鷹,“你並不如我所想的聰明,不過也正是因此,我才必須得感謝你,若不是你,我又怎麼能如此順利的實施整個計劃。”

李天鷹那緊縮的瞳孔在一瞬間擴散,他終於明白了,明白了之前那種種不能解開的謎題,而在他明白這些的同時,他那冷峻的面容也頓時被憤怒所佈滿。

“你利用了我!”

“嘛,別這麼激動。”看着隨時都有可能衝過來的李天鷹,樂謙緩緩的退了一小步,笑着搖了搖頭,道:“冷靜點,放鬆點,這本就是個人吃人的世界,本就是個只有利益沒有人性的世界,你說我利用了你,那我問你,你又何嘗真心當我做朋友?你所要的只不過是想通過我而讓你們這位墨老大擺脫失戀的痛苦罷了,所以我可以告訴你,所謂的利用並沒有單方面的利用,而是相互之間的利用,正因你利用我在先,所以我才利用你在後,而你,知道我是如何稱呼這種相互利用的關係嗎?當然我可以免費的告訴你哦,是朋友哦”

“哈哈哈哈哈哈……”瘋狂而歇斯底里的笑聲之中,李天鷹強忍住心中那一股將那張面孔擊碎的衝動,緊緊的握住了拳頭。

李天鷹不動,並不是他不想動,而是他不能動,只因樂謙並沒有說錯,他從一開始接近樂謙的原因便是爲了墨簡,而他也確實的利用了樂謙,只不過卻不想在他利用樂謙的過程之中反被樂謙利用了而已。

“你的話說完了?”

墨簡那冰冷的語聲響起的同時,樂謙也陡然收起了那一副瘋狂的笑臉,一臉怨毒之色的瞪向了墨簡。

“怎麼可能說完,怎麼可能就這樣的說完!”

“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你可以盡情說你想說。”

“你當你是誰!”樂謙臉上的怨毒之色一瞬間凝固,繼而歇斯底里的咆哮了起來,“你憑什麼這麼對我說話!你當你是誰?!如果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你只不過是一團碎肉,一堆垃圾,一堆有機肥料!”

樂謙話音未落的之時,張寶便再也無法忍受胸中的怒氣,他需要發泄,需要發泄眼睜睜看着摯友不告而別,卻無能爲力的憤怒,他需要發泄,發泄這一股被人玩弄於指掌之間還要被人辱罵的羞恥感。

然而張寶卻僅僅在邁出一步之後便被顧絕一拉拽住,當他憤怒的扭頭看去時,顧絕那同樣因憤怒而猙獰的面孔也赫然映入了他的眼簾。

“墨老大說給他一分鐘!”

即便顧絕死死的咬住牙關,張寶卻依舊可以從他那低沉的聲音之中,聽出那如同雷鳴般滾滾而出的怒意。

“哈哈哈哈……”樂謙再一次瘋狂的大笑了起來,然而僅僅只是一個瞬間,他便更爲猙獰的瞪向了墨簡一行人,“你們以爲你們是什麼,我可以十分肯定的告訴你們,是垃圾,是肥料,是隻能給人踩在腳下的爛泥!”

“你以爲你們贏了,你以爲你們現在就贏了?我告訴你們,你們根本沒有贏,你們根本什麼都不懂,不懂計謀,不懂策略,不懂智慧,你們根本就是一羣單細胞的下等生物,如果不是你們運氣夠好,你們現在早就該躺在陰溝裡,等待着慢慢的腐蝕!”

樂謙緩緩的舒了口氣,再次展開笑顏,淡淡的笑了笑,道:“但不可否認,你們的運氣真的很好,好到了超乎我的預料之外,啊~”

樂謙仰面一嘆,接着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有個像羅烈那樣的朋友,畢竟這個世界上,有個有錢的爹,就是等於了自己有錢,有個做有錢人兒子的朋友,也等於算作自己有錢,所以我還真是羨慕,羨慕的想哭,這完美的一局棋子,居然會這樣的收尾,命運,難道這就是命運?!”

樂謙緩緩的看着墨簡,淡淡一笑,接着說道:“不過這樣已經足夠了,我已經做到了我想做的事,我已經把你踩在了腳下,我已經告訴了你,誰纔是真正的強者,誰纔是真正的贏家,而你,只能像一隻棋子般的任我擺佈,這樣,就足夠了,足夠了,所以我會在這裡,所以我會在這裡等你,等着看你那有趣的表情,等着看你那充滿憎惡、充滿悔恨、充滿絕望的表情!”

墨簡緩緩的咧開了脣角,只不過在他露出了那一副雪白牙齒的同時,在他那一雙如刀般鋒利無情的瞳孔中,樂謙看到了一道身影,一道血紅猙獰四處散播着恐懼名爲惡魔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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