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更大了,不遠處的溪流彷彿成了彭騰的大河,水面上再也看不到任何可以突出的岩石,只剩下了茫茫黃水。
溪岸行數百米處的林子裡,有一座搖搖欲墜的木屋,木屋裡,田震正帶着幾分微笑,幾分無奈,聽着身邊圍着自己的幾個孩子嘰嘰喳喳的說話。
“叔叔,你好厲害啊,難道是山神嗎?”
“胡說,山神最可惡了,兇巴巴的讓山裡降雨,張老師都差點被沖走……叔叔,你不是山神,對吧?”
“讓你們多看一些課外書,現在什麼都不懂,這世上是沒有神仙的,叔叔肯定是小說裡說的大俠客,剛纔抱着咱們跳到岸上的那招肯定是輕功!是吧叔叔?”
田震心說第一個孩子說的倒是最接近,自己剛纔用的是類似神仙術的修真術,不過反而笑着拍了拍最後一個孩子的腦袋。
這孩子見此,立即果然如此的樣子激動道:“你們看吧,我說的沒錯!叔叔,你真的是書裡說的大俠客?那你教我武功好不好,這樣以後我就能保護老師了!”
滿懷期待的男孩子用幼稚而認真的眼神看着田震,田震可以聽出,這些孩子心中,那個張老師的位置無疑是十分重要的。
田震還沒想好怎麼迴應男孩兒這個不可能的懇求時,身旁傳來一聲嚶嚀,田震神色一動,擡頭看向之前被自己從水中救上來的那個美麗的女人。
“老師,你醒了!”守在女人身邊的那個臉上有幾粒雀斑的男孩兒驚喜的說道。
其他三個孩子圍着田震嘰嘰喳喳說話的時候,這個男孩兒卻一直沉默不語,只是守在女人身邊,女人自然就是孩子們口中的張老師,而雀斑男孩兒則是之前最後一個上了岩石躲避的那個。
見女人想扶着牀板坐起來,田震說道:“雨還沒停,你現在最好還是多休息一會兒。”
女人身子頓了頓,然後因爲的確沒力氣起身,只好重新躺下,然後問道:“這裡是哪,你是誰?”
田震沒說話,那個有武俠夢的男孩兒搶着說道:“剛纔就是叔叔救了咱們呢,這裡是溪邊上那個木屋。”
“是啊是啊,叔叔可厲害了,一次抱着我們三個,直接從石頭上跳到了岸上,俊子還說叔叔是小說裡的大俠呢!”
“大俠?”女人有些怪異的看着田震。
田震淡淡一笑,道:“孩子書看多了吧。”
女人聞言,不由也失笑,自己剛纔居然真信了還,雖說這自己平日裡也喜歡看那些武俠小說,俊子看的書都是從自己這裡借的,不過她還真從沒相信過這世上真的有那種奇人的,想來也是孩子們剛纔收了驚嚇,迷迷糊糊的被救上岸,心裡對救命恩人有種莫名的崇拜吧。
不過這樣也好,本來還擔心經了這次,孩子們心理會有心理陰影,現在看他們的樣子,完全沒有什麼異樣了倒是。
心裡閃過這些念頭,女人微微頷首,認真說道:“謝謝你救了我們,還以爲這次真的沒命了呢。”
“心地好的人運氣總是不錯的。”田震說道。
女人愣了愣,沒有意識到田震爲什麼這麼說,倒是想起這次出事完全是因爲自己對山裡的環境瞭解不足,貿然帶着學生淌水過溪,雨驟然變大,以至於差點讓學生因爲自己的失誤丟了性命。
想到此,女人臉上浮現出深深的歉意,而田震卻沒有去注意這些,而是繞過屋頂漏洞滴水的地方,走到門口,說道:“雨應該很快會停,你們就在這裡休息吧。”
女人訝異道:“你要走?”
田震嗯了一聲,不等女人再說什麼,便要邁步往外走去,女人正要再說什麼,卻因提氣太急,劇烈的咳嗽起來,田震也因此止住了步子,微微皺眉道:“不要亂動,你的身子在水裡撞傷了。”
女人忍着胸腔傳來的隱隱陣痛,蹙着柳眉道:“你的事很急嗎?外面雨這麼大……”
說道這裡,女人卻忽然頓住了,看着田震的眼神漸漸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田震見此,心裡暗暗嘆了一聲,終究還是注意到了,不等女人再說什麼,直接說道:“你想問任何事我都不會回答。”
“你的衣服怎麼會是乾的?”這句話,女人被田震硬生生的嗆了回去。
之前救人的時候田震也沒有去掉護雨的金剛術,他不大喜歡身上溼乎乎的,好在女人昏迷,而那些孩子倒是根本沒有注意這一點,田震只是想着等女人醒了,自己就能放心的離開,卻沒想到女人反應這麼快。
剛纔剛剛清醒,腦子有些昏沉的女人沒有去細想其他,只是想着眼前這個年輕男人是她的救命恩人,但是剛纔一聲咳嗽,帶來的疼痛倒是把女人疼的清醒了很多,加上田震那句話中提到了雨,女人立刻注意到讓她汗毛一豎的怪異。
外面那麼大雨,而且自己是落了水之後才被救的,男人肯定下過水,但是身上卻一點水跡都看不到,另外,此時的女人還意識到這條回那個村子的路十分偏僻,也不是什麼風景區,除了自己之外,便是偶爾村裡人進鎮子買東西纔會經過,而這個男人身上連個揹包都沒有,兩手空空,不像是那些整天作死的極限生存愛好者,那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雨聲變得有些大,搖搖欲墜的木屋裡顯得更安靜了一些,屋頂好幾處漏洞已經從滴水變成了流水,滴啦滴啦,變成了嘩嘩譁。
暴雨的大山深處,來歷不明,身上發生着奇異事件的陌生男子,用意味難明的目光看着女人,讓女人忍不住聯想起村裡幾個調皮的老人故意給她講的那些關於大山的靈異故事,呼吸不知不覺間變得有些小心翼翼,於是胸脯起伏的幅度變得有些大了點。
未知的東西總是會讓人本能的恐懼。
這讓田震非常無語,貌似自己好幾次做好事都會被人誤會的樣子,自己怎麼這麼衰?
本想什麼話也不說,直接轉身離開,給這女人留一個永遠解不開的懸念,也算作自己有些惡趣味的小報復,但是這女人壓抑着的恐懼用深呼吸來緩解,導致這會兒忽高忽低的胸脯變得有些吸引人。
田震說,我的眼,快從人家那地方挪開,什麼?你說溼衣服透透亮亮的,景色太美,打死也不挪開?靠,你個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