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七海嘯

“有一件事,還有一件事,讓我仔細想想是什麼事情。”李素怡的眉頭緊緊鎖在了一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艾小海也莫名其妙的變得緊張起來了。

“我想起來是什麼事了。”李素怡的面色一下變得凝重起來:“兒子,我記起來了一件事,6月20日,東海將會發生海嘯!”

“啊?”艾小海的一張嘴張的老大:“媽,您沒記錯吧?東海會發生海嘯?這不可能。我國大部分大海域地震產生海嘯的可能性比較小,只有在南海和東海的個別地方發生特大地震纔有可能產生海嘯。”

“不,我沒有記錯。”李素怡回答的非常肯定:“海嘯,遠遠超過歷史上曾經在任何國家發生過的任何海嘯。你根本無法想象它能帶來的威力和破壞力……不,我的腦海裡已經出現了……”

她忽然臉上現出了痛苦,抱着腦袋:“淹沒了,周邊所有的城市都淹沒了。接連三天的大雨滂沱、雷鳴電閃,然後海嘯席捲而來,它所經過的地方都將被摧毀。這不是來自大自然的力量……人類阻擋不了,人類根本沒有辦法阻止……”

“媽,你怎麼了?”

艾小海才問出口,李素怡猛的擡起頭來,臉上竟然露出了可怕的獰笑:“人類?你喜歡和人類在一起?那麼你就想辦法拯救你那些卑微的人類吧。我會掀起海嘯,人類歷史上從來沒有過的可怕海嘯。我會淹沒所有的一切。這是開始,給你的第一個教訓!”

艾小海卻顯得如此的冷靜:“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離開我媽的身體!”

“我不像你,我對人類骯髒卑賤的身體絲毫沒有興趣,這只是我留在這個女人腦海裡的一絲記憶片段,讓她幫我轉述這些話而已。我告訴了你海嘯到來時的準確時間,我還可以告訴你,海嘯將率先經過你的那個……風暴島。可是擁有人類軀體的你,你又能夠做些什麼呢?你什麼也都做不了。你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你的人類成片成片的死在你的面前。”

當說完了這些,李素怡臉上的猙獰逐漸散去。她慢慢的恢復了平靜:“兒子。你聽到了嗎?”

“我聽到了。”

“你準備怎麼做?”

艾小海沉默着,沉默着,許久許久後才說道:“我準備去風暴島,媽。我不知道那東西究竟是個什麼。可我想去阻止它。不然海嘯帶來的破壞將是難以估量的。”

“去吧。”李素怡微笑着說道:“我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可我會陪着我的兒子一起去。我想看看我的兒子是怎麼拯救人類的,艾家還從來沒有出過一個真正的大英雄。不過在此之前,我更加想看的是我未來的……兩個兒媳婦……”

……

法律上明文規定了一夫一妻制。不過李素怡可不在乎這個。哼哼,自己的兒子就是有本事,一下搞定了兩個、至於選誰?將來怎麼辦?自己這個當媽的要操什麼心。

老孃都是快要死的人了!

遇到這樣的媽,你能有什麼辦法?

就算許芸琪那麼大膽的女孩子,第一次見到艾小海的媽媽,也都有些手足無措,更加不用說鄧萌萌了。

“好大的房子啊,不愧是我兒子,就是有本事。”李素怡一豎大拇指:“姑娘,你們跟了我兒子,那算是你們撿到寶了。”

“媽,低調,低調,謙虛點成不。”艾小海如此臉皮厚的傢伙居然也不好意思起來。

“怕什麼,我都是快要死的人了。”李素怡卻是滿不在乎。

“阿姨,你,你怎麼了?”鄧萌萌和許芸琪異口同聲。

“沒事,治不好的病,你們不用爲我擔心。”李素怡大大咧咧的:“姑娘啊,反正我不管你們誰跟了我兒子,那一定是要再生個艾小海出來的,我艾家可就這麼一個種了……”

騰的一下,兩個女孩子的臉紅的和什麼似的。

艾小海的媽媽實在太那什麼了……

“媽,你別口無遮擋的了。”

“我都是快要死的人了……姑娘啊,可惜了,我對你們誰都滿意,要是咱們還是在古代那就好了,一個媳婦一個妾,那有多美啊……”

“媽,你在那胡說什麼呢。”

“我都是快要死的人了……”

“媽,親媽,不帶你這樣的啊,老拿這事做藉口!”

正在那裡一個大嘴媽媽口無遮擋,一個原本臉皮比城牆還厚的兒子不知怎麼辦纔好的時候,外面傳來了袁昔野的聲音:“艾小海,你母親來了怎麼也不告訴我?”

袁昔野在劉助理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袁老,這是我媽。媽,這是我和你說過的袁昔野袁老。”

“袁老,哎呀,我一路上盡聽我們家小孩說你了。”李素怡表現的熱情無比:“我們不在的這段日子裡,可多虧了你幫忙了,不但照顧着他,還幫他買了那麼大的一套房子……”

“弟妹,你可太客氣了。”

“不是客氣,真的不是客氣。袁老啊,我身上有惡疾,就快死了,將來小海這孩子啊,就得請你多費心了。”

袁老和劉助理都怔在了那裡:“弟妹,你說什麼?”

