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一戰,水龍會大比終於落幕!
龍王已出!
孫長寧舉起龍珠,白玉在雨水中發出微亮的光華。
所有人都激動不已,即使曾經與孫長寧爲敵的人,此時看見他這種威勢,也只能笑嘆幾聲。
六佬的閣寨之中,此時坐在其中的只有四人。
牛佬已經死了,那屍體還站立在臺上,胸前凹陷下去一大塊,骨頭活活被踢得粉碎,心都爆了,肺自然也已經裂成了血泥。
虎佬的手上青筋暴起,他的身子劇烈的顫抖,過了許久,直到另外三人把目光投向他,虎佬的身子才停止顫動,緩緩平靜下來。
然而肉身平靜,卻並不代表心也平靜下來了。
此時的虎佬,心中滿是悲涼。
“這牛大海.......一輩子都這麼倔,直到死了,也要站着死,絕不躺在地上.....誒,你倔個什麼呢,退一步,退一步不就海闊天空了麼,就算不是海闊天空,那小溪也變成了大河,凡事都有轉圈的餘地......”
虎佬開了口,語氣低沉且悲傷,那其餘三人,鶴佬喝着茶,熊佬靠着窗,白佬悶聲不言語。
“如今你牛大海死了,成全了孫長寧的威名,好了麼,一尊少年宗師出來了,這是什麼樣的名頭啊,踩着你牛大海三十年闖下的威風,踩着你牛大海十六年的武名,就這樣踏上了宗師的位子。”
“雖然他現在坐在這個位子上,肯定是不牢靠的,但是他如今纔多大,二十歲都不到,你牛大海有必要和一個小輩如此較勁?圖個什麼呢。”
虎佬絮絮叨叨的說着,末了,一聲大嘆:“算了,你也死了,這下子,死在了擂臺上,也不丟人的。”
“總比朱鴻武要好,起碼你是以一個宗師的身份,在五十九位拳師的注視下死去的,沒有墮了威風。免得死了,還要被人戳着脊樑骨罵。”
虎佬這些話說完,整個人似乎蒼老了十年,此時一聲大嘆,對其餘三人開口:“老了,當真老了,我們都老了。”
“拳沒有了當年的銳氣,沒有了當年的戰意,現在的我們,除了一個宗師的名頭,在拳法之上,可以說一無所有了。”
虎佬搖頭,目光之中滿是滄桑,此時他站起身來,從懷中摸了摸,取出個酒壺。
這是那種行軍壺,方方正正就像個扁的盒子,有個長長的牛皮帶。此時他把這酒壺打開,那當中,一股濃烈的酒香透露出來,同時瀰漫出的,還有一股極其辛辣刺鼻的味道。
“好酒!”
熊佬鼻子尖,此時聞到這酒香,一瞬間就呼喊出來,同時看向虎佬,直接開口,滿是訝異:“你拿這破鐵壺裝這好酒?”
虎佬並不回答他,此時起了身子,走到窗戶前,喝下一口白酒,此時那沖天的酒氣貫穿小腹,虎佬大飲一口,而後看向下方擂臺上的孫長寧。
那一隻手把鐵壺拿起來,而後直接把其中的酒水向下潑灑而去,那酒混合着大雨,直接被灑落,同一時刻,虎佬看了孫長寧一眼,把那鐵壺直接扔了下去。
這是在爲牛大海送行,而就在這時候,他眼珠子瞪了起來,突然深吸一口氣。
“好個龍王!”
他怒吼了一聲,緊接着,轉過身,就是這一刻,那鐵壺落地的聲音清晰的傳入他的耳中,直到這時候,虎佬長嘆一聲,頹然的坐了回去。
“牛大海死了就死了,死人不能復生,老虎你也別在這裡傷感了。”
鶴佬的聲音響起來,此時他依舊喝着茶水,彷彿永遠喝不完一樣:“練拳的人,一旦上了擂,那腦袋就別在了褲腰帶上,生死有命,你也說過,死了也不丟人,堂堂正正的,技不如人也是活該了。”
“換做是我們任何一個上去,也許下場比牛大海也好不了多少,嘖嘖,真的是一代新人勝舊人啊。”
他這裡感嘆,而熊佬則是哼哼兩聲,忽然想起了什麼,對幾人道:“這小子拿了龍王的頭銜,等一會怕是要把那拳譜給他了,等着去龍爺那裡吧,我們怕是也要被叫過去的。”
“憑實力贏來的,雖然是過江龍,但是看着現在這種熱烈的氣氛,這拳譜肯定是要交給他的。”
白佬開口,語氣平靜:“我們在這裡等着就好了,這一次水龍會,半道上殺出這麼個厲害的人物,誰也沒有料到的。”
他們這裡說着,而沒過多久,那房間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誰,進來吧。”
鶴佬開口,而那門後傳來聲音:“虎佬,鶴佬,熊佬,白佬,龍爺請你們上去。”
“你看,這不就來了。”
那話音落下,這邊白佬開口,說了一句,而又看了看其餘三人,率先起身:“好了,咱們走吧。別去晚了,給龍爺一頓數落。”
“真的是說曹操曹操到。”
鶴佬呵呵一笑,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水,起了身子,而熊佬哼了一聲同時站起,最後只剩下頹然的虎佬。
“誒,走吧.....”
虎佬緩緩站起身子,也不欲說什麼,因爲他已經太累了。
......
孫長寧取了龍珠,此時一隻手按壓在肩膀處,那勁力遊蕩自己的身子,不斷的震盪筋骨皮,把之前那犀牛望月的一拳漸漸化去。
暗勁被鎖在身體內,化開需要一段時間,孫長寧在臺上站了有十分鐘,把那暗勁消去,此時額頭上已經有汗珠流下,不過混雜着雨水,也看不出來。
這比直接動手要累的多了,暗勁是地雷,不能輕易觸碰,解開了鎖就要把它化去,否則就會“爆炸”,讓自己受到重創。
下了擂臺,而此時,回到坎門之中,所有的拳師看着孫長寧的眼神中,都帶上一股敬畏之色。
這當中,尤其以王懷安爲甚,此時他的目光躲躲閃閃,不敢與孫長寧對視,卻是心中懼怕到了極點。
之前他倚老賣老,對諸多武者評頭論足,即使輸了,也在不少武者心中有了威望。
但現在,孫長寧拿到了龍王之位,以一人之力敗盡十二尊大拳師,踩着一位宗師的屍體登上巔峰,這讓王懷安幾乎不敢相信,甚至心中充斥了無限的恐懼。
之前他還在說別人是年輕人,甚至傲氣的看不起他,但現在,在坐下了龍王之位的孫長寧身前,他根本已經顏面盡失,擡不起頭來。
現在想想,他之前甚至還想在水龍會結束之後召人來圍殺孫長寧,這想法放在現在是如此的可笑。
如果真的這麼做了,怕是自己也要變成一具屍體了。
他戰戰兢兢,然而孫長寧並沒有看他,而是走到葉無春,劉勝己那些人處,在稍稍交談了一聲,並且承受了這些大拳師的恭喜聲後,那坎門之內,突然走來一個人。
葉無春看見了這個人,猛地身子一震,直接道:“李雲霄?!”