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麼小姐不是沒有看出您的佈局,而是在思考面對您的攻擊,她到底是該將兵力退回防守,還是和您對攻!”
老人對吳池的話沒有什麼反應,似乎在等待他的下文。不過女孩兒臉上的好奇更增了一分,可掩飾得很好,可以說一閃而過,怕是現場除了吳池都沒有注意到。
吳池下象棋還要從高揚說起,他和高揚認識後在“風月情調”,就沒少對戰過,高揚曾經評價吳池“防守第一”。
“那你再說說,小蝶兒她到底是要守呢,還是會和我在楚河對殺?”老者似乎有些不相信吳池的判斷,剛纔女孩兒就已經有一“軍”一“馬”奔赴楚河。
吳池仔細地審視棋局,也在推測女孩兒到底會如何應付,片刻之後吳池沉聲道:“對攻!”
“何以見得?”老人接話盯着他的眼睛,女孩兒卻因吳池的話,大眼睛閃過一抹亮光。
吳池看了兩人一眼,說道:“如果我沒有看錯,這位小姐下一步就是賭!”這次兩人都沒有任何表示,不過閩敏臉上有了一種奇怪的神色。
吳池沒有看見,繼續說道:“她下一步跳連環馬作爲主攻,兩‘軍’作爲側翼,雙‘炮’扼守家中,和老人家你賭誰更專心!”
“專心?”
大家對吳池的話都不瞭解,只有女孩兒終於出聲,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聲音很輕很脆,是那種聽着讓人很舒服的那種,經常是有某某公司接線員纔有這麼動聽的聲音,不過像眼前這種聲音和長相成正比的實在是少見。她的話明顯承認吳池之前的推測。
“呵呵,你之前一直沉默,不就是等有人過來的時候,突然跳出這招雙環馬,兩相配合來擾亂老人家的思維,表面上是扼守自己的‘象’和‘士’的位置,讓他放緩攻勢。其實你是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過界,配合兩‘軍’掩殺,搶在老人家破你的局之前先破他的佈局。”吳池侃侃而談,不過老人卻似乎並不贊同。
老人問道:“要是我不被他的表象迷惑,那小蝶兒不是作繭自縛?”
吳池搖頭道:“我都說了她是在賭。你以爲他不會進攻,他側翼的兩‘軍’隨時可以防守,你應該會用炮先破他的連環馬,再進行下一輪的進攻,如果這樣,她就直接將馬跳出,放棄自己的‘象’和‘士’的防守,殺過河去。不過這一切都被我和閩老破壞了。”
閔強民聽他說到自己,疑惑道:“這裡怎麼還跟我有關係?”
吳池笑道:“要不是我們談這局棋,現在勝負或者已經出來了,本來她是想讓你的出現擾亂老人家的思路,達到誘敵和輕敵的目的,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
老人終於反應過來,剛纔那一步女孩兒想的實在是太久了一些,訥訥看着她問道:“小蝶兒,你說是不是剛纔那樣?”
“嘻嘻——”
美女展顏一笑,走到老者身邊,拉着他的胳膊笑道:“彭叔叔,你也知道,你的攻擊那麼厲害,人家哪兒是你的對手,所以纔想出這個辦法,你可別怪我!”
話是這麼說,可女孩兒臉上沒有一絲怕老人責怪的意思,老人也被她的話說逗樂了,他轉身開始打量吳池,終於說道:“你眼
睛很毒,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吳池沒有想到老人前後的反應差別這麼大,這下輪到他疑惑了。
“小夥子,你不知道小蝶兒家裡是幹什麼的,你要是知道了,就不會奇怪她的舉動了。”老人訕訕一笑,似乎對女孩兒的家裡或者家人有什麼不滿。
美女走到吳池身邊,伸手笑道:“我叫葉蝶,這幾天我和沒少聽小敏兒提到你的名字,現在都感覺耳朵嗡嗡的。對了,小時候我們就這麼稱呼對方的,我叫她小敏兒,她叫我小蝶兒,最後大家都這麼叫我,對了,我家裡是開賭場的。”最後一句話說得很小聲,似乎怕被老人家聽到一樣。
“你好。”吳池和她的小手握了一下,感覺上就像柔軟無骨一般,輕滑溫潤。原來是開賭場的,難怪會再剛纔的對局選擇賭一把了。
“我什麼時候天天說了,你個死丫頭,怎麼什麼話都往外說——”閩敏走過去攬着她埋怨,眼睛瞟了吳池一眼。
葉蝶看着她,輕咦一聲:“你沒說?那我怎麼聽說誰身手了得,又會醫術——”
“你還說——”閩敏臉上立刻多了一層粉紅,這麼多人面前,葉蝶絲毫也不顧及她的臉面,兩個人眼看就要扭在一起。
那老人突然指着那盤棋說道:“小夥子,如果是你會怎麼下?”