“怎麼一聽這事都這表情?”李素怡笑道:“袁老,真的,我真的就快要死了,活不了多久了。”

袁昔野怔怔的看着她,好半天才說道:“弟妹,你這樣看淡生死的人,我還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如果,我說如果啊,你真的有什麼事情,小海就是我自己的兒子。反正我也沒有子女。”

李素怡皺了一下眉頭:“袁老,你沒有子女?咱們這些人。將來都得死,人死了,可得有人捧骨灰盒啊,要不然下輩子得受苦,這捧骨灰盒的得是自己的親人啊。袁老,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我讓我兒子認你當乾爹怎麼樣?”

“真的?”袁老的眼睛冒出了光彩。

這可是他一直想做的事,劉助理也幫着試探過兩次,可是艾小海卻一直沒有鬆口,現在好了。他的母親親自開口了!他們這些人。別的也許不在乎,可自己死後如果沒有人捧骨灰盒,爲自己戴孝,那當真是死不瞑目。

這也一直都是袁老的一塊心病。

“真的!”李素怡隨即把艾小海叫了過來:“給袁老磕頭。叫乾爹!”

艾小海的眼眶紅了。他知道自己的媽媽爲什麼要這麼做!媽媽很確定自己活不了多少時候了。一個母親臨終前最放心不下的是什麼?就是自己的兒子!

她,把自己的兒子交給了袁老!

“乾爹!”艾小海緩緩的跪了下來。

“哎,起來。起來!”袁老的眼眶也紅了:“好,好,我袁昔野居然也有兒子了。哈哈,好,好啊!小海,好的很!”

他高興的都有一些語無倫次。

劉助理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自己的一塊心病也終於能夠放下了……

“弟妹。”袁老興沖沖地說道:“你可不能死,得好好的活着,我們還得看着小海結婚,生孩子呢。咱有錢,找大醫院治。我就不信了……”

李素怡微笑着搖了搖頭:“不用浪費那錢了,我的病我知道,沒有人可以治。”

她在所有人面前都是表現的大大咧咧的,根本不在乎什麼,可是當她的丈夫離開她之後,她的心其實已經死了。

屋子裡一下變得安靜起來……

外面忽然傳來幾聲悶雷,六月響雷再正常不過,但這雷聲卻讓艾小海和李素怡面色都是一變。6月20號,6月20號。今天,已經是17號了。

接連三天的大雨滂沱、雷鳴電閃,然後海嘯席捲而來,它所經過的地方都將被摧毀。這不是來自大自然的力量……

“其實,袁老,還有兩位姑娘。我得和你們說聲抱歉了。”李素怡忽然對着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

“弟妹。”

“阿姨。”

“你們聽我說完。”李素怡淡淡笑着:“因爲小海很快要跟我去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怎麼說呢?這件事情的危險程度你們想象不到,也許……也許小海就回不來了……袁老,我給你鞠躬,是因爲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小海如果回不來,還是沒有人給你捧骨灰盒。可你放心,我這個當媽的一定是盡全力保護好小海的……萌萌,芸芸,我向你們鞠躬,是因爲我兒子對不起你們。他要是回不來,你們不用再想他了。可要是能回來,我保證他一定不會辜負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

每個人都聽呆了,李素怡這根本實在說遺言啊!

“小海,你到底要去做什麼啊?阿姨,你告訴我們行不行?”鄧萌萌和許芸琪幾乎都要哭出來了。

“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艾小海和媽媽互相看了一眼,相視一笑:“我必須要去做,而且我艾小海想做的事情,沒有誰可以阻攔。鄧萌萌,許芸琪,我得拜託你們一件事,要是真的被我媽這張烏鴉嘴說準了,我回不來了,這幢別墅就留給你們了。雲海農莊給魏家兄弟和木頭,公司留給雨燕,動物園給諸葛度……”

鄧萌萌和許芸琪的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艾小海和他媽媽一樣在交代後事了……

“我希望我能回來,這些都是我好不容易拼回來的,可不能便宜了諸葛他們。”艾小海咧嘴笑了笑:“放心吧,我艾小海福大命大,死不了。還有,這件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

袁老深深的凝視着自己才收的乾兒子:“你要去多少時候?”

“20號。”艾小海回答得非常堅定:“如果20號過了我還沒有任何消息,那我就是死了。”

在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的畏懼。

“你一定可以回來的。”鄧萌萌忽然擦去了眼睛,目光堅定:“艾小海。你一定要給我活着滾回來。你對我們做了這樣的事,我們是你的女人了,你就得對我們負責!你要是不回來,我天天罵你,一直罵到你回來爲止!艾小海,你聽清楚了沒有?”

“這纔是我的兒媳婦!”李素怡笑了。

“聽清楚了!”艾小海也笑了:“老子年紀輕輕的,還有大把的好日子要過,他媽的,想死?可沒有那麼容易!”

