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熾熱的金芒在天地間乍現。
那一片漆黑之中,淒厲的慘叫聲瞬時響起。
下一秒。
所有人只見得一道極度細小的漆黑黑點,閃電般朝着遠處急速而去。
深淵。
這本就是無法抹去的東西。
就如同陽光,必定會有陰影一樣。
林亦看着那團極爲微小的漆黑消失於眼前,沒再追擊。
天地寂寥。
漫天的金芒與熾熱的火海卻還懸浮在半空之上。
衆人眼中。
站在那處的少年,渾身上下,衣衫不染塵埃。
金丹爆裂之後,林亦體內的五臟六腑都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但是。
好在他修爲雖不曾恢復,但是道心依然。
良久。
林亦纔將體內紊亂着的靈氣逐漸收攏,平息。
只是體內,由爆裂金丹而取得的可怖的力量,依然在四肢百骸間滌盪。
巨大的青銅古棺聳立在遠處的天地之間。
赤紅色的鐵索依然深埋在看不見的地底深處。
林亦站在原地,環視一圈。
這一幕被同步到了無數人的眼前。
“這個海州林大師,剛剛是怎麼做到的?”
“太可怕了!好可怕的實力!”
“我本來還以爲那一團漆黑,已經徹底勝了,但是沒想到,海州林大師,居然還有後手!”
“天地之間,誰可與他一戰?”
屏幕之前。
無數人看着眼前那漫天的金光,看着那熾熱的火海,滿心震撼。
整個天地都像是被徹底洗禮過一遍。
上品林家之人,一個個望着眼前這一幕,徹底說不出話來。
青龍等人更是在這一刻,感覺到心底泛起層層疊疊的涼意。
他們注視着那邊站着的少年。
少年身後,井菟眼眸含淚,柔弱而又倔強的望着林亦的背影。
“天地清明,這一口青銅巨棺之中所埋葬着的那位,該出現了。”
少年緩緩開口。
這一句話,滌盪在天地之間,瞬息傳出在場所有人的耳畔中。
青銅巨棺中所埋葬的人?
一羣人聞言,登時愕然,下意識的全都將目光朝着那口巨大的青銅巨棺看了過去。
“剛剛那一團漆黑就是從青銅巨棺裡面跑出來的,難道那一團漆黑,不是青銅巨棺裡面埋葬着的東西?”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海州林大師……海州林大師到底在和誰說話。”
一衆人的目光在林亦與青銅巨棺之間,來回逡巡。
無人吭聲。
林亦的視線沉默的望着那邊的那口巨棺。
赤紅色的鐵索在剛剛拉開青銅巨棺的棺口之後,就沒再有半點東西。
那邊安安靜靜,天地之中,似乎也已經陷入了沉寂。
“不肯出現嗎,還是說,你還有什麼沒有來得及過來的下人?”
林亦言語淡淡,渾身上下,靈氣與勁氣同時沸騰。
他的整個人像是神佛,立於天地。
金丹雖碎,然而金丹爆裂出來的力量,卻沒有那麼容易消散。
“小亦!”
鄭嘉雲看着站在那裡的林亦,滿臉心疼。
她呼喊一聲,就要往前跑去。
她感覺到了危險,想要把林亦拉回來。
但是身旁的青龍一手探出,直接將鄭嘉雲又給拉了回來。
“抱歉,那邊太過危險,我不能讓你以身涉險。”
青龍看着鄭嘉雲,嘆了口氣。
“那你讓小亦回來,讓他回來!”
鄭嘉雲看向青龍,滿臉祈求:“劍寒!就當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如果他在這裡的話,他一定不會讓小亦身陷險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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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你聯繫他,你讓他過來!你讓他親自過來!”
鄭嘉雲心底發慌。
莫名的惶恐。
極度的不安。
在此之前,她見着林亦屢次三番的陷入險境。
但是她都沒有像現在這般焦躁與不安。
那是從心底泛出來的一股子可怕的焦灼感。
哪怕……
哪怕眼前的林亦,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展現出了無可匹敵的戰鬥力。
哪怕以海州林大師身份出現在衆人眼前的林亦,此刻看去,如同神祇。
哪怕此刻天朗氣清,空氣中,都不曾見那種懾人的殺意。
可是鄭嘉雲整顆心都在狂跳。
那是血濃於水的母與子之間的聯繫,她可以感覺到林亦的不安!
“對不起。”
青龍搖搖頭:“我想,如果他真的想要離開那裡,他自己大可直接離開。”
“沒有人強迫着讓他站在那個位置上。”
“但是是他自己選擇的,他選擇站在了那個女孩的面前,哪怕爲之與所有人爲敵。”
言及於此。
青龍又嘆了口氣,看向那邊的林亦。
他的腦海中想起了鄭秋嬋。
或許……
他真的不如林亦。
至少。
作爲隱龍四聖的青龍,根本就沒有足夠的勇氣,像林亦這般,爲了一個女人,放棄一切。
青龍有時候也曾想過。
他可以爲了鄭秋嬋放棄自己的生命。
卻是不能夠爲了鄭秋嬋放棄自己的使命。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不過有時候青龍也會遲疑。
譬如若是有一天,鄭秋嬋站在了林家那位的對立面,站在了隱龍四聖的對立面,那麼青龍是會往前一步,將她抹殺,還是會轉過身子,爲她擋下世間種種。
“我很佩服他。”
青龍再次開口。
這聲音傳入到朱雀等人的耳中,所有人沉默的望着那邊的林亦,都沒吭聲。
十足的震撼。
今日之後。
海州林大師之名將會響徹全球!
不單單是因爲他有無可匹敵的戰鬥力。
更是因爲他自身的那種信念與堅持。
“還不肯出現嗎。”
林亦語氣淡漠,看着那邊矗立在那裡的青銅巨棺。
棺口之內,依然是一片漆黑之意。
光無法透入其中。
中間,更有一股股久遠的氣息,緩緩彌散開來。
“如今的你,實力不足全盛之時的萬分之一。”
“然而你還是站在那裡,爲什麼?”
“今日你非仙尊之軀,若是死了,那便就是死了,尚且無元神元嬰,死後更是可能再無輪迴之果。”
“九玄,聽話。”
“讓開,不要讓我爲難。”
青銅巨棺之中。
終於。
有一聲聲輕嘆之音響起。
那聲音舒緩,帶着幾分無法言語的氣息,就像春天的風,拂過冰冷的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