這下,兩人都不動了,之前閩敏就一直注意吳池,見他也頗爲尷尬,心中也好了一些,好像只要見到吳池這個樣子,她就十分高興。
“是呀,是呀,要是你會怎麼下?”葉蝶突然走上前問道:“聽小敏兒說你還會中醫,我也是學中醫的,有空的話一定向你請教。”
吳池終於知道什麼地方熟悉了,原來她也是學過中醫的,那種藥香的感覺若有若無。
在老人的示意下,吳池坐到他的對面笑道:“如果是我下的話,怕是會讓您老失望了。”
“爲什麼?”老人問道。
“不如就下這一局殘局吧?”吳池沒有回答,建議道。
“好。”老人爽快同意,剛纔這一局下得明顯不過癮,低頭看着棋局,等待吳池的大刀闊斧。
不過讓他和葉蝶失望的是,他並沒有出連環馬,而是將‘軍’退回‘兵’頭。
老人沒有說話,拱中心卒,吳池炮八平四士角炮,老人炮四平五連環炮……
連着下了六七步,吳池全部都是扼守,沒有絲毫進攻。老人只感覺他的防守佈局滴水不漏,根本就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終於,百密總有一疏,老人找到一個機會直*中路,吳池眉頭一皺,自己的防守總算是破了,“沒有不透風的牆呀!”
“砰!”一聲輕響,吳池想也不想就用‘軍’吃掉他的炮,老人心中一喜,吳池終於肯接戰了,老人吃‘軍’,吳池再吃他的馬,相當於是一‘軍’換取對方一‘炮’一‘馬’,說不得誰虧。
不過很快大家就知道剛纔的力拼到底對誰更有利了。吳池繼續防守,少了一個‘軍’無傷大雅,可是老人的進攻明顯弱了很多。
……
一局棋足足下了一個小時,最後看着滿盤只剩下雙方各一個將頭,而吳池還有一個卒,老人終於認輸了。
老人嘆
了一口氣:“你是我見過最保守的一個人了,可偏偏也是用保守戰也能贏我的人,我彭軍不能不佩服呀。”
老人終於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吳池現在還不知道這個彭軍到底是什麼人,輕聲道:“我說過和我下棋不能讓您盡興吧,我不會進攻。”
“未必。”老人笑道:“今天下得很過癮,只不過讓我奇怪的是你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爲什麼下棋的風格比我這個老人家還要保守?”
“彭叔叔,你下棋什麼時候保守過,小蝶兒可是從來沒有見過呢。”葉蝶在旁邊輕笑出聲。
老人沒有理會她的話,繼續問吳池,道:“我有幾個地方不明白,想要向你請教。”彭軍是個軍人,是個爽快人,輸了就是輸了,不會在意小輩的打趣。
“哪兒有什麼請教一說?老人家說的是爲什麼我總是堅守,最後還能小勝?”吳池似乎看出他心中的疑惑。
“除了這個,我還有個問題,那就是爲什麼你有時‘軍馬’過界掩殺一陣又退了回去?”彭軍的疑惑也是一旁的葉蝶和閔強民想知道的。
吳池卻一臉苦笑地看着他們道:“其實我不大會進攻,從我會下棋開始就一直是這麼下的,真要和您一樣進攻,只怕我早就輸了,至於‘軍馬’過河無非是防守出了漏洞,只能圍魏救趙了。”
吳池說得有點逗,不過讓其他人還是明白過來,原來還是防守。
“你防守實在是厲害,不過象棋是爲了爭勝負,一味防守終究不是制勝之道。”老人搖頭嘆息。
“這個道理我不是很懂,或許我學棋的時間不長,不過有一點我知道,自己沒有損害何必去傷害別人呢。”吳池接着他的話。
“那要是別人傷害你,你就一味防守?”兩人的話題似乎有些偏轉,周圍幾人都看着他們兩個。
“有時候防守也是一種攻擊!”
“如何攻擊?”
“誘敵深入!”
“那不是對自己有可能造成更大的打擊?”
“主動出擊同樣能造成對自己的傷害,不如以逸待勞。”
兩人的話讓閩敏,葉蝶和一隻都不出聲的吳薇目瞪口呆,怎麼聽也像是什麼陰謀之間的對決。
老人終於不說話了,良久他才說道:“這番話我好像在哪兒聽過,喂,強民,你還記不記得好像首長說過類似的話?”
閔強民點頭笑了笑,道:“當年我們去執行任務之前,老首長曾經說過。”
彭軍長吁一口氣,嘆道:“罷了,罷了,這頓飯我是怎麼也吃不下去了,強民,我這就先回去了。”說完竟真的起身朝門口離開。
閔強民並沒有阻攔,吳池卻有些慚愧地看着他,閔強民勉強笑道:“算了,他就是這種脾氣,你不用自責,跟你沒有關係,他只不過想起一些傷心往事。好了,我們開飯吧。”
雖然少了彭軍,不過在吃飯的時候衆人仍然頗爲興奮,畢竟今天的主要目的是爲會所這些天的成績慶祝。
飯後,閩敏將吳薇和葉蝶領到自己的閨房去參觀,閔強民則請吳池到了自己的書房想見,其他會所的教練也告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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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