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跟在那人身後,從沼澤地一路往前,大部分人走的膽戰心驚,深怕走錯一步,陷入沼澤之中,那樣未免就顯得有些得不償失。
林亦一路走的風輕雲淡,這麼些人裡面,也就只有他揹着個包,顯得有些異類。
從沼澤之地一路往前,走了半個多小時,到了一片岩石地界。
踏上此地,所有人都是鬆了口氣。
不遠處的位置,有一道道的石階,石階沿山而上,看上去頗爲陡峭。
“這個地方就是天劍山山腳,我們江南劍宗,便就是在這天劍山山頂之處。”
男人看着身後衆人,開口介紹:“你們能夠來到此處,就說明相較於常人,你們的天賦更好,筋骨更佳。”
“但是,到了這裡,也不過纔是一切的開始。”
他環視一圈,看着周遭滿臉興奮的衆人,伸出手去,指着那處石階,淡淡開口:“從這石階一路往上,抵達半山腰處,一共有一千五百五十五級石階,這些石階相互之間的間隔也不盡相同。”
“半個小時之後,開始上山,若是能夠在三個小時之內,抵達半山腰處的練劍場,便就是通過入門的第一層考覈!”
男人話語一落,下面的人悉數擡眼看去。
入眼處的石階,看上去平凡無奇,雖然有些陡峭,可總歸不是太讓人難以接受。
“早就聽說江南劍宗入門有兩個測試,我還以爲有什麼大不了的呢,原來就是爬山啊。”有人微微搖頭。
“一千多個石階,要不了三個小時,頂多兩小時就能爬完,這種程度的測試,根本就難不倒我的!”說話的人一人,身材魁梧,咧嘴笑着,志在必得。
賀雲霄此番看了那邊一眼,這才轉過頭來,看向旁邊的祝詩晴,笑着開口:“詩晴,待會兒你要是累了不想爬的話,那就讓我揹着你唄?我爬山還是挺厲害的。”
“就你?”
祝詩晴搖頭:“你還是管好你自己的吧。”
“爲什麼是去半山腰的練劍場?難道不應該去山頂嗎。”
在旁人對着這些石階評頭論足的時候,人羣之外,有個好奇的聲音響起。
他的話一出口,頓時就引來周遭一頓鄙視的目光。
所有人的視線也一下子被那邊站着的揹包少年所吸引。
“山頂,那是隻有江南劍宗的人才可以去的地方,劍宗之內的高人可都是在那裡清修,你現在連江南劍宗的考覈都沒通過,還想着去山頂?兄弟,你未免想的有些太長遠了點。”有人看着那邊林亦,搖頭一嘆。
“你想要去山頂可以啊,待會兒一路往上,只要是沒有人攔你就行,要是碰到人攔着你,那你就問他,憑什麼不讓你上去,說不定人家就讓你上去了呢?”也有人譏諷開口,頓時引來一陣嬉笑之聲。
衆人看着林亦的眼神,更像是在看着一個傻子。
祝詩晴看了林亦一眼,秀眉微皺:“你來劍宗到底是幹嘛的?難不成不是跟我們一樣參加考覈的?怎麼問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傻。”
她從剛剛見着這個揹包少年的時候,總覺得眼前這個小子有些奇怪的很,其他的人相互之間或多或少都有幾個認識的,大都三五成羣,唯有這個傢伙,一路過來,也不見他和其他人說話的。
這一點,讓祝詩晴頗有些好奇。
“我與你們不同。”
“你們是來參加江南劍宗的考覈,而我是江南劍宗請來拆他們臺的。”
林亦看向祝詩晴,一臉認真,淡淡開口。
“噗。”
祝詩晴聞言一愣,沒忍住笑了出來,她搖頭,翻了個白眼:“得兒,那您老比我厲害,這江南劍宗還能請你過來拆他們的臺?這話兒說出去誰信啊。”
“你要譁衆取寵,也得有個限度。”
祝詩晴本來看着眼前少年,還有幾分好奇之感,對他也有稍許的興趣。
可是聽到林亦的一席話後,祝詩晴總歸是在心底直接給林亦判了死刑,琢磨着這個小子說出這般雷人話語,那也不過是爲了吸引她的目光。
這麼些年來,通過各式各樣的手段,試圖吸引祝詩晴視線的人可不在少數,祝家在浦海的勢力廣闊,若是真的得到了祝詩晴的話,便就足以讓普通人一輩子免於奮鬥,鯉魚躍龍門。
“就你,還是江南劍宗請來拆他們江南劍宗的臺的?”賀雲霄一臉不屑:“你給江南劍宗山腳之下,當個踏腳石的資格都沒有,還真是敢說啊,也不怕吹牛掰閃了牙。”
“你也得慶幸現在是在江南劍宗天劍山下,要是在浦海的話,像是你這種滿嘴跑火車的傢伙,我見一個抽一個!”
旁人此刻紛紛搖頭,更有甚至,連連嗤笑,大多數人看着林亦的視線,只覺得在看着一個小丑。
祝詩晴有些百無聊賴,前面那個江南劍宗的男人,此刻看了林亦一眼,他連接話茬的想法都沒有。
縱觀整個京南,敢拆江南劍宗臺的還真的沒有幾個人。
除了前段時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林大師和林九玄之外,好似也沒別人。
只不過那個林九玄在穆家連斷兩柄煙雨劍後,拿着穆家古劍塵離離開,從此到如今,銷聲匿跡。
而另一個林大師,在蘇家壽宴上,從氣勢上逼的那林南天劍都拔不出來就跪地認輸之後,江南劍宗直接朝着蘇家下了戰帖,可這麼些天來,也不見這麼個林大師拿着戰帖打上門來。
想來,多半也是因爲忌憚江南劍宗的實力。
林九玄和林大師,這兩個人現如今已經成了整個江南劍宗上上下下揮之不去的夢魘。
倒是鮮有人知,這兩人實際上便就是一人。
趙縛也好,御景龍也罷,他們所戰之人爲林九玄。
廢了崔劍師修爲以及讓林南天丟盡顏面的,乃是林大師。
站在前面的江南劍宗的那個男人,腦袋中浮現出近段時間劍宗內風聲鶴唳的情況,又聽着人羣外的少年的聲音,只覺得頗有些荒謬。
“咱們天劍山的山頂,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夠上去的,那個小子,我奉勸你待會兒,少說點話,多節約點力氣爬山,免得連半山腰都上不去,那可真的就是丟人了。”
男人冷冷一笑,看了眼林亦。
卻只見那少年此刻擡頭,朝石階盡頭之處看去。
他眼神清澈,對於周圍衆聲,置若罔聞,好似沉浸在獨屬於他的世界之內。
這一刻,本來已經轉過頭去的祝詩晴,突然好似感覺到了什麼一樣,又看了那少年一眼。
這一眼看去,讓她有一瞬間的錯愕,感覺好似在看着一柄尚未出鞘的長劍,尤其是少年的那雙漆黑眼眸,好似有着某種魔力,着實是讓人忍不住沉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