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上午九點半，吳昊正在教室裡認真上課。
小幽發來了微信。
一張照片一句話。
“吳昊，這個女人說要見你，想和你交易時間。”
吳昊一看照片是李玉鳳。
“中午過去。”
放下手機繼續上課，認真起來發現這些課程也並不是非常難嘛，嗯，我一定是個天才。
中午放學，吳昊打車來到茶館。
不知道是旗袍帶來的效應，茶館裡的位置明顯已經不夠坐了，不過知道時間交易的人並沒有知道，估摸着是娜美阻撓了小幽去和他們談這件事。
李玉鳳和娜美在二樓。
娜美的美麗很容易讓女人自懺形穢，李玉鳳在她面前根本就沒有擡頭的勇氣，始終低着頭喝茶，看起來很是不安。
“娜美，樓下客滿了，你下去看看能不能讓他們買點茶葉什麼的。”
“老闆來啦，那行我先下去啦。”
娜美從他身邊經過，不安分地在他胸口摸了一下。
“今天又來交易時間？”
吳昊笑了笑，坐在她面前。
“吳老闆，其他人的時間可以交易麼？”
李玉鳳問道。
“任何人的時間都可以交易。”
“那我能不能麻煩吳老闆跟我去一趟鄉下？我們家有人想跟吳老闆做交易，鄉下人不方便進城，所以……不用吳老闆自己找，我們找車來接吳老闆過去，事成之後請吳老闆吃飯。”
李玉鳳呵呵笑了起來，有些尷尬又很是期待他的回答。
“行啊，不過我現在沒有時間。”
“那下午呢？”
“下午我還有兩節課要上，這樣吧我放學以後去找你，你需要我到哪裡去等你？”
“上渡紅綠燈路口，那裡有個永輝超市，我讓人開車過去接你。”
“行。”
“吳老闆，你……能知道人的壽命吧？”
吳昊笑而不語。
“我想給交易對象留幾年時間，所以交易的時候吳老闆把對方的壽命告訴我一下可行？”
“可以。”
“謝謝吳老闆。”
李玉鳳站起來就要走，又停了下來。
“吳老闆，我現在還剩下多少年的壽命？”
“放心，足夠你把手上的錢花光。”
李玉鳳愣了一下，呵呵笑了笑離開茶館準備後面的事情去了。
……
下午四點。
吳昊和小幽現在上渡紅綠燈路口等李玉鳳的車來接。
邊上有個永輝超市，馬路另一邊是的建材市場，附近有兩個小區，所以這附近的人流量非常大，很多小販喜歡在路口附近賣東西。
有賣自己抓的河蟹的，有賣核桃紅棗的，有賣烤饢的，有賣青菜的，還有超市外場促銷的，不寬的路口附近人倒是很多。
吳昊很少經過這裡，對這裡並不熟，等的時間有些無聊，和小幽一起東張西望解悶。
路口有個七十多歲的賣青菜的老伯很奇怪。
他挑了兩大麻袋青菜擺在那裡，但是有人問他多少錢他都是笑呵呵地告訴人家不賣，然後自己現在那裡笑呵呵地東張西望，看起來像是在等人。
四點鐘一直到五點半，他一顆青菜也沒賣，一直在等人的模樣。
不過他的臉色已經沒有一開始那種開心了，東張西望的神情有些着急。
“吳昊你去哪裡呀。”
“你在這裡等着，我過去看看。”
吳昊禁不住好奇走到了老伯身邊。
“老伯我看你在這裡擺着菜又不賣是怎麼回事啊？天都快黑了。”
吳昊隨口問道。
“有個人跟我說好了要收我這菜的，我再等等。”
老伯衝吳昊笑了笑，掉了兩顆牙的笑容說不出的淳樸。
“這菜多少錢一斤啊？”
“超市裡面好像賣兩塊九，人家收的多，我就賣兩塊錢，這裡一百多斤，賣了有兩百塊錢呢，可以給老伴買點好吃的了。”
老伯笑說着，忽然道：“小夥子你幫我看一下行不，我進去給老伴買半斤肉，晚上超市肉打折的，我一個人不敢走開，看你挺好的小夥子，幫我看一下可行？”
“行老伯你進去吧。”
“誒，我一會就回來，幫我看下。”
老伯往超市走，可能是長期挑擔背有點佝僂。
“這老頭真是傻，等這麼久了都沒來肯定是被人放鴿子了啊，還等。”
旁邊一個買菜的小販嘲笑道。
吳昊沒理他。
老伯很快就跑了回來，手上提着一塊肉，一臉高興。
“小夥子剛剛有人來問麼？”
“沒有。”
吳昊如實回答。
“這樣啊。”
老伯明顯有些失望，看了看漸漸黑下來的天，蒼老的臉上多了幾分着急。
“老伯，我看你還是零賣了算了，那人可能不會來了。”
“那怎麼行呢，我答應人家一百斤的，要是人家過來了發現沒有一百斤怎麼辦，沒事小夥子謝謝你，我再等等。”
老伯呵呵笑了笑，又用了一個袋子把肉裝好。
吳昊嘆了口氣，回到小幽身邊。
六點鐘。
十二月的天空已經灰黑灰黑了。
老伯要等的人還是沒有來，他自己也知道人不會來了，兩大麻袋的青菜要怎麼處理他也不知道了。
“老人家，天都黑了你要等的人不會來啦。”
旁邊的小販走到老伯身邊，說道：“你這菜都拿出來了再拿回去就沒必要了，而且你拿回去自己也吃不了這麼多，放着壞也是壞掉，乾脆賣給我好了。”
老伯還是有點猶豫，張望了一下實在是看不到人，死心了。
“你出多少錢？”老伯問道。
“你看你這麼多菜，我不買的話肯定都是壞掉，我全部給你買下來你早點回家，兩毛二一斤，可以吧？”
“這……”
老伯急道：“我剛剛看了，超市這菜晚上打折都要兩塊五，你這兩毛二是不是太少了？小夥子這樣好不好，一塊五賣給你行不？”
“一塊五？老人家，你還是把這些菜弄回去放在家裡爛吧。”
小販回到自己攤位叫賣起來，不理會老伯。
老伯張望了一下，看看越來越黑的天色越發焦急。
“小夥子你來你來，兩毛二就兩毛二吧，你稱一下，多少斤就多少斤賣給你了。”
老伯無奈道。
“誒就是這樣嘛。”
小販急忙過來把菜搬過去稱，兩大袋一共一百二十五斤，二十七塊五。
“老人家啊，你還得多虧了我啊，我要不收你這兩大袋的菜看你怎麼辦，你連這二十七塊錢都沒有。來你點點，二十七塊，五毛就算了好吧。”
小販一邊說一邊把錢塞到老伯手裡。
老伯擦了擦眼角，顫抖着手把錢數了一遍，二十七塊錢沒錯，二十七塊錢……
老伯佝僂着身子對小販說了兩聲謝謝，收拾了一下東西走到另一邊，給了看車的一塊錢，牽着一輛破舊的三輪車準備離開。
這一切吳昊都看在眼裡。
看看時間估計李玉鳳的車也不會來了，拉上小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