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冠的聲音絲毫被打算壓低,真真切切的被所有人聽了去,那張嘴裡吐出的那個令人髮指的打算,讓衆村民怒不可遏,年輕的村民當即就要衝過去把鄭冠按在地上好好收拾一頓。
但是,趙大文掏出了槍,一個警察,拿的自然不會是哄人的玩具槍,一把真槍。
趙大文帶着幾分得意,幾分嘲諷,用槍口指着衆村民。
熱血上涌的衆村民不由沉默起來,誰能想到一個人民警察,不是對付歹徒,也不是爲了自衛,只是爲了欺負欺負這些老實的百姓,就敢拿槍出來晃悠?
短暫的沉默後,村民們則是掀起了更高一層的激憤。
“媽的,不用怕他,王八羔子的不信他真敢開槍!沒王法麼!”
“對,大家一塊兒上,把龜兒子給按住!拿槍嚇唬老百姓?到底是強盜還是公安!”
粗獷狂野的村民怡然不懼,也是因爲被趙大文和鄭冠激的動了真怒,嚷着便有人真的往前走去。
趙大文對這種野蠻的山民早有了自己的一套對應方案,見到槍沒嚇住這些人,忽然冷笑一聲,咔嚓一下,槍的保險打開,然後便是槍響。
震耳欲聾的槍聲,驚起了睡在不遠處大槐樹裡落窩的老母雞,一陣撲棱聲,雞毛掉了一地,母雞掉在地上。
槍是朝着天開的,但是實實在在的槍響卻比一隻冰冷的手槍具有更大的威懾,村民們被嚇住了,熱血的青年慚愧的停下腳步,警惕而憤怒的看着趙大文。
趙大文放下舉着的槍,陰測測的說道:“這一槍是警告,別覺得老子拿槍就是做樣子,這一畝三分地是老子的地盤,今個就算開槍打死你們幾個,充其量也是因爲你們這些個村民襲警在先,打死也是白打!懂?”
村民們默然不語,儘管心裡憤怒不甘,但是看趙大文囂張的樣子,誰也不敢肯定這喪心病狂的混蛋會不會真的不管不顧的開槍打人。
張虹薇鼓起勇氣說道:“就算你是派出所的所長,開槍殺人一樣是要負責的,分明是無故傷人,難道還能憑着你隨便說,就能逃脫罪責麼,這是法治社會!”
趙大文笑道:“還真沒錯,這地方的事,就是我隨便怎麼說就怎麼是了,你說我無故傷人?有證據嗎?就憑你們這些只知道野蠻衝動,一點文化都沒有的村民作證?還是說我這個派出所所長的話更可信?”
張虹薇無言以對,黃葉村地處偏僻,至今甚至連電線都沒有通,更不要說世外那些發達的網絡,就算是她,在這裡生活久了,也早就擺脫了手機依賴症,但是要是早知道會遇到這種事,她一定會把自己那個好久沒開機的手機帶過來,拍下今天看到的一切,讓這個世道看看,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比土匪還要蠻橫狠毒的警察。
一場鬧劇,最終居然鬧到了掏槍的地步,說來荒唐,但是在這種偏遠不爲人知的村落,又有多少陰暗一直在發生着呢?
說起來似乎不可思議,但是這世上就是有這種不公得讓人窒息的事情,如果田震今天沒有來黃葉村,那今天這場鬧劇的結局必然是村民們委屈的交出自己的東西,任由蠻橫無理的趙大文依舊逍遙,亦或村民們一時衝動,發生一場令人泣血的悲劇。
田震早就對趙大文動了殺心,此時看到趙大文連槍都拿了出來,還厚顏無恥的以此威脅這些淳樸善良的村民,田震的殺心愈發堅定。
趙大文冷笑着說:“好了,我早就跟你們說過,今天誰敢動一下老子讓你們吃一輩子牢飯,所以你們絕對不要懷疑我這句話的分量,也不要心存什麼僥倖了,那些東西全都讓我拿走,還有那個小妞陪我兄弟走一趟,今天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如果光是前者,村民們或許可以委曲求全,但是知道了鄭冠要把張虹薇帶走的目的,村民們自然不肯答應。
青年們把張虹薇護的更緊了一些,趙大文神色驟冷,手裡的槍微微晃了晃。
“你這種人,要是做強盜肯定會很稱職。”
田震邁步朝着趙大文緩緩走了過去,口中輕聲說道。
趙大文臉色變了變,用槍指着田震,說:“我讓你動了麼,給老子站住!”
田震輕輕一笑,毫不理會的繼續向前走去。
俊子爹忍不住擔憂的叫道:“小震,回來!別衝動!”
張虹薇緊張的握住拳頭,不知爲何,看到田震走過去,她卻一點也擔心不起來,反而隱隱升起一份希冀。
田震當然沒有止住步子,趙大文沉不住氣了,他手裡有槍,按說不應該害怕,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這個面帶微笑,淡定的過分的年輕人,他忽然對自己的槍有點不自信了。
“在動半步我就開槍了!”趙大文喊道。
而趙大文這句話剛說完,忽然一直站在旁邊的鄭冠衝了過來,然後一把奪走手槍,然後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死吧,王八蛋!”
鄭冠瘋狂的叫道,早在最開始知道張虹薇和田震的關係後,他就一直想着怎麼把趙大文的槍弄到手,然後親手殺了這個忽然出現的情敵,趙大文一點防備都沒有,蓄勢已久的鄭冠奪槍到開槍,趙大文竟是沒有反應過來。
而聽到鄭冠的叫聲,趙大文不由臉色一變,雖然他先前話說的狠,但是還是嚇唬的成分居多,就算他敢對人開槍,也絕對不敢打死,最多也就是打傷幾個人震懾一下,然而,鄭冠顯然沒了理智,這一開槍,顯然是照着死裡打的。
鄭冠一聲吼,把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來,張虹薇也意識到自己剛纔那種希冀輕鬆竟是一點道理都沒有,而此時,瘋狂的鄭冠顯然想要開槍把田震打死。
然而,所有人的心剛剛提到嗓子眼,下一幕的場景就讓衆人生生的忘了剛纔的驚險。
因爲邁着不算快的步子的田震,竟不知何時已經到了鄭冠的面前,而喊出要田震去死那句話的鄭冠正保持着握着手槍的姿勢,只是手上卻空空如也,保持着那個握槍的手勢,反倒有幾分滑稽。
那把槍這會兒已經到了田震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