又是幾聲炸雷響過,大雨傾盆而下。

“兒子。走了。”李素怡平靜地說道。

艾小海有些捨不得。他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做呢。他還沒有和殷雨諾告別,沒有和雨燕告別,也沒有和程雪告別……還有奧運會也可能沒有辦法參加了……

所有的人看着艾小海和他的母親走出了屋子,上了轎車。然後又看着轎車駛離了別墅……

鄧萌萌再也無法忍受。蹲下身子。嚎啕大哭。

她失去了自己的家,難道現在還要失去自己最愛的人嗎?

艾小海,艾小海。無論如何也要活着回來……

……

進入六月,雨季到來。

可是如此突然,如此猛烈的暴雨,還是讓人措手不及。氣象專家也給不出什麼更好的解釋。

這個天氣出海可沒有多少人願意。好不容易花大價錢,才找到一條高速快艇,願意冒險把他們送到東江中央的一個小島上,再遠,就絕對不肯去了。

送他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船主還不忘好心的說上一聲:“還是跟我回去吧,你們你們做地質研究的,是不是一個個都不要命的啊?”

李素怡笑着大聲說道:“沒辦法,師傅,我兒子就要工作了,單位都找好了,這次考察寫出的論文很重要,關係到他將來的工作和工資,必須要選擇大雨天對島上土質的影響。師傅,謝謝你啊,我就在這陪着我兒子了。”

“哎,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注意點安全,別靠水太近了。”師傅搖着頭嘆息了聲。

快艇離開了,李素怡看了看兒子:“現在怎麼辦?怎麼去東海那個暴風島?”

“媽?你暈海豚不?”艾小海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聲。

一陣陣的意識傳了出去,迅速,整個東江的魚類都開始將艾大王的信息一路傳遞過去……

“兒子,你能控制海洋生物了?我記得你根本不會水啊。”

“能了,大部分的海洋生物都能控制了。”艾小海的話裡無不得意:“媽,我早不是旱鴨子了。還別說,讓我去參加奧運會的游泳比賽,我能把金牌全給包了。”

“等有命回來再說吧。”李素怡苦笑一聲:“你給我說說那個蚩尤之心到底是怎麼回事?”

反正等待也需要時間,艾小海把自己從那本古書裡看到的仔細和媽媽說了一遍。

蚩尤在失敗前夕,指天大罵.他罵的是龍啊龍,你既然賜給我生命和力量,爲何又要殘忍奪走?難道你是害怕這個世上出現第二條和你一樣的龍嗎?我眼看就要成功了,可是卻功虧一簣。我今天就要死在這裡,沒有什麼怨言,因爲我的力量不如你強大。但我發誓,我的後人一定會變成一條和你一樣的龍,爲我和我的族人報逐鹿的仇恨……

然後他叫過了自己八十一個兄弟中最聰明的一個,當場剖開了自己的身體,挖出了自己的心。他的兄弟驚奇的發現,那不像一顆心,反而像一顆玲瓏剔透心形的寶珠!更加讓他驚訝的是,蚩尤居然沒有死,而是對着天空大笑:

我雖然死了,但我的力量都蘊藏在了這裡。你想奪走嗎?可是你奪不走,因爲這裡有我的詛咒。我的力量將由此而延續,得到蚩尤之心的人,將會和他融爲一體,生生世世無法分離。得到蚩尤之心的人,必然將幻化成一條神龍,動搖你做爲唯一的權威。得到蚩尤之心的人,早晚都將爲我報仇,將我的戾氣變成最強大的武器……

……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我們有大~麻煩了。”李素怡的聽完這些眉頭緊緊鎖在了一起:“兒子,我們在和一條龍戰鬥?老天,蚩尤都打不過,你能打過?你怎麼阻止海嘯?”

“我不知道。”艾小海老老實實地說道:“我做過一個很奇怪的夢,在夢裡我夢到了那條龍,它的力量實在比我強大的太多太多了。”

“戾氣,戾氣。”李素怡喃喃地說道:“你體內的狂暴之氣,很大可能就是蚩尤的戾氣所造成的。龍之魂呢?又是怎麼回事?”

太多太多的謎團了,而且根本沒有人會給他們答案。

艾小海忽然笑道:“媽,想那麼多做什麼?反正我們都快要死了。”

“兒子,我死可以,你不能死。”李素怡卻如此說道:“我可沒有那麼開放的思想,我艾家就你一個獨苗,你要死了,將來誰給我們來上墳?我在下面打個麻將都沒有錢怎麼辦?”

艾小海呆呆的看着他媽:“媽,我算是真服了你了,我們在拯救世界哎,你居然想到了打麻將?”

“我就這點愛好!”李素怡眼睛瞪了起來:“你個小王八蛋的,老孃辛苦把你養到這麼大,又滿世界的亂跑幫你找解藥,死了打幾場麻將都不行?”

艾小海長長的嘆息一聲:“媽,我是小王八蛋,那你和我爸是什麼?”

眼看着媽媽要發飆,一聲聲歡快的叫聲從遠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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